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山间小路
山间腾雾,朦胧如幻。伍天生等人的身影渐渐被迷雾所吞没。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雾中有血色乍现。还好,来了一丝风,血雾逐渐散开,否则叫人如何呼吸。
大雾中响起常鹰低沉的声音:“尾巴已经剪掉。”
不远处又听见伍天生的声音:“为了匿踪,就此分开潜行,到了地方再碰头。”
很快,雾中影影绰绰有数人,分道而行,扬镳离去。
通往雷阳镇的路上,人流车流不少,其中一驾马车,普普通通,不徐不疾地走着。
车上两人,车里的是年轻书生,一身蓝色宽袖长衫,看起来是个赶考的秀才,但他似乎有些闷闷不乐,不知是对自己身上的这身衣裳有些不习惯,还是对这没风的天气有怨气。驾车的马夫,粗布衣裳有些磨破了,一脸络腮大胡,胡子上飞来两只苍蝇,他只是挥一挥手,动作很轻。
年轻书生开口低声说道:“我不明白,为何韩东被那厨娘抓住了竟无法抽手?那厨娘似乎还吸纳了韩东的北极真气?”
马夫答道:“很像是一种叫做饕餮魔功的武功,据说可以吞噬他人的真气。”
年轻书生眼睛一亮,有些意动,说道:“竟有这种神奇武功?”
马夫说道:“确是很奇特,但是由于其与盗抢无异,为武林正道不齿,并且强纳他人不同真气,对自身真气有扰乱冲突。倒也算不得神奇,无甚大用,不如好好把自己武功练好。”
年轻书生说道:“这是何门何派的功法?”
马夫微微一顿,答道:“我想起来,之前听老门主提及此功法时,似乎说到一人。”
年轻书生说道:“何人?”
马夫答道:“青龙十二煞里的石为天。”
年轻书生一愣:“就是那个以好吃和残暴而名的青龙老十?”
马夫说道:“正是。想来起好吃的习性与饕餮魔功的饕餮二字倒也是相符,不知是否与修炼此功有关系。”
年轻书生轻轻拍着自己的膝盖,一边思索,一边说道:“青龙会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马夫闻言,问道:“你是怀疑他们与青龙会勾结?”
年轻书生露出一丝哂笑,说道:“他们前不久和青龙会闹得不可开交,还像搅屎棍一样搞臭了青龙会的一个秘密据点,怎会就勾结得了。”
说完,他略一思度,敛去笑意,缓缓说道:“此次,盟中还有哪些人可用?”
马夫想了想,答道:“天地玄黄四组,只是地字组可信。其余都与那个公子有些干系。”
年轻书生沉吟了一下,说道:“地字组吗?……郑雀儿不就是在地字组吗?伍天生他们也认识她,到时也省些麻烦。”
马夫点了点头。行到一处拐弯处,前后无人,跳下车,走到一棵树,撒了泡尿。尿得很惬意,还抖了一抖。
回到车上,又继续驾车,扬长而去。
去往雷阳镇还有另外一条路,这条路是条山路,羊肠小道,十分崎岖。
有四个采药人正愉快地走在山间的小路上。
其中一个采药人,轻轻地哼起歌谣,这种曲调很奇怪,歌里这样唱道: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
暮归的老牛是我同伴
蓝天配朵夕阳在胸膛
缤纷的云彩是晚霞的衣裳
荷把锄头在肩上
牧童的歌声在荡漾
喔呜喔呜喔喔他们唱
还有一支短笛隐约在吹响。”
其他三个人开始都一脸鄙夷,但禁不住那人反复地唱,听了几遍,竟不自觉地跟着哼了起来。
“笑意写在脸上
哼一曲乡居小唱
任思绪在晚风中飞扬
多少落寞惆怅
都随晚风飘散
遗忘在乡间的小路上”
其中一个采药人是姑娘,她对吃的东西似乎比药材更感兴趣,背上的背篓里尽是些野菜山笋。她一边跟着哼唱,一边在路上撒下一路叮铃笑语。
有个身材高大却脚步轻快的采药人问那姑娘:“你那功法,据我所知,应该可以源源不断地吸取,怎会有消化不了之说?”
姑娘摇摇头,有点茫然。
先前领头唱歌的采药人笑道:“原先的功法确实可以源源不断吸取,但无法融入自己的气海丹田之中。经过我太师父、师父和我姐的反复琢磨,现在已经可以收纳一些外来真气融入自身,还改了个名字,叫做饮霞功。但就如同吃饭一般,仍不能吃不下太多。”
还没说话的一个采药人笑道:“原先的饕餮魔功,竟被白云观修改之后以仙人饮霞为餐的典故命名,雅事一桩啊。”
这四人正是伍天生、碧玉、司空摘星和段玉。
一说是匿踪潜行,四人都不约而同地提出要走山间的路。一个想要采药,一个想要找食材,一个想远离人群,一个想看风景。至于宝藏什么的,反正就在那里,不着急。
前方,几处大石在地上,经历了千年雨水的冲刷,一代代猎户山民坐在上面歇息,愈发的光滑。
碧玉想说到那儿坐下来歇歇脚,吃点东西。却见一个老人就坐在那里。刚想问要不要走过去。伍天生拉住她的袖子。径直走了过去,大咧咧地坐在老人旁边的石头上。
伍天生抬头看了看天,说道:“您热不热,要不要把脸上的妆洗一洗,吃个果子。”
老人笑出声来。
碧玉蹦了起来,跑到老人的面前,盯着他看,突然拉住老人那长长的袖子,大喊、大叫、大笑,笑中带泪。
老人看着他们,笑着笑着,老眼中也有泪花泛起。
段玉和司空关山十分诧异。
伍天生说道:“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老刘。我和姐姐小时候就认识他。”
司空关山想起什么,问道:“哪个老刘?使流云袖的那个老刘?”
伍天生点了点头。“他还是刘菱的父亲。”
老刘一听见刘菱这个名字,有些黯然,一张老脸上的沟壑更深了。
山路上,荒草萋萋,多少落寞惆怅,随风飘散。
“我还是不明白,恨一个人可以十年五十年甚至五百年这样恨下去,为什么仇恨可以大到这种地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