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伤寒

桃源岛上满打满算也只能抽出十五个青壮后生,每人手里握着一根齐眉长棍,齐齐地站成一排。

二茅子站在前面正在训话,不时地拿着棍子做几个劈刺的动作。

秦毅看了一会儿便有些犯困,倒是狗儿一脸兴奋,按捺不住。秦毅看着狗儿跃跃欲试的样子,不由得好笑道:“你想学,跟着去练练呀,在这里兴奋个什么劲?”

狗儿不好意思的道:“我还小,怕练不了。”

“瞎说,练武从来都是打小时候便开始练最好,有些人五六岁就开始了,你都十多岁了,还小什么?”

“快去吧,没事多缠着茅子叔,说不定茅子叔一高兴,教你些不外传的武功。”

狗儿喜道:“真的?”

“我骗过人没有?”

“秦哥儿最好了,从来不骗人,啊!我这就去!”

秦毅看到狗儿一蹦一跳的冲了过去,不禁的摇了摇头,虽然他外表披着十几岁的身体,可是却没有这个年龄对应的心理。

在他的眼里,总拿狗儿当孩子。可是在外人眼里,他也就是个比狗儿大两岁的少年。

即便是阴差阳错中回到这个年纪,但是却没有了这个时期的童真。

既然回不去了,那便不要想太多。

秦毅将昨日藏好的硫磺,硝石,木炭又取出来些,连续做了五个竹筒。剩下的材料便已经所剩无几了。

这五个竹筒是要交给海老保管的,一旦遇到敌人入侵,便将这五个竹筒放在桃源岛北侧的码头上点燃,整个码头会被山石填满,任何船只无法靠近。

海老等人当初选择这个岛是有理由的,不仅这个岛偏僻,而且能上岛的只有这一个码头,另外的地方不是暗流涌动,无法停靠,便是老远就搁浅了。

火药无法保证他们的安全,但是只要拖延住时间,便能从容的逃离。

这是秦毅同海老,墩子,二茅子几人整整一天商量出来的最佳方案。

当然这也是最坏的打算。

秦毅将火药给海老送过去,交代好保存的注意事项,见到海老小心翼翼的藏好后,便放下心了。

这几日天气一直不太好,阴雨绵绵,偶尔出来一会儿太阳,也晒不成盐,所以大家都难得有个清闲的机会。

秦毅无意间从山上找到一颗山茶树,摘了些新鲜的叶子来,简单的炮制了下,虽然味道一般,但是胜在清新。

自从他在双屿岛上,喝了杯茶后,就对大宋的茶深恶痛绝了,茶汤里什么都有,肉蔻,姜末,香油混在茶水里。喝起来五味纷杂,要多难喝有多难喝,完全不知道好喝之处在哪里。

所以这几日没事,秦毅便一个人坐在小楼前,桌上放一壶清茶,一个人独酌独饮,十分的享受。

“红泥小火炉,绿蚁新醅酒,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秦哥儿,快来,不好啦!”

秦毅刚刚想起白居易的这首诗,便见到狗儿心急火燎的冲了上来,一边跑一遍大喊。

“出什么事了?”

秦毅站起身,急忙问双手撑着膝盖大声喘气的狗儿。

狗儿缓了口气,着急道:“秦哥儿,你快想想法子,张婶婶患了急病,快不行了。”

狗儿说的张婶婶,是一个寡妇,几年前丈夫死了,一个妇人生活难以为继,后来逃上岛的时候,便跟着一起来了。

秦毅只是懂得些简单的卫生常识,治病可不会。

但是在狗儿的心理,秦毅是万能的,张婶婶平日里待他很好,狗儿不想婶婶死,一着急,所以便急着来找秦毅了。

秦毅来的时候,张寡妇的屋子里已经站满了人。海老,墩子几人都在,还有些妇人围在一边。

张寡妇年纪不大,三十多岁,颇有些姿色,秦毅对她有印象,为人很和善,此刻躺在床上,盖着被子,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狗儿的母亲蹲在床前,正用凉水帮她擦拭额头。

海老站在一旁,一脸哀荣,默不作声。

“海老!”

秦毅打了声招呼。

“唉。秦娃子,你怎么也来了?”

“海老,张婶婶是……”

海老苍老的脸上皱纹更深,叹了口气道:“怕是不行了!”

狗儿见到秦毅还不动手,连忙催促道:“秦哥儿,你快点给张婶婶看看。”

墩子伸手在狗儿脑袋上拍了一巴掌,把他扯到一旁,低声骂道:“秦哥儿又不是郎中大夫,你找秦哥儿来干什么,快点滚出去,不吉利。”

古时候的人觉得死人的地方不吉利,尤其是对孩子不好,所以才没把秦毅叫过来,没想到狗儿不懂事,居然把秦毅喊了过来。

秦毅倒是对这种东西没有忌讳,走上前,伸出手背,在张寡妇额头试了下。

“怎么会怎么烫?”

高烧啊!

现在人都已经烧糊涂了,恐怕病情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这么严重的,如果是早点发现的话,通过物理降温,还是能退烧的,可是现在必须用药啊。

“这病发了多长时间了?”

狗儿母亲李氏将麻布重新在水里淘洗后,攥干,轻轻放在张寡妇的头上,道:“昨天就看到他婶婶脸色不好看,我问她是不是不舒服,她说没事,我也就没放在心上。

可今天一上午,也没看到她出门,我不放心,进来一看,却已经烧成这样子了!”

秦毅看到昏迷中的张氏还闷声的咳嗽,恐怕是伤寒了,这时候伤寒就能要人命,更不用说岛上缺医少药,他也束手无策啊。

“我要带她上岸!”

秦毅转头瞧去,只见二茅子站在床前,一脸冷峻的开口,语气坚决。

“茅子,你说你想干啥?”海老瞪着眼睛道。

“我要带她上岸找郎中治病。”茅子语气没有丝毫变化。

“你上的了岸么?还没等你找到大夫,早就被官府抓进大牢里去了,不仅救不了张氏,你也得没命。”海老气的大跳。

“爹,孩儿没能报答您的救命之恩,只能下辈子再报答了,但是我要救英娘。”

茅子十分干脆的扑通一声,跪在海老面前,蓬蓬蓬磕了三个响头,就上前卷起被子,准备背着张寡妇离开。

“你这混账东西,老汉干甚要你报答,老汉是不想让你白白去送死。”

海老须发皆张的大骂,但是茅子手下不停,就准备把张氏扶起来,背在身上。

秦毅见状,连忙站出来道:“茅子叔别急,你这样背着张婶婶一路颠簸,张婶婶身子好的时候,也受不了,先等等,大家一起商量一下办法。”

秦毅阻止了茅子的举动,转身对海老说道:“海老,恐怕必须的上岸一趟了。”

“秦娃子,你怎么也这样说?”

‘海老,张婶婶不过是得了伤寒,只要及时的送到药铺,抓几幅药喝下去,说不准还能救回来。

既然是有一线希望,就不能放着张婶婶在这里等死。另外,咱岛上总归是缺医少药,以后大家免不了头疼脑热。总不成有病了,只能这样干熬着。

趁着这个机会,既能救治张婶婶,也顺便抓些对应的药来备着,以备不时之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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