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杨爸的逻辑

左泽不清楚去法国的飞机票要多少，也不清楚法国每个月生活标准费用折合成人民币是多少，可是他很清楚对于刚给自己掏了大学费用的父母来说，无疑又是一笔巨大的开支。他想不出解决的办法，却知道如果入选不管什么困难他都要解决，因为法国雷恩大学的交换生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

等待结果的两天里他什么都干不下去，连宋易打电话约他出去都推掉了。这天他正在宿舍里看书，就见杨鹏满脸郁闷的推门进来，看见他眼神有点躲闪，左泽奇怪地从床上坐起来问他，“怎么了？是不是成绩出来了，咱俩都落选了？”

杨鹏摇摇头，“没有，明天上午才出成绩，他们俩呢？”

左泽松了口气，还好还有希望，他躺回床上，“不清楚，都和女朋友出去玩了吧。”

杨鹏在门口坐了会儿又问他，“左泽，你和宋易是在交往吗？如果你入选了去法国，宋易怎么办？”

左泽把书放下来愣了一会儿用不太肯定的语气说：“只是一年的交换生，再说我也不一定入选。”他说完又坐起身看向杨鹏，“你怎么了？有什么事吗？还是宋易跟你说什么了？”

杨鹏转开头不去看他，“宋易能跟我说什么，我都没见过她。没事，对了我爸来济南出差，我今天晚上跟他住酒店就不回宿舍了。”他说完收拾了两件衣服就出去了。

左泽却躺在床上心乱如麻，宋易怎么办？他知道宋易喜欢自己，他也很喜欢宋易，喜欢和她在一起的感觉。可是如果自己真的入选交换生，他有资格要求宋易等自己吗？如果自己有机会去法国真的甘心做一年交换生，看看法国美景吃吃法国大餐学学优美的法语就打道回府吗？他想不出答案，是呀谁也不知道还未发生的事会有怎样的答案。

第二天是周六，学校涉外办公室要在九点把交换生入选名单公示在系办公楼大厅里。

八点多了左泽还赖在被窝里，从高三起他就算假期也会早起训练，可是今天他有点害怕去看成绩，正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于是左泽像只鸵鸟一样缩在被窝里。准备出去约会的刘子嘉洗漱完看到还窝在床上的左泽，不禁问他，“今天交换生考试出成绩，你和杨鹏不是都报了吗？你俩怎么回事？杨鹏昨天就没回宿舍，你平时都早早就不见踪影，怎么今天倒赖起床来不早点去看成绩？”

左泽看了看表马上就九点了，他无奈地边起身边对刘子嘉说，“杨鹏他爸来这儿出差，他去找他爸了，我今天有点不舒服马上就要去看了。”

刘子嘉已经准备好出门，见他起来说：“放心吧，左泽，你那么努力，一定可以入选的，等晚上大家回来再一起给你庆祝。”

左泽磨磨蹭蹭地穿衣洗漱，九点半才站在办公楼门口他鼓足勇气来到公示牌前，来看成绩的人大部分都已散去，只有三三两两地站在一起讨论着什么，公示牌上只有五个名字，一目了然，没有他的名字，却有一个他熟悉的名字赫然在列，那五个名字没有按成绩排序，而是按年级排序的，最下面一行是“统计系00届五班杨鹏”

左泽脑子嗡地一声，愣在那里，他晕呼呼地回到宿舍倒在床上，等醒过神来才明白发生了什么，杨鹏入选了，他们系大一新生里只有杨鹏入选了。连教材都没有买的杨鹏，整天说大不了毕业自费留学的杨鹏。他想起高考后的暑假里杨鹏在电话中跟他说他的成绩那儿都考不上，结果开学时发现他和自己一个班，就像现在一样。

左泽想起杨鹏昨晚躲避的眼神，心里不忿极了，他和杨鹏的关系很好，可那不意味着他可以接受这种不公。胸中的怒火驱使他再次起身跑去系办公室，却忘记了今天不是工作日，他找学生会值班的人问了一下，连公示牌都是他们写的，今天没有老师上班，有什么事请等周一。

他泄气地回宿舍，就算找到负责老师又怎样？查看成绩？就算不是杨鹏就一定是自己吗？他还没有那个自信。

酒店里杨鹏窝在沙发里打电子游戏，随着机械地声音，屏幕上显示出两个单词，“GAMEOVER”他用力向键盘上拍去嘴里骂着什么。今天的他心神不宁，平时最上瘾的游戏也失去了吸引力，他想象不出好朋友左泽看到他的名字出现在入选名单上时是什么表情，会怎么看他。

本来他老爸说让他安心考试走个过场他还有些怀疑，这次不是大学补录，补录时是他老爸找人掏钱让他来财经大学。可是现在交换生系里只有五个名额，把他加上势必就得挤下别人。等昨天他老爸给他打电话说他入选了，开始他倒是很兴奋，可是出于好奇他问老爸被他代替的人是谁，结果得知是左泽，从高中就是同学后来又成为好友的左泽。

他急忙去找老爸让他换个人，事业有成的杨爸爸看着天真的儿子说，“小鹏，你真以为财经大学是你老爸开的？知道我给你们系赞助了多少钱吗？更别说进你们年级主任腰包里的了。你们大一只有那个左泽入选了，总不能让你去顶替大二大三的学生吧，你们年级主任说另外那四名高年级的学生都是考了好几次交换生的，这次好不容易入选了不好再往下刷。左泽成绩不错又是大一明年肯定有机会的。”

杨鹏听了有些为难地说：“可是，爸，左泽是我的好朋友，你都不知道他那些天是怎么辛苦准备考试的。这样对他太不公平了。”

杨爸爸靠进沙发里看着纠结的杨鹏说：“你跟我说公平？你要真在乎公平的话就不应该去财经大学，凭你那二百几分也只能混个专科。儿子，你记住总有人说平等说公平，那些要不就是什么都能得到惺惺作态的，要不就是什么都得不到说这些来愤世嫉俗的。公平？这个世界上有绝对的公平吗？有人的地方就有等级，第一阶层的人生下来就有钱，第二阶层的人没有钱却有头脑，第三阶层的人没有钱没有头脑所以只能勤奋。这就是这个世界的公平，当然如果你又有钱又有头脑又能勤奋的话你就是顶级的了。曾经我希望你是最后这种，不过现在看起来你也只能做第一种了。儿子，你和左泽比有什么，不就是有钱吗？他用勤奋去争取，你用钱去争取有什么区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