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 红颜自古多祸水

为了龙头宝座，范江覃和燕南天双方你来我往已经斗了十多年，大大小小的摩擦不可计数，两帮人马势同水火，都恨不得对方早点去死。此刻一方仗着人数的微弱优势完成包围，一方同样不甘示弱，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两帮人大眼瞪小眼，场面剑拔弩张，一场血拼似乎一触即发。

因为上次燕南天带着李浮图去普觉寺墓园一闹让他的丑事曝光在整座金陵上流阶层面前，范江覃不仅和多年的兄弟刘彪反目成仇，更是在大庭广众下丢尽了脸，直到现在外面还风言风语不断，旧恨新仇加在一起，他恨不得扒燕南天的皮吸燕南天的血，现在被燕南天的人包围，他眼眶通红，都懒得再顾忌对面就是金陵市政府想和对方拼个你死我活，但不论如何他终究还是历经沉浮的枭雄人物，重重的呼吸了几下，还是没完全被仇恨蒙蔽双眼，压抑住沸腾的气血，脸色阴沉如水的看向姜干戈。

他现在只等着姜干戈的态度，只要姜干戈肯点头，他就可以抛弃顾虑，让人一拥而上，虽然不提能够一举干掉燕南天，但至少可以好好发泄下这段时间心里积攒的憋屈和怒火。

姜干戈脸色阴沉不定，一时间没有说话，似乎是在权衡利弊。

“今晚可是小女的生日，几位在这里这么闹，莫非是故意想给我杨建业难堪不成？”

杨建业自然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两帮人在自己的地盘上打起来，虽然很不想参合燕范两方的争斗，但这个时候也不得不严肃着脸站出来说话。

“杨董，我可没有任何冒犯的意思，但恐怕范老大的想法和我不同啊。”

燕南天悠悠答道，镇定而从容，貌似根本不担心范江覃狗急跳墙。

范江覃冷笑一声，没和他争口舌之利，大拇指和食指下意识摩擦着，直勾勾的盯着姜干戈，等待着主子的命令。

“好，很好。”

姜干戈冷哼了一声，眼神闪烁，终究还是选择了忍下这口恶气，他脸色不善的盯着燕南天，阴测测道：“燕老大，今天的事我姜干戈记下来，等有机会我会如实告知皇甫小姐的。”

燕南天面不改色，淡淡笑着道了句不送。

姜干戈脸色阴沉如水的点点头，转身走到了练霓裳身边，挤出一抹牵强的笑意，柔声道：“霓裳，今天你受惊了，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我再约你。”

练霓裳清冷着脸，完全无视了这个南方第一大少没给他任何回应。早已习惯了她的性格的姜干戈也不介意，最后扭头深深看了眼李浮图，然后豁然转身大步离开。

“走！”

范江覃虽然很是失望，但也不敢擅作主张当面违抗姜干戈的命令，负手一挥率人有些灰溜溜的跟着姜干戈离开了这个金碧辉煌的大厅。

“燕老大，你今晚可是将姜干戈彻底得罪死了，其实根本没必要如此的。”

望着姜干戈一行人的背影，杨建业脸色复杂，微微叹息。

“迟早都会有这么一天的。”

燕南天面无表情，目送着姜干戈消失，轻声道：“我和范江覃一斗就是十多年，金陵也就乱了这么多年，是时候画下一个句号了。”

杨建业眼神收缩了下，扭头看向话语意味深长的燕南天，迟疑片刻，小声问道：“燕老大的意思是……打算和范江覃全面开战了？”

燕南天扭头和他对视，笑道：“杨董，局势如此，我也没有能力去改变什么。你以为姜干戈突然驾临金陵真的是为了度假散心来的么？依我看，多半是因为看范江覃根基不稳，专程来为他撑腰的。呵……他姜干戈的确是天字号公子哥没错，但金陵还不是他能够为所欲为的地方。范江覃落到如今骂声连天的地步完全是他咎由自取，想挽救他，哪有这么容易？”

看着语气阴沉的燕南天，知道大乱已经在所难免的杨建业心里叹息一声，没再开口。他能从一介布衣混到如今的层面，除了必要的运气之外，靠的就是谨言慎行四字。范江覃虽然失去了刘彪这个得力的臂膀，但毕竟在金陵扎根这么多年，即使闹出了那件事外界对他的风评十分恶劣，但就凭一些不痛不痒的骂声还不足以动摇他的根基，再加上姜干戈刻意从华亭赶来为他撑场，燕范双方这场旷日已久的争斗究竟以什么结果落下帷幕现在看来还是个未知之数。以如今波诡云谲云遮雾罩的混乱局势，杨建业又怎么可能草率的轻易站位。在这种时候，置身事外袖手旁观才是最为稳妥理智的做法。

燕南天也自然知道以杨建业这等人物的城府根本不可能轻易的被自己拉下水，也没傻到冒着将他逼到范江覃那边的风险逼杨建业表态。他冲杨建业笑着点了点头，没再深谈下去，看了看李浮图，犹豫了下，迈步走了过去，略带歉意叹道：“李老弟，这次恐怕姜干戈将你也记恨上了，是我连累了你。”

李浮图莞尔一笑，看了眼不远处一袭黑色晚礼服风华绝代的练霓裳，摇头道：“燕老哥言重了，即使没有你，恐怕那个姜少也会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

燕南天顺着朝练霓裳望了眼，一愣，随即浮现释然的笑意，感慨的点点头，叹息道：“自古红颜多祸水，这点李老弟你早应该做好心理准备。”

“算了，不说这些了。”

李浮图收回目光，看向燕南天，脸色微微一肃，“燕老哥，真的没办法查出究竟是谁想要挟持她么？如果不能把那个人揪出来，恐怕不知道他还会在什么时候再次下手。”

燕南天掏出一包烟，扔给李浮图一根，自己掏出一根点燃，望着在杨建业吩咐下已经开始整理地上血迹和尸体的那些保镖，沉默了下，轻声道：“华亭很大，对练小姐心存垂涎的人明里暗里可以说数不胜数。想将幕后黑手揪出来，难度不亚于大海捞针。只能怪那个唯一知情的江洋大盗死的有点早了。不过有一点我有些想不通，既然开得起价码雇佣这些亡命悍匪，那么背后那人肯定身份不低，既然他身份不低，那肯定也知道姜干戈对练霓裳的心思，莫非他真的不怕得罪姜干戈不成？”

虽然燕南天没有明说，但话里话外的意思李浮图还是听得明白。

“这么说，燕老哥你认为姜干戈是在贼喊抓贼？”

“我也无法肯定。但姜干戈肯定有嫌疑。”

燕南天吸了口烟，拍了拍李浮图的肩膀，坚定道：“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尽力查下去，争取早日将幕后黑手揪出来。”

“麻烦燕老哥了。”

李浮图笑着点点头道了声谢，两人站在一起吞云吐雾，一根烟抽完，李浮图扔掉烟头，打算同杨建业告辞离开，但燕南天突然叫住了他。

“李老弟，有件事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李浮图闻言疑惑扭头，看着面色为难的燕南天，笑了笑，“燕老哥有话直说便是。”

燕南天犹豫片刻，然后急步走了过来，似乎很担心被练霓裳听到般小心的朝练霓裳看了眼，然后压低声音在李浮图耳边道：“马上就要到国庆节了……”

李浮图一怔，似乎没有理解燕南天的意思，略显茫然的和燕南天对视片刻后，他脸上的疑惑渐渐被苦笑所取代。

国庆节将至，貌似乱世佳人花魁出阁的日子也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