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医术进谏

“那她为何平日里不笑？”

“平日不爱笑则是因为端庄仪容而已，保持皇室威严，不苟言笑，身体上稍稍有些气滞，也是肝气不能条达之故，不需要汤药之类，只要拈花弄些花来，准保能让殿下笑逐颜开！”

拈花一愣：这子好滑头，把球又踢给自己了！

皇帝笑笑：“以爱卿之见，真不需要药？”

柳云飞点点头，只是看着拈花。

拈花无奈道：“萱草忘忧，合欢蠲忿。微臣只是知道这些，况且当今是寒冬，哪里有这样的花呢？微臣无能为力”

“年南华啊年南华，我不信你无能为力，你分明是不想插手，袖手旁观！”

拈花正要回头看是谁说话，帝姬已经起身行礼了：“妹见过皇兄！”

“臣高俅见过太子殿下！”

”桓儿，为何说年南华是袖手旁观？“

赵桓神采奕奕地站在皇帝身边，笑着说：“父皇，当日儿臣头痛数日，御医束手无措，偶然遇到年南华，他让儿臣闻了闻一些花做的东西，儿臣头痛痊愈，至今未那么痛过！因此儿臣知道，妹妹的事，他若是上心，自然能随手而愈！他说自己无能为力，分明是不想尽心！”

拈花苦笑道：“太子殿下！当时那是春夏之交，鲜花众多，现在如何能找到那些花？天时不同，自然治法不同，并非是微臣推辞。”

皇帝和帝姬都惊讶地说：“只是闻了些花香，就能治愈头痛？！”

“千真万确！”

皇帝转回头看看柳云飞：“柳爱卿，若你治头痛，应该如何？”

“愚以为，头为诸阳之会，足太阳膀胱经、足少阳胆经、足阳明胃经、督脉皆在头上流经，因此不同部位，用药不同，这是从经络而言。若是看全身，头为诸阳之会，脑为清净之腑，五脏六腑之精气皆上注于头，若外邪侵袭，气滞血瘀则致络道不通，清窍、脑络失养，皆可致头痛。《内经》中云：‘气上不下，头痛巅疾’、‘脑逆故令头痛’，因此，不知太子殿下因何头痛，不好说什么原因，论理大致如此。”

太子微微一笑：“若是论起医理来，柳公子真是不比太医院的太医差。只不过太医都束手无策”言下之意，说谁都会说，真要你去看病，未必连个头痛都治不好！

柳云飞笑笑，只是朝皇帝鞠了一躬，道君皇帝在医术上钻研甚多，明白柳云飞这话不是虚的，当在太医之上，示意太子在身边坐下，问：“柳爱卿，若是用药，你该如何用？”

“愚以为，头痛须用川芎，因川芎上行头目、下行血海，能散肝经之风，搜肝风，补肝血，润肝燥，补虚风，真乃治少阳厥阴经头痛及血虚头痛之圣药也。如不愈，需各加引经药，将药引入经络。太阳经是蔓荆，阳明经是白芷，少阳经是柴胡，太阴经是苍术，少阴经是细辛，厥阴经是吴茱萸。这便是六经头痛要药。”

太子忍不住地发问：“若是如此，为何太医用药无效？”

“首先是用药问题，并非什么都是汤药。病有宜汤者、宜丸者、宜散者、宜下者、宜吐者、宜汗者。汤可以荡涤脏腑，开通经络，调品阴阳；丸可以逐风冷，破坚积，进饮食；散可以去风、寒、暑、湿之气，降五脏之结伏，开肠利胃。可下而不下，使人心腹胀满，烦乱鼓胀；可汗而不汗，则使人毛孔闭塞，闷绝而终；可吐而不吐，则使人结胸上喘，水食不入而死。方法不对，自然没有功效。”

“哼！你今日便给本王说清楚，还有什么原因？我总不能头痛了几个月，一直是稀里糊涂得病、稀里糊涂病愈的吧？”

“其次是辩证问题。外感头痛，以风邪为主，风从外入，令人振寒，汗出头痛。以川芎能直上巅顶，去除风邪，舒展清空之阳，使气血得以上下，头痛自解。然风为百病之长，风邪多夹杂它邪。吹寒风头痛，以川芎为主药，配荆芥、薄荷、羌活、细辛、白芷、防风、甘草；吹热风头痛用川芎配菊花、石膏、僵蚕；若是风中杂湿，川芎合藿香正气散以祛风散湿。”

“瘀血头痛，多因久病入络，血行不畅，瘀血内停，阻塞脑络，此证头痛多经久不愈，痛如锥刺，固定不移。临床常用川芎配桃仁、红花、当归、川芎、赤芍、生地、柴胡、枳壳、牛膝、桔梗、甘草，可重用川芎至二三两克，川芎重用则破血行气，散结通痹，头痛愈捷。血虚头痛，营血亏虚，不能上荣脑络所致头痛，以川芎配伍当归、白芍、熟地、黄芪、枸杞子、女贞子、菊花等。”

“还有吗？”

“痰浊头痛，痰从脾而至胃也。夫脾为胃行其津液者也。脾病则胃中津液不得宣行，积而为痰，随阳明之经上攻头脑而作痛。川芎味薄气雄，上行可搜达脑络之痰浊，通利清窍之阳气。以川芎加平胃散加细辛、蔓荆子之类主之，平胃散为苍术、厚朴、陈皮、甘草加姜枣。芎星汤则为痰浊头痛而设，药用川芎、乌头、南星、干姜、甘草、细辛、生姜，临床颇多效验。”

“还有一种阴虚头痛，肾水不足，而邪火冲入于脑络致头痛，法当大补肾水而头痛自除。阴虚头痛常用川芎、熟地、玉竹、山茱萸、麦冬、五味子、玄参、当归数剂即愈。此方将川芎用于大队滋水养阴药中，是借川芎上行之力引养阴药于巅顶脑络，以滋润脑髓，平熄虚火，头痛则愈。”

皇帝听柳云飞侃侃而谈，颇能一语中的，喜道：“爱卿师尊何人？可是太医？”

柳云飞张嘴就说朱肱的名字，皇帝的脸色果然变了！

因为是当着众人的面，皇帝也不能直言自己的好恶，让众人都坐下，高俅惶恐再三才落座。皇帝很高兴：“桓儿，太医未必有柳爱卿的医术高，毕竟是江湖人士哪。”

那些药名早把太子绕晕了，他只好笑着点点头，瞅机会再推荐拈花。

“其实殿下的病，治起来好治，然而太医不能把殿下当病人，这就不能治好。”

“上医治国，治国之人若是不知道国之病在何处，如何能治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