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满城映月剪烛影,罗绮红帐度春宵

时庆历三年十一月,秋红逝如风,冬雪翩初来。

寥寥不过几日,留客山庄名传武林,其新异山规“折尘洗剑以留客”更是令得扰得江湖风生水起。

有间客栈一战,风无心与兰陵郡王不分上下,已让天下人惊奇这位少年庄主的剑术修为竟然已超越盛名已久的天剑客。

由此,江湖中人更是对趋之若鹜,成为茶客饭后不可或缺的谈资。

“玄苦禅师苦修佛法七十余年,白马寺一战仍败在辽王手下。而风无心年仅二十,武学造诣竟然与其不相上下!看来这折剑山庄灭庄之后啊……哎,江湖又起风雨。”

“北域传来消息,萧洪明在有间客栈一败之后,毒龙教四分五裂,毒龙五行者各成两方。一名行者带着几百号人投上剑气峰。”

这是韩一守回到河南后听到最多的两句话,让他夙夜不安。

留客山庄一出,雷家在中原助造声势,五日之内,其拜庄者已近万人,其中不乏有江湖中威望素著者,朝野内处尊居显者,皆欲入明月楼,一观。

剑气峰。

留客山庄西庄银杏林,南宫映雪一人举头仰望,天青云绕,惠风和畅。她喜欢这种安静祥和的地方,遍地金黄的凄凉甚比溪林枫红。

更悲切的,是她的心。

几日来皆夜不能寐,使得少女有点憔悴,剑穗上的“苍山落雪”,又有何意?

玉凝剑扫起一波金黄色的枯叶如卷浪,“娘亲说过,哀莫大于心死。映雪做错了什么了,竟遭受老天如此无情地折磨。”

云子傲独自站在远处,可能是少女心过于哀沉,没有注意到站了一天一夜的他。

“我该如何与她说……可谁又来慰藉我?”云子傲变了,从他看见南宫映雪枫林舞剑的那天开始——原来世间胜负,皆只是须臾悲欢;原来天下至利之刀,也无法割舍对心上之人的牵挂;原来在父亲死后,也或许在曦儿出嫁后,他的的确确将一无所有。

两人皆是如此,心中悲恸,可坚韧的尊严无法让热泪流滚而出,只能在心中慢慢变冷,变无情。

山腰上的洗剑池内,插满了各式各样的武器。有的剑,将在这里彻底锈尽腐烂——他们的主人向往的是山上的美景。

一条蜿蜒向上的林荫山道,除却两侧摇摆的青竹,就是不绝的人流。

短短不过八日,三名使君皆甄留弟子共三百余人。留客弟子皆身着白蓝色的广袖道袍,束发腰。因剑气峰云绕雾行,皆具一缕仙姿。

一千余名习武弟子在偌大的广场上,行列齐排,手执制式铁剑,剑式统一而整齐。几千来客参差散落在留客山庄各处,或是商贾,或是官宦,或是游侠。

再不过两日,便是庄主大婚之日,留客山庄张灯结彩。月色下,飞云伴绕红灯,凤鸣冲霄,徜徉云天外。

绝壁飞楼。

“真人前辈!五位道长都回去了吗?”南宫映雪推开落窗,心虚地看着突然来访的玄清子,知晓在剑气峰的日子不多了。时道门无人,******且先行回道门主持大局。

“是啊,映雪现在是紫云宫的宫主了,不该在这里多呆了。”玄清子说话有点小心,他或许知道南宫映雪的心意,可奈何月老老而顽固。

南宫映雪的起居在听雨阁旁的倚仙栈,同样的依绝壁而建,她每次一抬头,便可以看见艳红色的绸缎挂满的听雨阁,“玉天峰有师姐们在,不劳映雪操心的。映雪现在武艺尽废,只会给姐姐们添麻烦罢了!真人前辈,还是替映雪将掌门玉戒和玉凝剑……送回玉天峰吧。”

“胡闹!”这是玄清子第一次凶南宫映雪,一脸老态的他更多的是悲伤,“你难道就这样辜负你娘亲的一片期盼吗?”

