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殷府遭拒
南京，殷府。
琳琅满目的古玩，充斥眼球的玉器，处处透着古典的气息。
“殷老板，我这个西汉玉杯可是一等一的货色啊，您就出一千两，未免太少了吧？”
一位客人望着这铺子的老板殷参商，满脸虚假繁荣。
殷参商接过杯子，一脸正色道：“您这杯子虽然好，可它磨损严重啊，这样吧，一千零一两，咱都是老熟人了，痛快点。”
这时，门外突然走进来一群人，李伯捋着胡须缓缓道：“这个杯子虽然是上好的和田玉打造，却并不是西汉时期的杯子，观其色泽和纹路，应该是唐贞观年间的产物。”
“看来这位老先生，也是行家啊。”殷参商盯着几人，一脸和善道，“几位有什么好的宝贝要出手吗？”
秦牧风道：“我们自然是有一个大宝贝要出手，要不然，也不会大老远赶到殷老板这儿。”
那客人却急了：“哎，殷老板，我这个杯子你还要不要了？”
“要要要。”殷参商忙笑道，“只不过这价钱方面……”
“钱不是问题啊。”那汉子急忙道，“咱俩之间，谈钱就伤感情了。一千两，就一千两，多一两我跟你急啊。”
“依我看，这个杯子最多值五百两。”李伯又发话了，“此玉虽是和田玉，却有瑕疵，你们看……”
“你是故意来找茬的吧？”那汉子打断李伯，一脸不爽，又望向殷参商道，“殷老板，我怀疑这几个人，是你专门雇来砍价的吧。”
“不不不，您误会了，我确实不认识他们。”殷参商急忙解释着，又望向李伯几人，“是吧？”
“是是是。”李伯几人答得整齐如一。
“你看，配合得这么默契，还说不认识？”汉子怒道，“不认识你们怎么知道他姓殷？”
“我们不是刚才听你叫的嘛。”秦牧风又道，“依我之见，这个杯子连五百两都不值，你们看，它这个玉并不纯粹，你们再看杯脚……”
“好了好了，你们别再说了。”汉子道，“今天算我倒霉，五百两，殷老板，你要就要，不要我就走。”
“成交。”殷参商笑呵呵地拍掌。
汉子拿了银子，朝李伯几人翻了个白眼，吐了一口唾液，便悻悻而归。
“刚才多谢几位了。”殷参商拱手道，“几位说有大宝贝出手，不知是何宝贝啊？”
“实不相瞒，我们本来是有一件非常稀罕的宝物，想卖给殷老板，只可惜……”
说到这里，秦牧风作出伤心之状。
“只可惜什么？”殷参商赶紧问。
秦牧风道：“只可惜在来的路上，被令公子给偷了。”
“啊？犬子竟然做出这种事情？”殷参商急道，“不知彻儿偷了你们什么宝贝？”
“也不是什么奇珍异宝。”秦牧风整整表情，淡淡笑道，“一块石刻。”
殷参商脸色一惊，随即又很快恢复了平静：“我们殷家虽说不上是大富大贵，但在这南京城内，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家中宝贝算不上太多，但各种古玩器物，也不下几千件。我想犬子虽然顽皮了些，却也不至于去偷几位的一块石刻吧，我想几位是认错人了。”
莫名气冲冲道：“哼，认错人？分明是你想把石刻占为己有。你儿子殷彻亲手在我身上偷的，还能有假？你敢不敢让他出来当面对质？”
殷参商笑道：“彻儿一向顽劣，我也不知道他跑到哪儿去了。所以当面对质这个要求，殷某恐怕是不能满足各位了。不过你们说我想占为己有，我也只能笑笑了。我殷某人会为了区区一块石刻，废我十几年的名声吗？”
“这可不好说。”秦牧风道，“这块石刻的价值，可比你十几年的名声贵多了。”
“你？”殷参商怒得头发都快把帽子顶起来，“我们殷家好歹也算是大户人家，彻儿怎么可能去大街上偷东西呢？你们不觉得这很可笑吗？”
“哈哈哈哈哈，这确实很可笑。”秦牧风紧盯着他，“鬼毒手慕容商，本来不就是靠做贼起家的吗？”
殷参商心头一震，却强作镇定。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秦雪笑道，“你的儿子自然也是本性难改。”
殷参商握紧了拳头：“你们当着一个爹的面说儿子，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竹叶青道：“一个人犯了错误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还死皮赖脸地不承认。更可怕的是，他还心不跳气不喘脸不红地冠冕堂皇地说别人。”
殷参商怒脸狰狞，将手中玉杯捏得粉碎：“几位，这里不欢迎你们，请你们离开。”
“我们当然会离开。”秦牧风道，“前提是，你把石刻还给我们。”
“我说了，我没有什么石刻。而且就算有，我也不会给你们。几位，恕不奉陪。”
殷参商说完，转身就走。
秦雪正要冲过去，却被秦牧风拦住：“不要轻举妄动。”
“看来这个殷参商，不好对付啊。”李伯叹了口气，“我们走吧。”
莫名道：“难道我们就这样算了？”
“要不然呢？”竹叶青反问，“难道莫大哥还能怎么样？杀了他吗？那样我们就永远找不到石刻了。”
