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孤独的雄霸

雄霸感到很孤独。

偌大一个天下会，帮众数以十万计，他竟然会感到孤独。他几可以算是天下最有权力的人了，除了一些可能隐藏在暗中的势力。

但事实不是这样的，原本他的确是天下会最有权势的人，也是天下最有权势的人，可惜，自从那个姓马的家伙来了以后就全都变了。

他顺利地完成了雄霸的测试，一下子就攀到了副帮主之位，同时掌管着刑堂一个大堂口。

雄霸一直在后悔，后悔不该封他为副帮主，不该自信能够压制他，可惜世上是没有后悔药卖的。也许，当初给他的试炼不应该这么简单。

又或许，当初他刚上天山就应该尽起全帮之力来围杀他。可惜，当初的雄霸太自信了，不但是自己的智慧，还有自己的力量。

也许那样，天下会就仍是自己的。是的，在雄霸的感觉中，天下会已经不是自己的。因为，属于自己的天下会不会有所谓的什么“帮派十规”，也不会有那么多“帮派宪规”、“帮派刑规”、“帮派处事流程”……

原本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天下会已经变了，他发现帮众们更乐意听从那些刑堂颁布而出的条文，而不是他这个活生生的帮主。

除了一些极大的事项自己能够说话，其他小事全部是依照的这些条文，岂有此理，上次在召开的帮众大会上，竟然有一个人当众质疑他。

其实这本身很正常，因为以前也有这样的人，不过后来都已经死了。而那天，那个人出来质疑了，雄霸当时就想毙了他，可是他发现了与会众人的眼色已经不对，那些人的眼神中虽然充满了敬意，但已经没有了以前那种盲目的、狂热的崇拜。

他们竟然在赞同那个质疑他的人，雄霸终于意识到这个天下会跟以前的天下会根本不同了，这个不再是他能够一手遮天的天下会了。

甚至他感觉，只要他当时下手准备杀那个人，与会众人怕是都会起来阻止，会与他对抗。

这，在从前绝对是想都不敢想的事，什么时候他雄霸想杀一个人还要考虑其他人的感受？

他终于发现，不但天下会变了，他这个帮主也变了，变得顾虑重重，变得察言观色起来。换做以前，这些形同造反的家伙早就被他杀了。雄霸绝对不会有丝毫的顾忌，因为，他完全可以重新招收一批人培养，可惜，如今他年纪已经大了，如果重头再来不知道时间上来不来得及，也不知道其他势力会不会给他机会，所以，他不敢赌，唯有忍耐，只要除掉姓马的家伙，他就能废除他立下的那些规矩，重新实行他雄霸的规矩。

“如果我也能常葆青春就好了。”雄霸想到了姓马的那张十多年不变的脸。

他始终认为，错的不是他。当然，他也不认为世界错了，错了的人，一直只有那个人——姓马的家伙。

他以为自己看不出来，精武堂的堂主就是九年前刺杀他的那伙人中的一个，同时也是霍家的余孽么。

只是不知为何，他们现在明明有比之前更好的机会，却不发作。

雄霸想不明白，一定都想不明白。

其实雄霸还有好多东西都想不明白，他养育教导大弟子秦霜那么多年，秦霜为何会跟姓马的家伙如此亲近，雄霸本可以命令秦霜刺探姓马的情报，可惜他不敢，不是怕姓马的武功，而是怕秦霜违背他的命令，他不敢赌。放在以前，这也是一件绝不会发生的事，他雄霸会怕谁。

可惜，他的身边本来忠诚的人就少，他稍微放心的几人便是秦霜和聂风，算上女儿幽若就只有三人。

可惜秦霜离自己越来越远，靠姓马的越来越近，聂风也是一样，而幽若出去一趟之后不再叫嚷要自由，连她也变了。

雄霸感到一股无边无际的孤独向他袭来。

他早就明白了，在对付姓马的这条路上，他是孤独的。至少，在天下会内部，他是孤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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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那个人又来了，雄霸身上的孤独感消散了。

因为雄霸知道，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对付姓马的路上让他不再孤独的“伙伴”。虽然这个人异常神秘，总是带着一副面具，可是哪怕现在这个人如此不信任自己，雄霸心中依然感到一股暖流。

“雄霸，你监视那人这么久，到底有没有发现这个人的目的？”面具人冷冰冰问道。

“注意你的口气，我不是你的手下，我们是合作罢了……呃”话音未落，一只手已经掐住了雄霸的脖子。

“你只不过是凡人，当我的手下是你的荣幸。当然，你这种手下我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咳咳，你，你说错了。”身材高大的雄霸被面具人抓在手里，一点都无法反抗，但还是艰难地说道，“我在这天下会出入自由，更是名义上的帮主，你的手下岂能比得上我，记住，我是你的合作对象，而，而并不是你的奴才。我雄霸，不是任何人的奴才，你记住了。”

“还有，既然你如此自命不凡，怎么还跟我合作，不如您亲自前去击杀那个姓马的家伙。”

“哼”面具人一把将雄霸摔在地上。面具人自然不会直接去刺杀马萧明，毕竟这件事多年以前他已经做过，而刺杀的结果已经告诉了他一个事实——他现在暂时无法做到。

雄霸从地上站了起来，仿佛完全没有在意之前面具人对他的羞辱，沉声道：“上次你对我的指点我已经领悟，几天前练成了三元归一，不但可以顺利使出三分归元气，还能运用三分神指。”

在他的面前，雄霸似乎并不想隐藏自己武学上的秘密，接着道：“我武学的进境太慢，监视姓马的家伙特别危险。”

面具人沉默了下来，智慧如他岂会听不出来，这是在赤裸裸地要好处。

面具人正想再指点一下雄霸武学上的疑问，突然眼珠子动了动，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他从怀中取出了一本书扔给雄霸，沉声道：“这是我创出的武功，好好习练，不得外传，否则我必取你性命。”

人影飘动，眨眼间就杳然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