说罢,玄清子甩袖而去,独留南宫映雪一人无助地落泪。

“你想好了吗?”云子傲突然出现让少女吓了一跳,急忙转过身去擦净眼泪,“其实我都知道。”

“是映雪不好……”少女从来不会想到去责备别人。

“你为什么总是自责?”云子傲粗暴地打断了她的话,可能觉得不适,又弱下声来,“离开这里或许对你更好。曦儿和无心……是命中注定的。”

毫无依据的话,但两人均是深信不疑。

云子傲突然上前来抓住她的手,“我无权责怪无心,可我希望你和曦儿一样的幸福!”

“放开我!”南宫映雪极力想要挣脱,可奈何云子傲力气太大,“疼!”她竟是急出了眼泪。

一双瞳人剪秋水,两挂梨花惹人怜。

云子傲心中一痛,便将南宫映雪松开,“我原本固执地以为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可如今却发现,你想要的,正是我没有的。”

“对不起。”南宫映雪蹲下,将头埋在双膝上,轻声道。

“我从来不会强求一段不属于自己的幸福……希望你也如此。”说罢,云子傲转身没入黑暗中。

听雨阁,瀑布涓涓缓流,没有多少嘈杂的声音。银龙反射月光映照窗纸。

云曦转入鸳鸯屏之后。

玄清子跪伏一拜,哀声道,“折剑山庄一役,映雪为了风庄主,浑身武学可说尽废。望风庄主一动恻隐之心,助紫云宫主恢复功力。老朽无能,修道几十年竟无法看透她的武功。映雪身兼修道门的剑法和紫云宫的心法。庄主身负天下所有传奇剑侠的毕生之学,定有办法能帮助她。”

风无心急忙向前扶起玄清子,惶恐道,“前辈如此大礼,无心怎受得起。”他叹一口气,说道,“前辈之意,无心自是知晓。前辈请放心,无心定竭尽全力,不负道门上下之托。”

玄清子作揖再拜,“谢庄主!”

送走玄清子后,云曦自从鸳鸯屏后转出来。

“你都听到了?”风无心勉强一笑,“曦儿,你会怪我吗?”

云曦穿着那件拖地的碎花红袍,走向前理了一下他的衣领,再抱住他的腰,“曦儿只是一介女流,而无心哥哥是一庄之主。只要无心哥哥无愧于心,那么曦儿定会全力支持的。”

她总是如此善解人意。

时值冬至,风雪一夜铸银城。

银装素裹的留客山庄在晨曦中苏醒。

剑气峰的山阶堆满白尘,早班的弟子拿着扫帚绕着山道一层一层地往下扫。两侧青竹傲雪欺霜,凌寒招手。

玄苦禅师循着山阶一步一步往上,累得汗流浃背,终是看到了留客山庄的高大的朱门。禅师抬头看了看天时,不禁抚须长笑,“还好没有耽误了吉时!”

禅师的匆忙,是因为风无心和云曦都等着他这个“月老”来主持婚姻呢。

酉时日入,天色暗沉。

婚礼一切从简。

良辰吉时,铁索石剑下,摆百余酒席桌。留客弟子们想趁此佳好月色饮醉。

大堂内,红妆满室,人面欢愉。

云子傲和风渊端坐在正堂之中,风飞雪和飞烟分坐两侧。

风无心与云曦牵巾而入。风无心屡次侧目看着一身嫁妆的云曦,心中虽是欢喜,却仍有一丝苦涩。

“一拜天地!”

玄苦禅师干涩清瘦的嗓音在大堂之内回荡,新人俯首跪拜。

“二拜高堂!”

