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占得先机

执剑长老自来到太极广场后，就从未说过一句话，只是和意、法、事三殿长老，默立在众弟子当中，目睹了刻下发生的五场比试。

一连五败，让众弟子心头倍感压抑，而执剑长老，却对此没有什么感觉。

技不如人，失败乃在所难免之事，道家武学，讲究的是顺其自然，而过分的执着于成败，将终生难以悟得上乘武学的真髓。

所以，在执剑长老心中，这五殿弟子的失利，实在是再寻常不过，只要他们能在失败中知悉己身的不足，那么，对日后的成长，就会起到很多积极的作用。

然而，执剑长老如此镇定的心境，终在唐曜登场后，发生了难以控制的波动。

无论心中的道法、道理，有多么的自然平和，也难以撼动……他这唯一的徒弟，在他心中所占据的重要位置。

尤其是，剑阳殿的林飞失败在前，而自己这徒弟，却即将要和这西域的天才少女交手过招……前后的对比如此鲜明，两者的差距如此巨大……

执剑长老也不得不开始思考，唐曜此时所面对的压力，有多么的沉重。

“唉……”执剑长老深沉的叹息一声，手在腰间一抹，那把昨日擦拭许久的腾空宝剑，便离鞘而出，发出一声欢快的轻吟。

“小子，接着。”执剑长老高声喊道，同时，右手一扬，便把腾空宝剑掷向了广场中央的唐曜。

明晃晃的剑身，反射着阳光，颇为刺眼。

唐曜闻声转身，将这宝剑稳稳接住，目光也瞬间和执剑长老对视了一眼。

执剑长老没再说些什么，只是吹了吹嘴边的胡子，摆出一副‘老人家都把宝剑借你了，你小子再不努力比试可就对不起为师’的表情。

唐曜自八岁后，一直和师父相依为命，这短暂的眼神接触，他自然读懂了师父想说的话。

“……”唐曜在心底苦笑一声，心想，就算有腾空宝剑，那自己也没机会打败这个少女吧？

不过，心中虽然无奈，但表面上，唐曜自然不会表露出无法战胜的颓败感。

因为，此时此刻，不仅仅是师父执剑长老，还有周围这数千剑阳弟子，他们的表情，也早就落入到唐曜眼内。

虽说众弟子都不看好唐曜能赢，但是……比试尚未开始，剑阳宫又接连五败，这最后一战，他们总归是心怀希望的啊！

即便这希望小之又小，但他们也都不想就此放弃。

一瞬间，唐曜感到肩上的压力，又无形增加了数倍。

“唉……尽力而为吧……”唐曜暗叹一声，便转回身，直面相对这已有过两面之缘的龟兹少女。

“原来是你啊。”紫儿空灵悦耳的声音突然响起。

唐曜稍感意外，没想到，她竟会记得自己。

那两面之缘，第一面仅仅是擦肩而过，第二面也只是唐曜单方面的隔空注视，而这紫儿记得他，明显是三天前在山脚下的那次初遇。

当时大雪漫天，相遇的过程又太过短暂，而她竟然还能记得自己……唐曜心底莫名的涌起一丝欢喜的感觉。

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唐曜紧绷起来的心神舒缓了不少。

同时，这也是他首次和这龟兹少女近距离对视，那潜伏在脑海中许久的‘比较’念头，也再一次不受控制的浮现。

“到底是这紫儿更美丽诱人一些，还是叶心然更可爱漂亮一些呢？”唐曜一时间竟陷入难以选择的窘境，无论她们俩怎么比较，都是各有各的好，让人难以妄断结论。

在如此紧张的时刻，若是让周围数千弟子得知唐曜心中所想，那么……他们就应该集体疯掉了吧？

面对小美女的悦耳问好，唐曜终在‘凌乱’数息后回过神来，出人意料的微笑道：“其实，姑娘若是喜欢彩色人偶，那么，皇城西门外的巧工集市，才应是最好的去处，那里汇集了中原内外无数名工巧匠，做出来的人偶，无论从形态、材质，亦或是雕工、油彩来看，都要远胜于街边的流动摊贩……嘿，说的有些远了，还望姑娘不要介怀。”

唐曜如此蹊跷的侃侃而谈，顿时让周围众长老弟子全都不明何意，这即将开始的第六战……怎么还和彩色人偶扯上关系了？

然而，众人皆惑，紫儿和那白发男子，却是呆了一呆。

他们都没料想到，昨日在长安城朱雀大街的街边买人偶的事情，居然会被这小子得知。

紫儿的微愣，落在唐曜眼里，却是极佳的出手时机，他哪还敢再迟疑下去？

“姑娘，小心了。”唐曜急唤一声，身随剑走，一招‘三环套月’直朝紫儿上身三处要穴笼罩而去。

这招剑法，是执剑殿专有的剑招起手式，三环，意为三个圆环，在道法释义中，这三个圆环分别代表天、地、人三种意向，而三意合一，又归为一个大圆环，正暗含道家武学，从一而始，从一而终之意。

而后面的‘套月’二字，则没有具体的解释，因为这‘月’字可代表人，也可代表物，为通常意义上的一个‘代称’。

只要三环施展的好，那么，无论是与之对战的人，还是对战人手中的兵器，亦或是凌空疾射而来的箭矢暗器……都能被这道法无限的三环牢牢套住。

唐曜自八岁后，便跟随师父执剑长老修习剑招，虽说没有精纯深厚的内功，但这暗含玄妙至理的剑招，唐曜仍然修习的小有成就。

此番对战，趁紫儿心神微愣之际，突然施展出来，还真就颇具气势，隐有一代剑法大家的风范。

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的假象，若是让紫儿得知，他的内功其实很低劣的话……那么，紫儿只需用铃铛强行格挡，并趁势运出真气反击，那唐曜也只有落得无功而退的结局。

但是，在唐曜如此精心设计的局势下，紫儿哪里晓得他内功低劣？

若是唐曜内功和上一场的林飞不相上下的话，那么，一旦陷入到他凌厉的剑招内，就算是移日换月奇功，也难以找到空隙扳回上风。

心念电转下，紫儿气呼呼的白了唐曜一眼，做出了自她上场挑战以来，第一次……收身后退暂避锋芒的动作。

而唐曜，见紫儿选择后退躲避没有硬拼，他心中顿时大喜。

因为，专修剑法的人都知道，与人对战时，最重要的便是‘剑势’二字。

一旦剑势占得先机，那么，随后的剑招，便会如长江大河一般，一招连着一招汹涌而去。

反之，若是出招便被对手截断剑势，那也就等若失了先机，只能转攻为守，再徐图反击。

紫儿此时的后退，便是让唐曜抢得了先机。

剑势已成，剑招便可随意而攻。

唐曜大笑一声，紧握手中腾空宝剑，在这招‘三环套月’将尽之时，又一招‘剑飞惊天’，直追紫儿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