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情有所附、心有所属

“什么？哥哥你早就有意中人了？我怎么不知道呢？快说说是谁呀？”雷青衣顿时跟发现新大陆一样，追着哥哥雷青衫问个不停。

凤飞飞也饶有兴趣的看着雷青衫，笑着问道：“飞飞也十分好奇，却不知是哪家千金、有幸能得到雷少堂主的垂青啊？”

五年前雷青衫方及弱冠之年，便凭借一手出神入化的火器发射之法以及家传绝学雷火剑法在江南武林五年一度的金陵玄武盛会上一鸣惊人，就连武当掌门黄玄真人也对他赞口不绝，做出了“磊落青衫、公子江南”的评价，后来有好事者便称之为“江南第一公子”。

年少有为、武艺高强、青年才俊、玉树临风、家世出众……雷青衫顿时称为无数怀春少女心中如意郎君的不二人选，然而任是提亲的媒婆把霹雳堂的门槛都踩破了，他却根本不为所动，甚至江湖中有传言说雷青衫的身体有隐疾。

可是即便这样，雷青衫却依旧我行我素，仍旧对那些趋之若鹜的千金闺秀们不假辞色，甚至妹妹雷青衣都经常为他的婚姻大事着急，否则也不会千里迢迢的来到洛阳撮合他和凤飞飞了。

这时候雷青衣突然听到哥哥早已经心有所属，除了由衷的为哥哥感到高兴之外，也十分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能够让优秀如哥哥这样的男人牵肠挂肚、钟情如斯。

雷青衫年纪轻轻便经常代表霹雳堂和官府以及江湖上的各门各派打交道，做人行事颇有大家风范，甚至有人预言他将来的成就绝不会在其父雷浩然之下，可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在提到心爱的女人的时候，也不禁有些羞涩。

在性格上雷青衣倒是颇有乃父之风，十足霹雳娇娃的火爆性子，看到哥哥一副扭扭捏捏不愿说与人听的样子，不禁有些着急，在一旁嚷嚷道：“哥哥你快点说啊，你喜欢的女孩子到底是谁啊？就你这样子什么时候能够把她追到手啊？”

雷青衫却摇了摇头，突然神色落寞的说道：“不可能了。”

“什么不可能了？”雷青衣顿时吓了一跳，拉着雷青衫的胳膊问道，“到底怎么了啊哥哥？难道说她嫁人了？还是说她已经……”

雷青衫急忙打断妹妹的话道：“青衣，不准乱说！”终究不忍心责怪雷青衣，轻声说道，“我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也许真的像你说的一样，她早已经嫁作他人妇了吧？”

“没想到雷公子风流倜傥，竟是如此痴情之人，飞飞着实佩服！”凤飞飞好像深有同感一样，突然开口说到。

雷青衫呵呵一笑道：“青衫虽然痴情，却不如夏兄痴心十只一二！”

凤飞飞听到“夏兄”二字，浑身顿时一颤，如水的眸子中突然闪过一丝慌乱，遮遮掩掩的说道：“雷公子此话何意？飞飞有些不太明白。”

雷青衫倒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和凤飞飞纠缠，而是深色怅然的说道：“不管明不明白，他终究还是在那里，可是我却至今不知道星儿究竟身在何方？”

“星儿是谁？”雷青衣突然若有所悟的问道，“难道她就是你的梦中情人吗哥哥？”

凤飞飞也不愧是见惯了世面的人，神色很快便恢复如常道：“不管你的星儿到底身在何方，如果她知道有一个男人一直深爱着、挂念着她的话，她一定会感动的。”

雷青衣老大不乐意：“你们两个到底在打什么哑谜了？哥哥你快说啊，这个星儿到底是说啊？你都快急死我了呢。”

雷青衫这次倒没有岔开话题，而是悠悠的说道：“我也不知道她到底叫什么名字，只知道别人都叫她小星星，也不知道现在的她漂亮不漂亮，但是在我心中，她是除了母亲之外，全天下最好最美的女孩子！”

“什么？你连人家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那你是怎么喜欢上人家的？”雷青衣顿时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问道。

雷青衫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她的，也许是她偷偷地把好吃的点心分给我的时候，也许是她扎着蝴蝶结在我面前走过的时候，也许是某一天她突然不再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爱情就是这样的奇妙，你根本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样子，它却早已经悄悄地侵入了你的心底，挥之不去！”

“爱情？”雷青衣若有所思的自语道。

雷青衫看到妹妹雷青衣忽闪着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睛，一脸的疑惑好奇，疼爱的摸了摸她的脑袋，笑着说道：“青衣，你现在还小呢，等到你长大了，或者说遇到心爱的男人了，自然而然就明白这两个字的含义了。”

这一次雷青衣出乎意料的没有因为别人说她还小而生气，而是仔细的回味着哥哥说的话，似懂非懂、懵懵懂懂、脑海中模模糊糊的出现一个身穿长衫、手提长剑、皮肤略黑、剑眉星目的少年模样。

一旁的凤飞飞好像看穿了雷青衣的心思，咯咯一笑道：“小丫头傻愣傻愣的，莫非又想起了那个臭小子不成？”

雷青衣霍然一惊，急忙摆手否认道：“没有啦，飞飞姐你再乱说我不理你了！”