……

礼罢,敬酒。风渊双眼挤满了眼泪,落珠连连。禅师亦呲牙大笑,连说三个“好”字。

“入洞房!”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风无心环抱起云曦,举身飞入寒空,往绝壁上的听雨阁,两道落霞翩飞而去。

飘雪与遥月齐飞,衣新人旧。

广场上,千余名留客弟子看着寒空上两道红影,皆举杯欢呼。几枚飘舞的雪花落入热腾腾的酒中,滋味更具风情。

听雨阁,挂瀑银龙和白金流光似飞影窜谷,一道一道的粼粼波光如条纹挂在竹墙上。

风无心轻推竹扉,那满地的绯红的残花卷起一阵尘香。风无心踏香而入,鸳鸯屏后,巴掌大的夜明珠清辉照入红榻内,撒满彩果钱币,红烛燃起一片稠浓的花香。

暖榻佳人,风无心愣是端看许久。

两人各坐床头,任由红烛烧短了半寸,风无心才缓缓将红盖头掀起。

凤冠霞帔眸如辰,窈窕佳人世无双。

两人各自剪下一绺头发绾起,做合髻之礼。

交杯酒后,云曦脸上的红云不知是微醉,还是羞涩。风无心双手捧住云曦的脸庞,而今,这颗他垂涎已久的果实,到了采摘的季节。

风无心将酒杯弹指一丢,将支起窗户的木条击落。“噔”的一声,窗户盖上,新房在清辉和月色中显得暧昧,若有迷香,“与卿共天涯,相醉不离殇。”

“君作三生盟,誓天不相负!”云曦微微抿嘴,美目波光流转,楚楚可怜。一丝一分的语气都充满了柔弱,说不出的动人。

风无心已无法再克制,将云曦环抱,嘴唇紧紧相贴。

云曦也不再矜持——佳人露出任君采撷的姿态,摆出一副自愿被蹂躏糟蹋的神情。

风无心气粗心慌,胡乱将两人的腰间的丝绦撕扯破烂。

云曦的娇喘更让风无心忍不住去扯开她的红裙和胸衣,将鼻端和唇舌反复在那嫩幼的双峰上往复来回,贪婪地嗅取处子的香泽。

终于,那完美的玉体就陈横在少年的身下。云曦娇喘细细,毫无经验地将属于女人的秘密开放,任由心上人攻占。

“嗯!”一声细嫩的呻吟,风无心再无阻碍,疯狂进入,享受着这世间最美好的触感。

两人如胶似漆,相拥得如此之紧。

满城映月剪烛影,罗绮红帐度春宵。

阁外人,只看到窗纸后的红烛一寸一寸的烧烂到底……

广场中,铁索剑下,饮酒之人在意的不是高高在上的庄主和夫人如何巫山共云雨,而是这桌子的菜肴美酒是否可口。

酒后即兴吟诗对词,邀月舞剑,赏心悦事的良辰美景,可却有人禁不住那沉淀多时的泪水,汪汪而下。

西庄银杏林后,当空的明月不忘照顾林道中缓步慢摇的南宫映雪。

少女食之无味,一天不在他人眼前,不与相见。流了一天的泪,都滴落在地,被枯叶所埋葬。

留客山庄依旧美丽动人,心上人儿,也依旧英雄俊朗。

“他得到了幸福,可映雪为何不开心呢?难道映雪也成了那种自私自利的人了?”少女多少次在心中责问自己,可终究没有答案,“如果映雪就这样走了,说不定无心也落得轻松。何必在这儿,惹得自己不开心,又多余……”

少女仰首看天,月明无云,落雪细如飞尘,缀满金叶。

人既无心,何来剑意?

