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婚约

来人面如敷粉,颜若涂脂。手里摇着一把锦绣折扇,看起来倒有几分风流俊俏的样子。

皇甫殇心想:“这油头粉面的家伙看来功力不弱,也不知是什么来头,居然与玄妙观这般相熟?”但也只是奇怪,没放在心上,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哼,传大少爷什么时候有空来江南了!”林灵素见自己这一击被轻易化去,没好气道。

那人也不理他,挤了挤眼,转身向紫阳真人抱拳笑道:“传胜见过真人,这是晚辈专门从宫里带来的贡茶,孝敬您老的!”

“马屁精!”林灵素嘀咕一句。

紫阳真人抚着胡须,笑道:“传公子客气了,令尊近来身体可好?”

“托真人的福,已经可以下地走窜了!”传胜一脸感激道,说话间,已经将殿内打量一圈。很快就将目光死死的盯在了慕容惜花身上。

紫阳真人见了,微微一笑:“你们年轻人聊吧!老道还有几炉妙丹需要炼制!”说着,又向皇甫殇点了点头,离开了大殿。

“咦,传大哥难道认识这妖人?”林灵素见紫阳真人离开,少了几分顾忌,来到传胜跟前,贼兮兮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奇怪道。

传胜回头瞪了他一眼,折扇轻摇,走向慕容惜花,喜出望外道:“惜花,你也在这里啊……”

慕容惜花尚未开口,典静已经撅着嘴笑骂道:“哎呦,传少爷眼里就只有我师姐吗,都顾不上和我打个招呼?”

皇甫殇看得津津有味,暗自猜测着这几人的关系。

似乎察觉到皇甫殇的目光,慕容惜花有些不自然道:“传胜大哥怎么来苏州了?”声音柔柔弱弱,恢复了女儿声。

传胜听得只觉骨头都要酥了,笑嘻嘻的开始解释起来,无非是宫里差遣之类等等。皇甫殇听了一阵,已经昏昏沉沉,但也知道了此人的来历,原来是宫中的侍卫,看样子和官家走得极近,颇得器重。

慕容惜花心不在焉,偶尔偷偷的看一眼皇甫殇那边,见他一脸浅笑,心中五味杂陈。

林灵素之前不再殿中,此时才发现眼前这妖人原来是个女子。见传胜一脸贱笑,像是巴不得马上拜入这妖女的石榴裙下,忽然想起了在京城时听说过的一件事来,冒冒失失道:“传胜大哥,这妖……姑娘不会就是你那位神秘的未婚妻吧!”

慕容惜花脸色一白,传胜却是哈哈一笑道:“知道还不来拜见你嫂子!”

慕容惜花忙道:“传胜大哥……”

传胜见她一脸责怪,讪笑一下,也不以为然。二人早就定下了娃娃亲,又是一起长大,青梅竹马,虽然他这未婚妻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爱扮作男子到处招蜂惹蝶,但双方家长早就商量好了婚期,明年一开春,便会将婚事办了。

林灵素虽不乐意,但碍于礼节,还是上去拜见了一番,弄得慕容惜花手足无措,脸色涨红。

典静见了,忙将话题扯开,说起她近日碰上的几件倒霉事情来。当然,个中细节被她精简了许多。

皇甫殇一脸古怪,没想到慕容惜花这男人婆早有婚约。见没人搭理自己,也不在意,心底开始盘算着尽快从红叶斋打听到琉璃二人的行踪,赶将过去。

慕容惜花坐在那里,听几着几人谈笑,心神却是大乱。以前她知道自己命不长久,苟活的唯一目的便是为师傅报仇雪恨。那婚事乃是父母之命,她与传胜一起长大,倒也没太多的排斥。可现在疾患尽除,这终生大事却不得不郑重考虑了。她虽然不是普通的女子,但还是太年轻了,数日离奇的经历,皇甫殇的身影已经深深的印在了心底。

典静自然清楚慕容惜花的心思,几次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得怒其不争的瞪了眼皇甫殇。

皇甫殇莫名其妙,他可不觉得慕容惜花这男人婆会这么快就看上自己。经历了赫斯提亚的事情后他已经不知如何去面对琉璃了,又哪敢再去招惹别的女子。何况,他可没将慕容惜花当成女子去欣赏过,偶尔的几次旖旎经历,还落得一身恶寒。

慕容惜花发现了典静的小动作,瞅了她一眼,半是嗔怪,半是无奈道:“你的伤势不轻,我们还是先到凤仙楼休息一下吧!”