“当然不可能这么算了。”李伯道，“明天，我们再来。”
就近找了一家客栈，七人便住了下来。
下午，无事。
李伯和竹叶青又悠闲地下起了棋。
唐婉扯着莫名的袖子，缠着他道：“莫大叔，我们难得重逢，南京城这么热闹，不如出去玩玩吧。”
莫名笑道：“好吧，莫大叔陪你去玩。”
唐婉又道：“花木头，你去不去？”
花千树忙道：“我……我去。”
唐婉便缠着莫名和花千树，跑去看庙会了。
此时，秦牧风和秦雪站在大街上，看着川流不息的人潮。
秦牧风突然道：“有时候想想，这种日子其实也挺不错的。”
秦雪眼中闪过一丝憧憬：“是啊，起码比我们以前的日子舒适多了。”
“你动摇了？”秦牧风问。
“怎么会呢。”秦雪道，“我们这种人，是注定过不了这种日子的。我的命是教主给的，我愿意为教主做任何事。”
秦牧风轻轻搂着她的肩膀：“我的好妹妹，我会让你过上这种日子的。”
秦雪满足地笑了，又望向秦牧风：“教主打算，怎么对付那个姓殷的？”
秦牧风冷冷道：“不给他点颜色瞧瞧，他不知道这个世界有多黑暗，让飞鹰行动。”
秦雪迅速消失在人潮里。
秦牧风还立在那儿。
他还在孤独地赏风景。
“秦大哥，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这儿？走，跟我们去玩吧。”
唐婉不知何时跑了过来，打破了秦牧风的沉思。
花千树催道：“二哥，还傻站着干什么，快走啊。”
“好。”秦牧风微微一笑，并拢纸扇，跟着他们离去。
南京城的庙会，比别的地方都要晚很多。
它们甚至不定时，不定日，由善男信女们自发举行。
所以一到举行日，便是巨大的商机，大清早就有不少小贩摆摊，街道上人山人海。
但凡一点与佛沾边的东西，他们都拿来售卖，甚至连梳子啊，鹰肉啊，坐垫啊，都打着佛主的旗号。
纵观整个南京城，灯红酒绿，车马扁舟，一片花天锦地。
唐婉左手拿着面具，右手握着糖葫芦，身旁花千树还替她抱着各种胭脂水粉，提着一个竹骨蝴蝶风筝，路过石坊，转过桥墩，站在庙前，几人才缓过气来。
“哎呀，累死我了。”花千树一屁股坐在地上。
唐婉道：“走这么点路就喊累，亏你还是习武之人。你看看人家秦大哥，气都不喘一下。”
“哎呀，二……二哥。”花千树喘着粗气，好奇道，“你是如何做到的？”
秦牧风笑笑：“心静自然凉，心平，呼吸自然畅。”
花千树连忙跑开：“哎呀，跟你们读书人聊天真累。”
四人进了庙，唐婉立即嚷着要抽签。
秦牧风从不信佛，说什么也不抽，最后被唐婉赖的受不了，只好勉强妥协抽了一签。
唐婉立即帮他一看，上面写着五个殷红大字：上上上大吉。
旁边一个妇女目光立即亮起来：“哎呀，公子，不得了啊，这签筒里的一百零八只签中，只有一只上上上大吉签啊，你竟然一下子就抽中了，您真是贵人啊。据说上一次抽中此签的一个公子，后来做了大将军啊。公子啊，你以后必定也是要做大将军啊。”
周围人一听，都纷纷围了过来，围着这个未来的大将军，希望能沾一点喜气。
唐婉得意道：“秦大哥，我就说让你抽一只嘛，看，一抽就抽了一个大将军。”
秦牧风轻轻将签放回竹筒，淡淡道：“我从来不信这个。”
此时，花千树也已抽了一根，一看，竟是下下签。
花千树盯着那个血红的“下”，欲哭无泪。
秦牧风道：“我就说不要信这个嘛，看，把自己心情又弄得不好了。”
唐婉道：“没事的，这只不算。据说抽签的时候要闭上眼睛许愿才灵的，花木头，你再抽一只。”
莫名惊讶道：“这……可以抽两次吗？”
唐婉当作没听到，望着花千树道：“抽，再抽。”
花千树在心中默念：“一定要杀了火麒麟，我一定要杀了火麒麟，一定要杀了火麒麟，我一定要……”
然后，他终于又抽出了一个下下签。
此时此刻，花千树想死的心都有了。
旁边那妇人又道：“这位公子实在太可怜了，庙里为了照顾游客，故意把下下签剔除了不少，现在这竹筒里的下下签，估计连一成都不到。公子连抽了两次下下签，这运气是有多背啊。”
旁边的人听完，纷纷拉远了与花千树的距离，以免沾染了晦气。
“我就不信这个邪了。”唐婉捧起竹筒，如摇骰子一般拼命摇晃着，又递到花千树面前，“抽，再抽。”
花千树颇为难地又抽了一只，一看，然后就把那只签恶狠狠地折断了。
唐婉立即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一次是偶然，两次是巧合，三次就是命了。
“为什么？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花千树痛不欲生，握紧拳头砸着地面：“今天很残酷，明天很残酷，后天也很残酷，难道我的世界里，就只剩下‘残酷’二字了吗？”
“难道我注定杀不了火麒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