第一百五十二章:一剑退敌、两败俱伤
陆逸急忙转过身去,就看到姬寒雨披头散发、惊慌失措的飞身而退,他愣愣的看着手中华光淡去的承影剑,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刚才他比划高剑锋招式的一剑、竟然直接削断了姬寒雨头上的冠巾,他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
姬寒雨飞掠而退数十丈的距离,凝魄伞死死护住身前,急忙伸手一摸头顶,发现只是被削去了一片头发并没有受伤,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惊惧、疑惑、仇恨交织的目光落在陆逸的身上,仍然觉得心有余悸、不可思议。
姬寒雨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陆逸的注意力明明全部在打斗中的万全策、左千里和高剑锋的身上,怎么能发现他的偷袭,甚至还能在仓促之间使出如此精妙绝伦的剑招,他竟然差点没能够躲过去?
姬寒雨甚至怀疑陆逸是不是故意做出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引他上当,然后突然暴起攻击?感到智商被侮辱的他怒不可遏,但是一想到陆逸刚才招妙至毫巅、惊世骇俗的剑招,一时间他竟然不敢轻举妄动。
陆逸一招得手,发愣之间根本没想到乘胜追击,等他意识到的时候姬寒雨已经飞退数十丈之外,并摆出一副严防死守的架势,这个时候再出招攻击已经无法占到任何便宜,他不禁暗自责备临敌应变的能力还是不够,否则乘着姬寒雨惊疑不定摸不清他底细的时候来一番狂攻,就算不能伤到他、起码也能将他吓跑,然后再面对锦衣卫和东厂的时候,胜算就大多了。
陆逸正暗自懊悔不已的时候,激动中的万全策、左千里和高剑锋双方突然齐齐一声低后,只听一阵急促的金铁交击声响起,万全策、左千里和高剑锋三人倏地分开,疾向后退去。
只见高剑锋的长袍上被万全策的双头短戟划开了一道尺余长的口子,不过受伤的却是左臂,被左千里的赤色短枪刺中之后鲜血直流,已经染红了剩下的半截衣袖,他脸上的表情愈发冷淡,无锋剑稳稳地握在手中,浑不在意身上的伤口。
万全策和左千里两人也好不到哪里,刚才那最后一招高剑锋以身犯险,不惜被左千里刺中左臂,无锋剑直接磕飞万全策右手的半截短戟,宽厚的剑背砸在他的右臂上,差点将他整条胳膊卸下来;而左千里更加狼狈,他一枪刺中高剑锋之后欣喜若狂,却差点被左千里的无锋剑从前胸洞穿,若非他轻功高绝躲得很快,估计现在已经称为无缝剑下的亡魂了。
高剑锋以一敌二,和万全策、左千里斗了三败俱伤,但是即便旁边三脚猫功夫的沈梁材和曹铉两人,也看出来高剑锋占了上风!
数月之前洛水之上,高剑锋力战锦衣卫“生离死别”萧离别和“追星逐月”沈星月师兄妹二人、最后重伤萧离别;数月之后安陵桥畔,对战双方仍然是东厂和锦衣卫,只不过锦衣卫的人换成了名气更大的“万全之策”万全策和“青云千里”左千里,但是最终的结果仍然如出一辙,甚至万全策和左千里两人败得更惨!
高剑锋的恐怖之处、可见一斑!
曹铉本来忧心忡忡,揪心高剑锋打不过万全策和左千里两人,此时见到万全策和左千里两人的狼狈相,顿觉扬眉吐气,再看向高剑锋的时候都觉得不那么令人厌烦了,他急忙从身上撕下来一片布来,不由分说把高剑锋左臂的伤口裹住,还小心翼翼的打了个结。
沈梁材的表现和曹铉截然不同,不过他好像并没有因为万全策和左千里两人败下阵来而恼怒生气,此时他的目光完全在陆逸的身上,只见他紧紧地盯着陆逸,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过了好大一会儿才从嘴里挤出来一句话:“小子,你手里拿的可是承影剑?”
什么?承影剑?
沈梁材话一出口,高剑锋、万全策、左千里、姬寒雨、甚至连曹铉都脸色大变,急忙向陆逸手中的长剑望去。
陆逸早已经还剑入鞘,墨紫色的剑鞘在月亮的华光之下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他根本没想到竟然被沈梁材喝破剑名,脸色也不由得一变,看到高剑锋等人或疑惑、或惊讶、或激动、或贪婪的目光,顿时冷笑一声,微微提起承影剑横于胸前道:“不错,这便是承影剑!”