传胜也是一脸赞同,极为体贴的张罗了一顶轿子回来。

一直到众人动身离去,也没见紫阳真人出来。皇甫殇得了老道指点,尚未答谢,暗叫惭愧。

也不知道是有意无意,轿子只有一顶,只容得下慕容惜花和典静乘坐。

皇甫殇没有多想,与传胜跟在后面,暗自想着心事。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离得轿子有一段距离了。传胜像是终于发现了皇甫殇的存在,眼里闪过一丝阴翳,笑道:“兄台能够救了典静,想必功力卓绝,有空我们比试一番?”

皇甫殇不置可否,没有回应,只想着尽快得到琉璃二人的消息。

凤仙楼宾客满座,但四人刚一过来,就有小厮迎了上来,带着几人到了一处雅阁。

典静见皇甫殇一脸惊奇,笑道:“这凤仙楼也是红叶斋的产业!”

皇甫殇心头一喜,琢磨着一会儿就打听一下二女的行踪。

“凤仙楼的水陆八珍不错。”传胜暗骂一声“土包子”,一脸豪爽道。

跟在一旁的小厮听了,忙吩咐下去,叫人准备酒菜。

很快,饭菜已经备好。

饭桌上,传胜一阵含情脉脉的盯着慕容惜花,见她极少动筷,便替她夹了一些美味放在碗中:“惜花……”

“我困了,你们先吃吧。”慕容惜花眉头紧蹙,拂袖而去。

典静见了,告罪一声,追了上去。

传胜望着二人的背影,脸色阴沉下来,看着正在埋头海吃的皇甫殇,眼里闪过一丝轻蔑的笑意:“离得惜花远一点,这是二百两银票,省着点花,够你这种人潇洒一段时间了……”

皇甫殇心中一阵愤怒,冷声道:“阁下有些狗眼看人低了吧。”

传胜笑容僵硬,将银票拍在桌上,哼道:“惜花对你来说太高了,她在云端,你在地上,她是九天的凤凰,你呢,只是泥巴里的癞蛤蟆。别的不说,难道你不觉得,你这副样子,站在她身边,十分的恶心吗?”

“大叔,你有病吧?”皇甫殇忽然笑道。

“大叔?”传胜脸色一沉,他生来显老,这才打扮的油头滑面,虽然看起来像是三十多岁,但其实也不过比慕容惜花大上一岁罢了。

皇甫殇一副茫然无知的的样子:“你该有四五十岁了吧?”

“放屁,老子才二十三岁!”传胜一时按捺不住,暴跳起来,叫道。

“嗯,看不出来。”皇甫殇一脸老成的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又道:“传胜大叔,你看上去至少也有四十以上,我奉劝你多和惜花学习一下易容术,把自己变年轻一点儿,这样呢,没准儿人家姑娘会跟你吃个饭,就算不吃饭,也不会这么快就告辞啊……哎,瞧瞧你这副样子,我都替你难受,也难怪惜花没有胃口……”

传胜的脸上一阵扭曲,瞳孔收缩,射出一股杀气。良久,才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来:“一派胡言乱语!”

皇甫殇一脸严肃:“我向来是实话实说。”

“很好!”传胜咬牙切齿,脸上透出一股骇人的青气。但也知道众目睽睽之下,杀了这人只会让慕容惜花芳心尽去。

这些年,随着慕容惜花年事渐长,两人的婚约越来越不甚牢靠。慕容惜花虽没直接拒绝,但一推再推,这才将婚期定在了明年开春。襄王有意,神女无心。传胜虽然极尽温柔体贴,但慕容惜花飘忽不定,对他一直都是不温不热,以致都成了他的一块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