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朝堂

魏忠贤好整以暇的摆弄着手中的小小佛头，突然一个锦衣卫急匆匆的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魏千岁，四大人回来了！”

魏忠贤霍然起身，眼中露出一抹期望之意，木四儿去了这几日，着实令他心焦，只是他生性沉着阴鹜，面上仍旧是一幅平平淡淡的样子。此刻闻得义子回来，登时大喜道：“快快唤他进来！”

木四儿一身华服，看起来颇像官宦人家子弟，只见他向着魏忠贤行礼道：“义父大人，孩儿不辱使命，已探得北宫穹消息。”

魏忠贤见他面色憔悴，似是奔波劳累之极，拍了拍他的肩头，“这一路上定是吃了不少苦头吧，真是生受你了。”

木四儿恭恭敬敬的说道：“替义父分忧本是我分内之事，没有义父栽培哪里有四儿如今的好日子过？”

魏忠贤点点头，接着问道：“你既然有北宫穹的消息，可知他现在身在何处，接下来有何打算？”

木四儿道：“北宫穹现在身在宣城，具可靠消息，他身后似乎有刑部和余家的影子，至于接下来的计划，四儿不敢妄做打算，还请义父定夺。”

魏忠贤似乎早有预料，他冷哼一声，坐回位置上，重重将佛头往桌上一拍，“你且起来说话，我早猜到北宫穹背后一定有朝廷的人在做手脚，果然如此！”

“咱们势力太大，那些人想使些绊子也不足为奇，只是他们在暗我们在明，又不好明摆着撕破脸皮，着实有些难办。”

魏忠贤微微颌首，“你与我想的一样，如今但求稳妥，最好莫与朝中势力明面上扯皮，只得暗中使些手段了。”

木四儿会意的点点头，复又问道：“既然不和他们公然敌对，那北宫穹还要不要抓回来？还是找个机会把他……”

魏忠贤微微一笑，脸上皱纹里都是阴影，“自然是不能任由他为人所用，阳玉固然重要，若他对我们的威胁足够大，也只能忍痛将他除去了。暗中看着他，如果有机会立即动手，不论生死，总之不留后患！”

木四儿领命道：“孩儿知道了，义父请宽心，待会我便再起快马，赶去宣城！”

魏忠贤看着他疲惫的面容，叹了一口气，“你这几日在外头忙忙碌碌的，若是不急，且歇歇再去吧。”

木四儿笑道：“孩儿年轻力壮，正是发力建功的时机，若这点苦都受不了，怎么对的起义父的厚爱栽培？”

魏忠贤欣慰不语，有子如此，又有何求？

苏茂相看着面前的属下，满意的点头道：“你们做的不错，北宫穹既然已平安到了余家，这五百两银票算是对你们的犒赏，望你们以后能再立奇功。”

雷锋摸着银票，嘴都笑的合不拢来，倒是一旁的曲无应有些疑惑：“大人，恕我多嘴问上一问，这北宫穹如今家破人亡，几乎已毫无价值，你花这些功夫救下他，究竟是什么打算？”

苏茂相见他面色疑惑，摇头笑道：“你二人这次险些着了杨彪的道，也算出生入死了一回，若瞒着你们，似乎有些说不过去。”他轻咳一声，“只是你们若走脱了口风，我们以后的情形可不大好看了。”

曲无应神色一凛，沉下声音：“我们虽然职位低卑，却不是好说嘴的无事之徒，大人还请明言，日后若走用得着我们的时候，必当舍身忘死，戮力向前！”

“好吧，既然你们这般想知道其中原委，告诉你们也不妨，此事事关重大，务必要保守秘密。”

曲无应和雷锋闻言一阵激动，目不一瞬的盯着苏茂相，作为刑部下面一个小小捕头，并非是谁都能听到朝中机密，苏茂相给他们看的一阵不自在，咳嗽一声，说道：“魏忠贤一党徇私枉法，构陷无辜，只是前些年碍着先皇面子，无人敢动他半分。现在皇上才登大宝，正是清除奸恶的时候，朝中诸位大人正在四处搜罗魏忠贤近年来作恶多端的证据，只盼能借着新皇威严，将魏党扳倒。北宫穹既然是北宫家的遗孤，日后朝堂之上对付魏党，必然是极有力的证据。”

曲无应叹道：“朝中暗流已到如今境地，看来日后必然是不死不休的结局，虽然先皇驾崩，可是魏忠贤仍受现下的皇上宠信，若发难不成，以他的手段行事，恐怕不容乐观。”

苏茂相沉默不语，显然也默认曲无应所说，半晌以后他将目光转向南方，举手一拱，淡淡道：“若真时运不济到这般地步，我等臣子也必不能再与奸邪小人共处一室，只有以血来祭奠圣人教化了。”

两人心中暗暗一惊，雷锋虽然向来大大咧咧，却也明白眼下情势不同寻常，他点头道：“苏大人不愧是国之栋梁，实在让我很是佩服，这世上若多些你这种好官，哪里还有这些腌臢事情！以后若再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还请尽管吩咐。”

苏茂相微微一笑，聊了几句后两人便拜辞而去，空荡的房间里，他的脸上忽然露出了疲倦和寂寞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