雷青衫倒是一愣，忍不住有些好奇的问道：“什么傻小子？”

雷青衣急忙伸手去堵凤飞飞的嘴，然而却为时已晚。

凤飞飞身子一闪巧妙地躲过雷青衣的手，把紫玉萧往身前轻轻一横封住雷青衣的招式，淡笑着说道：“雷公子有所不知，就在你来到牡丹阁之前，恰好有两个人刚从此处离开，说起来这两个人，雷公子应该都认识的。”

“之前有人来过？且容青衫猜上一猜，”雷青衫心中一动，展颜一笑道，“青衫常闻凤姑娘萧舞双绝，王公贵族莫不以入牡丹阁观舞听萧为荣，而江湖传言凤姑娘极厌闻酒味，虽王公贵族沾酒便不能入此香闺，唯独却对一人例外，而此时阁中清香如兰、却有极淡的酒香，酷爱饮酒且能入凤姑娘闺房、更与青衫相识之人，江湖之上除了‘醉酒疏狂’李慕白之外，青衫实在想不出第二人来。”

凤飞飞眉含淡笑，心中却吃惊无比，江湖中人皆以为雷青衫是凭借武功家世和火器之术才挤掉姑苏慕容氏年轻一辈的高手慕容瑾而跻身江湖四公子之列，但是从刚才这番接触来看，江湖传言显然多有不实。

以轻功而论雷青衫刚才的移形换影之术并不比李慕白的轻功身法逊色多少，论武功也绝对不比“碧血丹青”殷丹青差，而心思缜密程度甚至已经足以媲美号称“天下第一神捕”的夏炼云了，再加上霹雳堂操控火药的独门绝技，其实力竟已恐怖如斯。

“雷公子果然智谋超绝，这其中一人正是李慕白李公子，不过这另外一人嘛，雷公子绝对猜不出来他的身份。”凤飞飞轻轻一挺胸脯，眼中波光流转的浅笑道。

雷青衫闻言并没有反驳，而是老老实实的说道：“适才青衫来时，确实看到慕白兄和一长衫少年往城北紫玉巷的方向而去，单从背影来看，青衫确不认识此间少年。”

雷青衫之前常闻牡丹阁花魁“凤箫声动”凤飞飞的大名，虽然接触到的很多官府和江湖中人一提起牡丹阁凤飞飞都是一副心驰神往的样子，但是他并未放在心上，但是直到有一天因为洪都的一起命案，雷青衫和号称“天下第一神捕”的夏炼云打过交道、得知两人竟然早已互许痴心之后，才感觉这风尘女子实在是不简单，而今天一见，从凤飞飞的表现来看，更觉得这个年轻的女子让人捉摸不透。

“紫玉巷？”雷青衣突然心跳加速，忍不住问道，“哥哥，就是咱们所住的紫玉巷吗？”

雷青衫讶然问道：“青衣、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起来咱们的落脚之地了？我可是担心你找不到回去的路专程来寻你的。”

雷青衣俏脸没由来的一红，忍不住别过脸去，气嘟嘟的说道：“谁让你寻我了？肯定又是卓大叔给你留了暗号，哼！”

雷青衫呵呵一笑，不置可否的说道：“我刚才发现卓叔脚步虚浮、气血不畅，是不是你又给他惹麻烦了？”

“我、我哪有？”雷青衣底气有些不足，转而恨恨地说道，“还不是那个臭小子冒冒失失、毛手毛脚的，卓大叔去教训他，却被他打伤了。”

“哦？青衣你说的这个臭小子到底是谁？竟然能够打伤卓叔？”雷青衫不禁有些好奇，卓承驿号称神掌无敌，当年凭借一套出神入化的疾风千叶掌纵横天南罕逢敌手，一身功夫也仅仅略逊他一筹而已，如果说他是被李慕白打伤的话还有可能，没想到竟然是这不知名的粗衫少年。

江湖上什么时候突然多了一位少年高手？雷青衫疑惑的想到。

“说起这位少年，雷公子虽然未必见过，但是绝对听过他的大名。”雷青衣还未开口，凤飞飞突然轻笑一声道，“他便是近来从京师到洛阳、一路把锦衣卫、东厂和望江楼杀手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已故于少保之子于冕！”

“竟然是他？”雷青衫大吃一惊，“厂卫追杀日紧，于公子为何不隐迹远遁，却招摇于洛阳城中？”

便在此时，突然只听轰隆一声，紧接着整个牡丹阁猛地一颤，雷青衫飞身而起推开窗棂，便看到远处紫玉巷的方向火光冲天，他顿时大吃一惊，急忙对着门外大喊一声“卓叔、速来保护小妹！”整个人便如离弦的箭一样冲出窗外、眨眼之间便消失在了茫茫深夜之中。

门外人影一闪，卓承驿便已经大步来到房中，如铁塔般的身子在雷青衣身旁一动不动的站定。

雷青衣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声吓了一跳，想到哥哥方才说那臭小子正是往紫玉巷的方向去了，顿时又是担心又是着急，六神无主的抓着凤飞飞的胳膊道：“飞飞姐、飞飞姐，你说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呢？”

凤飞飞倒是十分淡定，微笑着让雷青衣坐下说道：“放心吧，你哥哥都已经去了，还能有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