玉剑被远远地丢插在金黄的地上,由着风吹叶打,剑穗高高扬起,似无情地嘲讽着她。

南宫映雪经不住悲伤,蹲身而下,将头紧埋在双膝上暗自哭泣,凄凄惨惨戚戚,无法自已,“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你不吃点东西吗?”不知何时,云子傲捧着一颗热乎乎的大肉包送到她的身前。他的怪腔调显得温柔而多情。

可这种果腹的蠢物,怎能填饱心中无垠的如饥似渴。

少女白发撒落在脸,和泪水厮粘,凌乱且狼狈。她无法止住哽咽声,也不在乎是有多丢人了。

“你……”云子傲看着她的样子,伤感得堵住了咽喉。

月老不知道如何去弥补自己的过错,只是将柔和的银光点满少女的蓝裙,如此耀眼,如此伤痛。

两人就这样挨坐在一起,云子傲静静地守着埋头哭泣的少女,不言不语。手中的肉包滚落在地,被蚂蚁一点一点地啃食着……

一夜,云子傲不知道多少次帮少女拍落多少裙衣上的落叶,而他不知,自己从头到脚都已是尘灰累累。

直到夜初晗,在黎明到来前,少女才垂眸闭眼睡去,泪光依旧。云子傲自作主张地将她拥在怀中,妄想着为她挡下世间所有的不成全。

玄清子用一夜的时间找遍了整个留客山庄。他焦急得满头大汗,老真人更是后悔对她那么凶,“映雪这孩子跑那里去了呢?”

当他看到银杏林深处,南宫映雪卧睡在云子傲的怀中时,心才安定下来,扶着树枝大喘粗气。

日明破照云端。

听雨阁在初晨中醒来,风无心和云曦缱倦缠绵了一夜。

云曦强忍着破身之痛,藏好沾着处血的绢布,和风无心一起往西庄福禄楼。

风渊早早就起床了,或是说高兴得一晚上没睡着。他扶起步伐踉跄的云曦,笑道,“哎呀,无心,曦儿,得赶紧为我们风家传续香火,给我生个白白胖胖的大孙子,哈哈哈。”

云曦面有红云,再裣衽作礼。

隆冬时节的留客山庄特别的美,听雨阁旁的瀑布竟被冻出了万丈冰凌,仅有中间几步宽的活水。

云曦身着貂绒黑袍,庄重且高雅,和雨萱站在高高的听雨阁栈道上,广场上冒着严寒练武的弟子们总会投来惊羡的目光。

雨萱在风无心大婚后,总有一丝伤感,顶着大肚子的她,估计孩子也将在春节前落地。大肚子的她,萧将离是不会允许她长途跋涉回开封的。

“无心和爹爹……”她知道孩子将在留客山庄落地,可爹爹却没办法来留客山庄看她们母子一眼,想到此,泪不禁。

“萱姐姐!”云曦见到雨萱突然流泪,或也知道她所忧所虑。

“曦儿,算姐姐求你了。你跟无心说说……呜呜呜。”心思被一眼看穿,雨萱泣不成声。

云曦温柔地抱着雨萱,想了想道,“这样吧,让雨……世伯,”如今这称呼较难启齿,云曦话语停了。

“叫爹爹怎么样?”

“到时候叫他乔装打扮成做买卖的商贾,曦儿亲自去接待……不让无心哥哥知道就行了。”云曦这般鬼灵精的办法让雨萱破涕为笑,“好曦儿,那么我这就写信让人送往开封府。”

“雷二哥刚好要回去,就让他顺道跑跑腿吧。”

开封府,几名铁卫护着一辆简朴的马车穿过汹涌的人潮,好不容易才挤到新开的“无双医馆”门前,却被晦气的店家仆从喝道,“哪来撒野,不懂去排队吗?”

只见一名老太监从怀中掏出金牌,吓得仆从立马跪下,“小的罪该万死,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少说这些没用的屁话!说,你家掌柜去哪了?”曹公公厉声喝道,却听见马车内传来一声责怨,“曹公公,不得无礼!”

“六爷!”曹公公急忙转身,向车内鞠躬礼。

车帘被掀起,一名锦衣华服的中年男子缓步出来,对小厮说道,“朕……我能进去里面等吗?”

“大人请!”雷家的小厮不知道赵六爷的身份,却是知晓那金牌代表着什么,“慕大夫和阿喜出门看诊去了……请大人稍等片刻,小的这就去将慕大夫带回来。”

“诶!”赵六爷伸手立掌阻止了他,说道,“慕大夫悬壶济世,心怀黎民,不要因我一己之私而耽误了他人的病情。我进去里面等就是了!”