沈梁材突然哈哈笑了起来:“好小子,你竟然连承影剑都偷到手了,看来本使今天是大有收获啊!”仿佛能够认出承影剑是一件十分长脸的事情一样,让他在众人之中大出风头。
其实沈梁材能够认出承影剑倒也不足为奇,十五年前陆九洲携“剑神”威名、以一把承影剑和“风雨紫烟剑法”纵横江湖,在洛阳城中组建九州聚义盟,当时各方高手纷纷来投、各大门派纷纷登门祝贺,风头一时无两,而沈梁材便在登门祝贺的人中。
那时候陆逸还没有出生,专权擅政的太监还是王振,于谦还只是众多文官中并不算耀眼的兵部侍郎,英宗皇帝还没有经历土木之变,沈贵妃还只是后宫中一名默默无闻的贵人,而沈梁材还不是锦衣卫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指挥副使,只谋了一个外放的百户之职,而他外放的地方恰好是HN府洛阳城。
一个小小的百户在锦衣卫中自然算不上什么人物,而且沈梁材相貌平平、武功也平平,但是因为锦衣卫有巡查抓捕、侦缉审问职责,尤其是外放之后权利更大,洛阳当地官员根本不敢招惹他,而是乖乖的把他奉为座上宾,沈梁材在洛阳城吃香的喝辣的,日子过的十分舒坦。
九州聚义盟成立之后,沈梁材曾在洛阳知府的陪同下前去拜会过盟主陆九洲,当时陆九洲正在府中练剑,是以沈梁材对承影剑十分熟悉,刚才陆逸出招的时候,他一眼就认了出来。
万全策和左千里两人的表情瞬间凝固,恨不得把沈梁材的嘴给塞住,心说这家伙果然是脓包中的脓包,江湖盛传承影剑昨日自紫云湖中现世,被一个名叫陆逸的少侠夺得,又有传言说陆逸正是已故九州聚义盟盟主陆九洲之子,承影剑怎么可能会在萧青云的手中?眼前这个萧青云定然是假的!
万全策一念及此,急忙凝神向陆逸望去,只见对面之人虽然个头和萧青云相像、相貌也和萧青云一般无二,但是两人的气质却天差地别,如果不是此时离的很近的话,夜色之下还真不容易分辨出来。
“原来是陆少侠,全策方才倒是鲁莽了!”万全策收回圆盾,又从地上拾起双头短戟拧在一起,向陆逸拱手作揖,想到二师兄白继焰亲得师父指点前往紫云山,结果还是没能夺到承影剑,眼前这少年果然不是易于之辈啊,他心里面一阵苦涩。
本来万焰烈的打算是派出精兵强将前往紫云山夺剑的,无奈大弟子“赤胆忠心”文赤心和五弟子“碧血丹青”殷丹青正在闭关,萧离别和沈星月师兄妹二人已赶赴金陵协助“鬼见愁”应知秋监视宁家、望江楼以及江南武林的动向,“阴阳判官”何慕远刚从少林寺铩羽而归伤势还没有痊愈,偌大的锦衣卫竟然陷入无人可用的境地。
结果偏偏在这个时候皇宫禁院竟然被盗,英宗皇帝震怒,万焰烈又想借此事压过东厂一头,从而死死地将东厂压制住,于是只得临时改变主意,令二弟子“重明继焰”白继焰前往紫云山,三弟子万全策和四弟子左千里追捕萧青云。
陆逸呵呵笑道:“万大人好眼力,在下正是陆逸,不知有何指教?”陆逸被识破身份,虽然周围高手环伺,但是他却丝毫不惧,心中甚至隐隐有些期盼,急切的想要印证刚才观战时候悟出的剑招和剑意。
万全策生性多疑,陆逸假扮萧青云这其中就有不少猫腻,又听到陆逸大大方方承认身份,转念想到最近九州聚义盟的残余势力在开封府一带活动猖獗,而传说陆逸又是陆九洲之子,这两者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想到这里万全策急忙运功探查周围的情况,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然而越是这样他心中的疑惑和不安越盛,生怕一不小心被九州聚义盟的这帮亡命之徒包了饺子,可就得不偿失了。
万全策并没有参与十一年前的那场大战,但是他和九州聚义盟打交道的次数却并不少,尤其是在拔除九州聚义盟京师分舵的时候,他在京师分舵舵主关山月手中吃了不少苦头,虽然最终将京师分舵连根拔去,但是也让他见识到了九州聚义盟的厉害。
而开封分舵在九州聚义盟十三分舵中号称第一,舵主“万劫青锋”谢青锋更是智勇双全,独门武功万劫手和青锋扇纵横江湖难逢敌手,更麻烦的是谢青锋乃是陆九洲最坚定的支持者,鉴于锦衣卫和九州聚义盟之间的宿怨,如果落在他手中的话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