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你妹
拈花笑笑：“我为什么不能知道？！”
这话很简单，就像是问：我为什么不能知道石子馍是怎么做的？
姚研希苦笑，像是面对一个童言无忌的孩子，你不忍心欺骗他，他头猛地向石头上一磕，一枚飞镖从他发间飞向拈花！
江湖终究不是吃吃喝喝那么简单，那是你死我活的事业！
“那么这一次，你还能躲过去么？！”
两人相距咫尺，拈花无路可逃，自然无法躲，山崖本来就不大，稍一分神就会掉到万丈悬崖下的山谷，哪还能躲？！
“我干吗要躲？！”拈花头上忽然长出来一片绿叶，叶子下面长出藤蔓，把飞镖卷住了，然后插在拈花的发髻上！
这个飞镖，原本就是姚研希别头发的发簪。
他现在有些哭笑不得：发簪飞过去是要扎到拈花头上的，现在也算是扎在他头上了，可是，这算哪门子的刺杀！
“你刚才这招，也是化用了‘逍遥诀’里面的‘归鸿有信’，确实别出心裁！只不过，遇到了我这‘春梦无痕’，终究是力道差了点！”拈花淡淡地点评道。
姚研希惊讶地要掉了下去，他内心汹涌澎湃，更多的是震惊与不安：“你你如何知道‘逍遥诀’里面的功法？！”
“你想知道？”
姚研希拼命地点头，他若是早知道拈花通晓逍遥诀，根本不会上华山，更不会招惹他！
“那你可以告诉我真相了吗？庄希言！”
姚研希更震惊了：“你到底是谁？你知道了太多你不该知道的东西！”
拈花沉默半天：“我需要真相，就算需要我背黑锅也无所谓，但是我必须知道真相，而且你可以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
姚研希，不，现在应该叫他庄希言了，他点点头，脸上浮现怪异的笑，像是用绳子硬拉出来的一样：“你既然知道我的真名，就应该知道家父吧？”
“令尊大概知道些。”
庄希言摇摇头：“你怎么可能知道？！家父庄子和，与苏学士交好，和先前亲如手足的柳世坤交恶，只是脾气不和而已。当年柳世坤被贬官，归乡路上暴死。他儿子变成了孤儿，无家可归，被一个道士收留。家父寻访孤儿未得，入朝越级上奏须查明凶手，几次三番，便触怒了太师蔡京，被贬到了梅州。”
拈花脸上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愕然。
“在梅州，家父认识了梅姨，生下来庄晓梦，就在我弟兄俩哀叹有了继母的时候，管家告诉我们另一个消息：他竟然要与宰相女儿成亲了！抛妻弃女，原是众人不齿的事，何况是以名士自居的家父？然而这终究是事实，那个妹妹，大哥见过，我没有见过，心里对他充满了仇恨：为什么做这种让我兄弟不能抬头的事？攀龙附凤，阿谀奉承，枉他还以苏学士的门人自居！”
拈花柔声道：“那后来呢？”
“后来我才知道，他当时背负骂名，原来是有别的打算，他要给给苏学士伸冤，要给柳原报仇，不得不接住权贵的势力！在和宰相之女成亲之前，他擢升两级，去西北督查战事，死于流矢，联姻自然泡汤了！我兄弟却也不用与丑恶的宰相家攀什么亲戚了。那一仗之后，在后面当监军的童贯得势，因功由内侍监军升为太傅！”
“我先前以为这一切都是命运的捉弄，后来才发现原来后面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家父辜负了梅姨，负了梅庄，更负了晓梦，可是不曾负了我弟兄，他毕竟是我爹啊！杀父之仇，焉能不报！”
拈花点点头：“杀人偿命，天经地义，那和向无尘有什么关系？”
“关系就是——杀人偿命！”庄希言恶狠狠地说！
“当年在西北军中，向无尘受高俅、童贯的重用，干了很多见不得光的事！他以为那是为朝廷效力，那是忠君报国！谁是朝廷？昏君也要忠，也要愚忠和死忠？向无尘后来归隐江湖，也和这个有关系。他亲口承认，当年自己是军中一把刀，可是刀柄在别人手里！”
庄希言重重地叹了口气：“我说了这么多，够了吧？该你交代了！你怎么知道‘逍遥诀’的？！”
拈花微笑：“这个，我知道自然是有机缘，凭什么你认为就只有你知道？！”
“我哥哥庄逍，我名叫庄遥，合起来就是‘逍遥’，我后来知道原因不是因为家父想让我俩逍遥，而是为了纪念那个赠给他《逍遥诀》的高人，那人说他之前只给自己的两个女徒弟传授过各半部，为了防身，不曾想两人各有想法，不愿意给对方交流，后来赠给家父，也是半卷半卷给的！世间不会再有人知道了！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拈花笑了笑：“其实，我这也是个姓庄的人教的！”
庄希言点点头：“我哥虽然懒惫，不愿意在武功上下苦功，对你倒是蛮大方的！他都没有给我教过！我俩见面就要吵！”他说的“我哥”，自然是无忧道长庄希夷。
世人都知道，无忧视拈花如同自己手足一般，如此做也不过分。
“不过，我哥就算是和我交手，也不会赢得了我！你可知道我从开始学道一直到现在，每天寅时即起练功！我又有贯岐黄特制的丹药，能够增强功力的，他怎么能赢得了我？！”
拈花点点头：“你说的确实不错，无忧道长确实不是你的对手。就从明教来说，谁是云出岫的对手？云出岫都能待你为座上宾，可见你为明教立下了汗马功劳！不过，你为何要走明教的路？那可是魔道，和反贼有勾结，你这个朝廷命官可当不长了！”
拈花的话音里，满是殷殷关切，不由得庄希言不动容！
他正要谢过，皱眉道：“不要打岔！既然你都说了我哥不是我对手，那你的功夫到底是从谁那儿学的？！”
拈花懒洋洋地说：“你不觉得石头太烫了吗？咱换个地方说话不好么？！”
“不好。你说。”
“你妹！”
“你妹个头！好好说话！”
“是你妹啊。好吧，我是从庄晓梦那里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