“是是是,大人请!”小厮将赵六爷引进后堂中,他的目光总是游走在那些面无表情的侍卫上,吓得直抖嗦。

“大人……”

“你且下去吧,等慕大夫回来了再会知我一声。”赵六爷一招手,小厮如释重负,暗喜地狂奔回到热闹的大门前。

足足两个时辰,直到黄昏夕照,慕无双才备着药箱回到医馆。小厮急忙上前将她背上沉重的药箱卸下,“哎哟,我的姑奶奶啊,您现在有孕在身,这……”

“医馆怎么样了?药材足够吗?”慕无双一句话便打断了小厮的抱怨,并在大堂洗了一把脸。慕无双一转头却发现小厮面有难色,呵呵笑道,“你怎么啦?”

小厮急忙凑到慕无双身前来,低声道,“皇宫里来了一个大人物,在后堂等着慕大夫呢?”

“哦?是什么病你知道吗?”慕无双并不在意来者的身份有多尊贵,而是在意他的病情是如何。

“哎哟姑奶奶啊,您当大夫不会是上瘾了吧?虽说这医馆赚了点钱,可是……”小厮发现慕无双并没有什么搭理他,便低声回道,“看到金牌我都吓死了,哪还敢问什么病啊?”

“好吧,那我去看看吧。”慕无双一笑,便将手中的毛巾对给狼狈的小厮,径直往后堂去了。

穿廊上,她远远便望到了八名高大的铁卫执枪守着中间的一老一少。

慕无双走向前去,恰好与赵六爷目光相对,霎时一惊,心中念叨着,“这人……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他的微笑非常的沉稳和祥和,只见他点了点头道,“慕大夫!”

“您……”慕无双语气顿了顿,然后正了神态,说道,“随我来吧。”

“你们在这里等着!”赵六爷对曹公公和铁卫们说道,便举步跟在慕无双的身后去了医堂。

赵六爷坐在舒服的软垫上,却感觉坐如针毡,看着低头拿起白纸准备记事的慕无双竟是着了迷,心像是被虫叮蚁咬一般的骚痒。

“您怎么称呼啊?”慕无双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低头整理着桌案上凌乱的纸笔。

“哦……”赵六爷被慕无双一问,才从神游中醒来,仓促答道,“我姓赵,在家里排行第六,所以别人都称呼我为六爷。”

慕无双听着这称呼,只是微微一笑,心中寻思道,“姓赵的?莫非是哪个王爷?是有了什么见不得人的顽疾吗?”

慕无双初整理好纸笔,才正眼看了一下赵六爷,观其气色,闻其声息,均没有什么不对,便小心询问道,“您有何不适呢?”

“嗯,只是一直觉得胸闷头疼。”赵六爷暗合眼睑,思索地说道。

“多久了呢?”慕无双边听边记。

“大半年了吧。”赵六爷努力想要回忆,可能脑子装的全是慕无双的样子,话锋突然一转,“或许是,心中一直想着一个人,所以……”

“啊?你说什么?”慕无双听得莫名其妙。

“敢问慕大夫……相思病,可治否?”赵六爷突然凑近身来,低声问道。

慕无双听闻,扑哧一笑,捂嘴轻声道,“怕这相思之苦,还得心上之人才能治呢?无双见六爷也算身处高位之人,难道看上了谁家闺女还不敢说呢?”

赵六爷看着慕无双顽笑模样,不觉心中更是一紧,再凑上前去,“这位姑娘,恐怕就在……”

“双儿啊!”突然,门外传来一声将赵六爷的思索和话语打断,只见雷龙匆匆而来,半气半腻疼道,“双儿啊,我听阿明说你又跑出去几个时辰……”

雷龙话恼心忧,当他冲进医堂,恰巧和赵六爷那么一对视,两人具是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