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无端风雨乱京城
李师师深吸一口气!
忽然间她笑了,那声音正如黄莺啼鸣,端的是婉转动听!她往茶盏里倒了茶,室内一股清香,她把茶盏放在道君皇帝前面,自己抿了一口茶,笑着说:“陛下,当真有这种剑法?”
“天下只有屠龙剑法能真正杀死皇帝,但从唐末开始,失传很久了。很多小皇帝只是因为龙还没有被养起就被杀了,所以死的很容易。至于五代的君主,都谈不上是天子。以至于天下动荡不安一个甲子,梁唐晋汉周,播乱五十秋!”
“臣妾只知道有个屠龙术,春秋之前的朱平曼,是个侠士,喜好剑法,总想练就一身独步天下的绝技。他听说有个叫支离益的人擅屠龙之术,便赶去拜支离益为师,立志将这种人间稀有、世上少见的剑法学到手。他苦学苦练了三年,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终于他的屠龙剑术已炉火纯青,便辞别了老师,开始仗剑闯荡江湖,显姓扬名。然而他四处寻觅却找不到一条龙的影子。其所谓的一身绝技,最终也没有任何用武之地。臣妾说的,对也不对?”
“哈哈!这书写的有趣,读的人却不懂了!世间真龙,凡人怎能得见,人家只有一个,当然是万人之上的真龙天子,雄视八方威震九州!”
李师师赶紧加茶水。
“太祖武德皇帝当年一条铁棒打下八百座军州,本就是因为他是神仙下凡,扫清环宇,荡静中原,年幼时和太宗皇帝一前一后坐在担子里逃难,陈抟老祖看到,感慨道:‘谁道世上无天子,如今天子一担挑’!这岂是那些光知道太祖容貌雄伟、器度豁如,顶多认为是个‘非常人’,又怎么知道天道循环,将天下交到他的肩头!”
“朕自年幼时,博览群书,吟诗作画,无人知道朕的鸿鹄之志,先皇却告知向太后,说朕有大富大贵之相,唯有真龙识真龙!”
道君皇帝端起茶盏,又放下:“朕为何放着后宫佳丽不顾,只爱到爱卿的房中来?也是因为爱卿能知道朕的抱负,八百军州远远不足,朕要西出阳关北略瀚海!让漫天征尘,为朕青史留名!至于童蔡高杨等人,不过是朕的器具而已!朕用之则高,弃之则低!”
“臣妾听说,太师文韬武略,也是一个武林高手,不然他已年逾古稀,如何身强力壮?臣妾斗胆......”李师师用忧心的口气说。
“爱卿!给朕喝了这杯!”皇帝倒了一杯茶,端给李师师:“不说这军国大事了,朕一天真头疼这,你说天下太平,偏偏还有人上疏民不聊生之类,朕不过是从江南拉些好看的石头,至于么?!天下都是朕的,田地是朕给的,太平也是朕给的,那些草民,不歌功颂德也就罢了,心里总应该感恩戴德吧?不,妄议朝政!朕要不是学唐太宗纳谏青史留名,早就杀一批了!”
“就说宋江这伙草寇吧,天恩浩荡赦免其罪,偏偏受招安了又辞官不做,说是‘做贼不做官’,朽木不可雕!”
无忧正想还有这回事,忽然听得脚步声过来了,顿时屏住了呼吸!
“今日正是良辰美景,朕与爱卿坐床上,给朕唱一曲!”
“陛下钦点,师师敢不从命!”说完轻启朱唇,唱了一曲!
“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何须浅碧轻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梅定妒,菊应羞,画栏开处冠中秋。骚人可煞无情思,何事当年不见收......”李师师清唱一曲!
歌声悠扬,听得无忧都忍不住赞叹!
皇帝拍起手来!“好好好!词也好,调也好,销魂一曲渔家傲!爱卿,你唱的这可是桂花?朕也偏爱喝爱卿的桂花茶,准备在艮岳多载桂树......爱卿可是有所隐喻?”
“作词的也姓李,是个才女,因无子嗣,夫家冷落,臣妾想......”
“无妨!就是那江湖上三教九流的人,你既开了口,朕岂能不从?”
无忧心想怎么会替一个才女求情?求什么?忽听得外面脚步匆匆,有人拦住,有人“噗通”一声倒下:“陛下,京城有变,请速回宫!”
道君皇帝正摸着李师师柔若无骨的肩膀,细细地闻着她的体香,沉醉在其中,忽然被这一声惊醒,非常不悦,喝叱道:“放肆!朕在京城,能有何变?!”
“陛下,请以天下苍生为重!”只听得外面地上“咚”地一声,似乎有人在磕头:“奴才恳求陛下!”
“陛下若再不走,岂不是让天下人唾骂臣妾祸乱朝纲?”李师师用哀求的声音说。
道君皇帝一听这,穿上靴子,开开门,一溜烟地走了!
室内外又重新恢复了平静。
李师师下了床,回到案边,将一盏茶泼到地上:“你们两个在床下可有不适?!”
无忧大惊!
更惊慌的是成千艳!
“一个是修行道法的人,一个是女子,修行尚浅。不会龟息法,就不要去人家床下藏着,真以为皇帝身边无人哪?!”
两人更吃惊了!她什么时候发现自己行藏的?!她不是一个烟花女子吗?!
成千艳亮出短剑,心想若是被发现,宁可自刎,也不能被发现自己的来历!
无忧生怕成千艳做出什么举动,仓促间应了声:“无意惊扰李仙子,贫道今日,只是想弄清楚最近朝堂的大事,不想做什么不轨之事!”
李师师冷笑道:“皇帝床下藏身,不做不轨之事谁信?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何况是自己酣睡,又怎能容他人在床下?!”
“近期无非是国师的事,他说童蔡是奸佞,大臣岂能容他?今夜所谓大乱,不过是大浪之后的余波,牵涉的人更多罢了!说不定也牵涉到了你呢,胖道士!”
无忧大吃一惊,她何时发现自己的?!
“至于你,回去告诉江嘉木,他这茶香味太重,滋味不厚,颜色不正!记住了?再做些好的送来!”一盏茶泼到了床下,两人都觉得身上一热!
“你知道我是谁?”成千艳颤抖着声音问!
“哼,姑娘我活到现在,难道是靠着男人吗?送客!”李师师下达了逐客令!
无忧心想怎么出去,忽然咯吱一响,他顿觉身下一空,重重地摔在地上!
原来她床下还有机关!
眼前漆黑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