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病躯携幼总为情
花瓣飞了出去,变成了两半,又吹了回来!
无忧举起拂尘,因为他已经感受到刀势只是迟滞了一下,却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刀继续劈过来,明亮的刀片上倒映一张苦大仇深的脸!
又一朵绢花在手上盛开,一瓣花瓣飞了出去!
拈花公子食指和中指夹着绢花,另一只手拿着不知道从哪儿变出来的莲花,闭着眼嗅着,似乎不知道外面的人杀心有多强烈。
刀忽然悬在空中,再也劈不下去了!
无忧乐呵呵地笑着,招呼黄晓风:“瞧瞧翻窗户的那位,那才是大英雄,有名的劈空斩!那刀法——咦,你咋不进来?”
刚才劈那一刀的,当然就是田钰!田钰现在心情很差,忍不住地问:“喂,这是怎么个鬼名堂!”
花瓣忽然变成很多丝线,他的刀像是被蜘蛛网缠住一样,再也前进不得!
按说这么快的刀,不应该被什么挡住啊!只是刚才,随着花瓣飞出去的,还有一丝花蕊,那个花蕊直直奔向田钰的膻中穴,由不得他不回手救!
这一刹那的迟滞,刀锋被阻,刀风消失。
拈花公子并不说话,只是清清转动荷花的青柄,红色花瓣内黄色的花蕊,淡淡的花香飘满了房间!
有两名舞女走过来:“公子,请喝茶!”仿佛根本不知道田钰在外面!
“拈花公子,别以为手持菡萏我不敢杀你,你以为绢花的丝就能缠住我?做梦!”
话音刚落,田钰一声暴喝,一刀向天空砍去!
退是为了更好的进!
只是那些丝线也都跟着后撤了!
刀是切东西的,刀上不染尘,故能斩破晴天;刀上有物,故心烦意乱。
田钰微微皱眉,心想这丝线是什么做的,怎么会这么结实?!
“田钰,你的断刀在哪?我已找好上好的工匠了,给你重新接上吧!省得你觉得刀不行,你在哪捡的这把破刀,丢了算了!”无忧哈哈地笑着,拂尘伸向田钰。
“不劳道长费心!”田钰知道现在是杀不了拈花了,这个胖道士也是个难缠的主,既然风尘仆仆地赶来,肯定是来帮拈花的!
他脚踩窗棂,飞身出去!
两名舞女拍起手笑起来,大大方方地给无忧行礼:“道长,公子教会我们霓尚羽衣舞,要不我们演给你看?”
无忧摆手,心想杀手一个个地赶来,还演什么歌舞,逃命要紧。黄晓风赶紧起身,站在拈花公子前面:“师兄......”
拈花公子摆摆手,摇摇头:“真不认识尊师,甚么肖权。”
无忧道长有些幸灾乐祸:“哈哈,看你有名吧,啥时候成了人徒弟都不知道?你就老实承认吧。”
拈花公子很认真地看愣在那里的黄晓风,缓缓地说:“小兄弟,我师父姓天名地号自然。你还是找你那梦想当武林盟主的师父去吧!”
黄晓风顿时想找个地缝钻下去。
无忧道长说:“你不是也去过鬼城,擒了江边三鬼么?”
拈花公子曾经去武陵源,路过汉江边,不想那江边三鬼打劫客船,欺凌弱小,他一怒之下擒住三人,废了三人的武功,并没有杀那三人。
拈花还是笑,却不答话,要不是之前和黄晓风说过几句,黄晓风真的疑心这个拈花公子就是个哑巴!
这么不爱说话的人,怎么在江湖上称名号!
拈花向无忧颔首,无忧低声说:“我从柳云飞那儿来,送他义弟去嵩山,见了白彦君,听说你被困五峰顶,我便急急赶来......”
前言不搭后语,可是拈花懂了。
他看着无忧,眉眼间都是笑意,倒了一盏茶,送到无忧前面,然后向黄晓风微微点头,伸手让他自己倒。
黄晓风今日是大开眼界,先是个发暗器的,又来个使长刀的,结果都知难而退了,这些人都是高手,都比他那个师父厉害百倍!不用说,这个无忧道长和拈花公子一样,都是武林的翘楚!
他忽然明白自己真不是拈花的师弟,他的师父该是个多么厉害的人,何至于在江湖底层厮混?
他赶紧下拜:“道长,如若不弃,你就收我为徒吧!徒儿愿鞍前马后为你效劳!”
无忧愣了,心想自己只是十几年前教过自己的妹妹庄晓梦一些自保之术,根本没有收徒弟的打算,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没什么武功,不过为人坦荡,没什么心机,自己看着也喜欢,可是教武功?那么麻烦,还是算了,不如让柳云飞教?不好直接拒绝,忙打趣道:“你可是拈花公子的师弟,谁敢教你?!”
拈花忽然一笑:“你教他也挺好啊!”
难得拈花说句话,他说“挺好”,无忧觉得很好,自然就答应了!
黄晓风赶紧行了拜师大礼!又给拈花公子行礼,他越看拈花公子越亲切,何况自己拜师,还是多亏了他呢!
拈花笑容还没有褪去,一瓣粉红的莲花花瓣像是被风吹走了一般,飞向了窗外!
这当然是拈花让它飞出去的!
黄晓风只看见花瓣飞出,没有看清花瓣是高速转着飞出去的!
它飞向了窗口!
一柄刀在窗口,就被这花瓣封住了去路,似乎又悬在了半空中!
刀被迫上下左右地转动,整个地转了一个大圈!
要是外人来看,似乎是有人发了一枚粉红的暗器,持刀的人被迫用刀抵挡!
“太极之道?”无忧忽然有些吃惊,因为这个大圈,不是随便转的!
“我非要杀了你,拈花!”来人刀转得更快了,每一圈就见有一点粉红色的丝屑飘下!
无忧愣了,他瞥了一眼拈花,拈花神色凝重,却根本没有再发一片花瓣的打算!
他们忽然感到一阵清凉!
因为一阵风吹来,两名舞女的彩裙轻轻飞舞,这不是外面吹来的风,这是刀转动的风!
终于窗外再没有粉红,只剩水银泻地一般的白光!
刀进了窗口!
刀朝向拈花转过来!
这不是砍,不是劈,这是绞杀!
无忧的拂尘还没有来得及伸出去,刀已经来到桌边!
无忧没想到田钰会这么快回来,更没有想到田钰的刀可以这么快!
忽然风静止了!
一个黑色的铁片架在刀前!
很丑的黑铁片,用布缠着缠着手柄。
铁片后面是一个眉清目秀的青年,他旁边还有一个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