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河底潜行
唐曜和肖洋先后停下奔跑的脚步，呼吸着渭水河边清新而又冰凉的空气。
他们在南方镇口，经过短暂的商议，便由肖洋提出----暂时放弃马儿这条已经中断的线索，而是转为前往码头，去观察那艘停在渭水河心的五桅大船。
毕竟，这是之前肖洋发现的另一条线索。
抵达码头后，两兄弟躲在肖洋之前发现黑衣人，并暗中观察五桅大船时所藏身的那处货仓旁边。
借着月光，唐曜很清晰的看到了那艘大船。
肖洋道：“当时我就在这里，看到那个黑衣人，乘着木筏行至大船旁边，从而跳上甲板消失不见的。”
唐曜瞧了一眼大船的高度，微皱眉头道：“那人是直接跳上甲板的？”
肖洋点头道：“是的。”
唐曜道：“以这艘大船的高度，若要从和水面同高的木筏直接跳上去……那家伙的轻功肯定极好。”
肖洋心中一动，隐约明白了唐曜话中的意思。
要知道，最初在剑阳宫执剑殿的后院，他们发现敌人离去时的脚印痕迹，就已经推测过，敌人的轻功很厉害，几乎是踏雪无痕的顶级身法。
而现在，唐曜根据船高，也推测出那个黑衣人轻功极好-----
这是巧合？还是两个推测合二为一？
唐曜又续道：“你当时有看清那支木筏吗？是只有黑衣人自己？还是另有其他？”
肖洋稍稍回想，颇为苦恼的摇了摇头，道：“没有看清，木筏被那人操控的极快，只是几个呼吸，就远离了河岸。”
唐曜抬眼瞧着五桅大船，暗自在心里计算着大船与河岸之间的距离，有了一个大概的数字后，他才石破天惊的说道：“我要去船上看看。”
“什么？”肖洋吓了一跳，忙道：“小曜子，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可是……你可别冲动啊，先不说这船离河岸至少有百步远，咱们没船根本无法过去，就算是可以过去，那以咱们现在的功夫，也很难在这种环境下有所作为，船上的情况咱们还一无所知，若是贸然闯入敌人的大本营，你又有什么大计可以全身而退呢？”
唐曜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无比凝重的说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有想过，单以这船的规模来看，船主的身份就必定大有来头，若非高门大族，就是达官贵人，或是江湖上某些大派，正常来说，咱们需要制定一个周密详细的计划，万般小心的去查探消息……”
说到这里，唐曜顿了顿，话锋一转，续道：“可是……咱们没有时间啊！”
“从心然不见，到现在，最起码已是过了将近四个时辰，追寻的线索每中断一次，咱们营救心然的机会便要减少一分……而此刻，这艘船是咱们仅存的最后一丝希望，所以，无论它潜在的危险有多大，我都必须要过去试一试，否则，我的心很难有一息安稳。”
肖洋苦笑，唐曜说的这些……他又何尝不懂？
他心里对叶心然的担忧，丝毫不比唐曜少，可是，眼前的一切，却着实是一个无比巨大的难题。
这艘五桅大船当真是敌人的大本营？
那个黑衣人当真是掳走心然的罪魁祸首？
还有最最重要的……心然此时，是否真的在这艘五桅大船上？
所有的一切，都还只是猜测。
而唐曜，为这猜测所冒得险……却是动辄会让自己身陷绝境的不归路。
唐曜再度坚定的说道：“我必须要试一试。”
肖洋心中暗叹，做为最了解唐曜性格的兄弟，他知道，唐曜是下定了决心，无论他如何阻拦，唐曜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于是，肖洋道：“那我和你一起去！走吧，先到码头那边，看看能否弄一条小船来。”
肖洋刚要迈步，唐曜却拉住了他，接着摇头说道：“不，你留在这里，我自己去。”
肖洋急了，怒道：“小曜子，你能不能冷静一点？”
唐曜拍了拍肖洋的肩膀，很是淡定的说道：“我很冷静啊，因为……我去的方式，你做不到。”
肖洋愣了一下，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确定的问道：“你该不会是……想在水底下游过去吧？”
昨夜和前夜，唐曜离开长安城的方式，都是从永安渠的水道潜出城外-----唐曜已经把他能够在水底长时间闭气的事情告诉了肖洋，所以，肖洋才根据唐曜说的‘方式’联想到了这点。
果然，唐曜点了点头，但却没再说话，又拍了拍肖洋肩膀后，便毅然决然的走出了货仓旁的小道。
行至渭水河边，稍稍助跑了几步，便像是鱼儿入水般，一头钻进了冰冷的河水里。
而仍旧待在货仓边的肖洋，则是一脸苦笑，以这种方式潜行，他还真是……做不到啊。
“唉！小曜子，你可一定要平安回来啊……”
看着唐曜入水砸出来的大片水花，肖洋在心底虔诚的祈祷着……
……
渭水河，冰凉刺骨。
可唐曜，却一如昨夜在永安渠水底时，根本感受不到身外的丝毫冰寒。
而原因，自然是他胸口膻中穴内的太极漩涡，又一次展现了它无比神奇的效用。
从膻中穴散发出来的阵阵暖流，助他成功抵御住了河水的低温。
于是，唐曜顺利进入‘内呼吸’，在河底，向那艘五桅大船潜行而去。
大约一刻钟后。
唐曜在水底，看到了河面处黑压压的船底。
于是，他便贴着船身，浮上了水面。
由内呼吸转到外呼吸后，唐曜没再有任何耽搁，立即展开下一步行动。
像是壁虎爬墙一样，他贴着船壁，缓缓向上攀爬。
在他攀爬的这个地方，刚好是五桅大船的中间位置，向上约三丈左右，便是大船二层的某个窗口。
而唐曜的下一步行动，就是要爬到那处窗口，从而探听窗内的情况。
若是舱内无人，那么，他就可以从窗口入船，并继续展开余下的行动。
可是……
当唐曜临近二层的那个黑漆漆的窗口时，舱内却突然传出一个年轻男子的轻叹声。
“唉！现在该如何是好……此事若是处理不当，必定会引发剑阳宫的怒火……”
“……”
舱外贴着船壁的唐曜，听到‘剑阳宫’三字，立时全身剧震！
难道-----
他和肖洋之前的猜测……全都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