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草庵有人
晚秋的华山北麓,不复之前的苍翠,很多树叶变黄,石头上的草也都呈现一派枯萎的迹象。
官道上来了一队人,这些人一看是经过长途跋涉,身上衣服都皱罢了,然而脸上很干净,没有半点颓败之色。
走在最前面的是木盛,他这次带队出征青秀赛,首次在武林展现新任华山掌门的不凡之态,单单就这个目的来说,他做到了,甚至比师兄更出彩!
华山派的人已经在他之前陆续回山,此次青秀赛,虽然罗翔没有夺魁,华山派的另一名代表魏紫却是意外之喜,成了武林中耀眼的一颗新星,光彩夺目!
虽说玉书堂的萧凡最终力压群雄,他胜得最艰难的一战,便是与魏紫的那一战。
“谁说嵩阳剑法独占鳌头?华山剑法一样让萧凡左支右拙!若不是萧凡的内力深厚,加上他以逸待劳,鹿死谁手真是尚未可知!师妹确实很给咱华山长脸!”说话的是颜青羽。
罗翔有些黯然失色,不过他很快振作起来:“师妹的剑,确实值得我好好学。”
木盛看着路边不远处一个草庵,几次想策马过去,又都按捺住了,他现在最担心的是拈花公子和田钰会不会活下来,万一他们活着,就在这里等着!这是非常合理的!
众人都看看那个草庵,里面坐了两个人,蒙着面,看不清是什么人。
木盛摇摇头:“走吧,不要生事。”
草庵中的两个人,似乎是等着他们冲过来,偏偏木盛在最后关头忍住了,留下马蹄声和车轮碾过的声音,以及一道尘烟。
道路上重又恢复了寂静。
“这就是华山派的?感觉剽悍之气有余,韧性不足”一个人有些失望地说,他似乎不怕冷,胸脯露着,隐约可见纹着青色的狼头,这是很多契丹人的做法。
“萧思达,记在心里就好,何必说出来!”另一人掏出皮囊,往嘴里倒了一口酒,漠然地说,他装束整齐,是当地猎户的装扮。
“霍里温,你说,林牙大石大人,走之前为何要我们在这里等?”萧思达问道,听起来说话不是很流利。契丹人把“翰林”称为“林牙”,林牙大石自然便是耶律大石,他俩都是先前陪伴耶律大石的人!
“大人说,萨满巫师说能等到少主,结果等到了。少主要我们等他,自然是一言九鼎,大人怎么能不等?就算大人有急事回京,那也要有人在此专候才是!”
“唉,多事之秋,多事之秋哪!真希望大人回到国都,能够将此次南行的情况汇报给陛下,好让陛下专心国事,不再成天打猎”
“低声!有人来了!”
他们听到的是马蹄声,不疾不徐,自然是有人骑马过来。
他们没有伸出头去,反而把头埋在怀里,竖起耳朵倾听。
“人还不少,啊,还有个女的”萧思达嘟囔着,手却握紧了刀柄。
“听声音似乎是走到官道的丁字路口了,可是好像有一些人往北去了?他们不应该是一路的?”
马蹄声停了。
“风大人,他们怎么往那边去了?不跟我们了?”一个清脆的女声传来,验证了萧思达之前的判断,这些人里面有女的。
他们在草庵中往远处看,百八十丈远的路上,几匹马站在路上,随意地啃着路边的草,不时地抬起一条腿,蹭蹭自己的身子;最前面的是一匹雪白的马,上面坐着一个红衫少女,单手提剑;另一边是一个黄衫女子,她的剑挂在腰间,很惊讶地看着后面的人向那条路上去,只能看到侧脸,五官看不清楚;黄衫女子旁边是一个身着官服的刀客,左手牵着马缰绳,右手紧握刀柄,似乎下一刻就能出刀;红衫女子身边是个衣着很普通,甚至有些破旧的青年,他也往远处看。看起来这些人都是武林中人。
他们当然是柳云飞一行人,庄希言带着的人本来一直跟着,忽然间前面探路的人给他耳语几句,他就愣了一下,翻身下马,掏出一个什么东西,认真地在地上挥来挥去,然后去了那条向北去的路,在地上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喊了声,没有理会柳云飞他们,径直沿着那条路走了!
柳云飞回过头来,看看眼前的路,这山就是华山了,听说拈花和田钰就是在华山被定罪的?要不要上去问问?不过,好端端地,明教的人干嘛向北方去了?他一时捉摸不透庄希言为何要放弃自己,难道是那边有什么新发现?
“发什么呆!该怎么走,赶紧说!”红衫女子有些不满地说,她就是秋水盈。
秋水盈本来骑的是枣红色的马,姚黄杀了那两个人之后,她很自然地换了坐骑。
姚黄骑的是另一匹雪白的马,似乎是为了和她比较一样,把自己的坐骑给了柳云飞。
“咦,柳公子!”有人在前面高声喊!
前面有一个茅草庵!
听到叫喊,柳云飞的坐骑竟然往前飞奔过去了,另外几个人无奈,也只好策马跟上来!
萧思达和霍里温赶紧出来,他们在萧氏祖茔对柳云飞的印象就很深刻,后来知道他就是天下闻名的“武林三公子”之一,又是少主的师父,更是喜出望外,觉得柳公子义薄云天!
在这里见到,真不啻于“他乡遇故知”!
柳云飞走到跟前,下马见礼,二人是以对待少主的师父的礼数行的单膝跪拜礼,柳云飞赶紧搀扶起来,一看就有些吃惊:这不就是那晚耶律大石身边的人吗?!
“两位如何在这里?!”
“我们在等少主回来。”霍里温态度很恭谨。
“少主?”柳云飞陡然间明白过来,他俩说的是萧辰!他很激动,一把抓住萧思达的衣衫:“你们见辰儿了?!辰儿去哪里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连说带比划,终于把那天的事说完了,自然没有少了大胖道士。
轻功?
“你是说,他们是从北方施展轻功到这里,又施展轻功飞向扬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