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结拜

顾薰托腮凝视着窗外,金色的阳光打在树叶上,拖出一片油晃晃的反影,一只小鸟落在枝头,蹦蹦哒哒,向着她摇头晃脑,叽叽喳喳。

顾薰喃喃道:“你这呆瓜,真以为我是恼他伤我才不许你与他们一道行事么?我是担心你呀。”她神色幽怨,慢慢合上眼帘,“这些人行事如此狠辣偏激,想来定不是什么好人,你若联手他们,若是他们要害你怎么办”

一边绿萍抚慰道:“小姐,依我看你就该一五一十把心里话说出来,这般犟着能有什么好处?”

尖锐的啾啾声大了起来,那鸟儿朝着顾薰扑扑翅膀,似乎也是在赞同绿萍的意见。

顾薰哼了一声,骂道:“这个呆子,满脑子里只想着报仇,就是说了又能如何?”她咬了咬嘴唇,“既然他怎样都要去找那些人,不如就此断了关系,一了百了!”

绿萍跟随顾薰已久,自然知道小姐脾气,笑道:“小姐,莫说气话了,看的出来,你心里很是在意北宫公子,他早晨来找你,定是有所悔意,只是你一时气恼,又拉不下面子,才这般不理不睬的,若他再来找你时,小姐莫要再这般倔强了。”

顾薰将头埋进臂弯里,闷声道:“哼,再说吧,这呆子,少不得要再教训他一顿!”

绿萍摇头笑道:“小姐你总是这般嘴硬心软的,我先下去收拾东西了,你慢慢生闷气吧。”

顾薰抬头,笑骂道:“你又来取笑我,信不信我等下罚你睡柴房?”

绿萍吐了吐舌头,不等顾薰打她,便已一溜烟跑了。

北宫穹喘息着靠倒在树上,白衣人满头大汗,诧异道:“奇怪,你内力之霸道,气息之燥热,当真是骇人听闻,我虽然以内力替你压住了内伤,却终是治标不治本,你练的什么功夫?”

北宫穹声音微弱,睁开眼小声道:“在下自幼所习颇杂,只是都是名门正派,这霸道内劲的缘由,我全然不清。”他顿了一顿,似乎好了一些,“前辈,多谢援手,我现下觉得好多了。”

白衣人道:“待我为你细细查看,”他伸出手,覆盖在北宫穹丹田处,内力方才激出,一股雄浑炽热的内力忽然争锋相对,直向着白衣人掌心涌入!

白衣人眼瞳一缩,失声道:“这是!”他急忙撤回手掌,眉头紧皱,“小兄弟,你这热疾并非修习武功之故,依我看来,多半是后天体质所成!”

北宫穹心下一凛,想起胸前那枚诡异的玉坠,暗暗道:自从佩上这玉坠以后,身子便与往常大不一样,莫非是上面淬了毒?不对,若是淬毒,沾染过玉佩的人都不该有免,看来这玉坠引起腥风血雨,必然是和林无德所言,大有来头。

白衣人见北宫穹面有沉思之色,眼神一正,抱拳道:“小兄弟,若你有所顾忌,大可不必说与我听,只是你自己当小心看顾身子,这炽热之气非同小可,不可掉以轻心。”

北宫穹苦笑道:“多谢前辈提点,这炽热阳力发作起来着实让人难受,纵使前辈不说,我日后也定要寻得缓和之法。只是其中关节牵扯甚多,不便告知,望前辈见谅。”

白衣人呵呵笑道:“无妨,我看小兄弟你不畏权贵,任性行侠,着实有一份与世不同的豪气,不知可否告知姓名?”

北宫穹抱拳道:“小弟北宫穹,不知前辈高姓大名?”

白衣人道:“哦?北宫穹?莫非是江南北宫世家的遗子?”他霍然起身,抚掌道:“好!好!”

北宫穹见他面色激动,不由得心下起疑,懊恼道:一时糊涂,竟告诉了他真名,若是魏党之人,将我拿去请赏,该如何是好?

白衣人见他神色后悔,已是猜得他心思,“不必多疑,我姓柴,名紫山,向来浪迹天涯,并不屑于与官场中人争名夺利。况且魏忠贤不知何故,并未对你悬赏通缉,我便是将你拿去换钱买酒喝,以这老儿的惫懒性子,无凭无据,想来也是不会报偿于我。”说罢他哈哈大笑,风姿爽朗豪迈,令北宫穹不由得起了一份结纳之心。

北宫穹看他相貌俊美,虽然多了一丝阴柔之气,却更令他有一种别样的魅力。心下想:都说我相貌不错,只是比起这位柴紫山,却差得远了。

柴紫山道:“我看你也是个爽朗豪放的汉子,不如我俩结为兄弟如何?”

北宫穹怔住了,只见柴紫山神色肃然,面带微笑,绝非一时戏言,他折服于这人风姿,当下点头道:“好,我今年二十有一,定比柴兄要小,不如我便拜柴兄做大哥罢。”

柴紫山哈哈大笑,道:“我今年三十有二,说做你大哥也是并不过分。”

两人当下跪地祷祝,共生共死,祸福同当。风吹过树冠,群鸟齐飞,绕着天空清鸣展喙,仿佛也在为这对义气中人欢欣鼓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