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四章 金家洞的红色故事(二)

鄂川边区独立团的活动引起了敌人的高度重视和极大仇视。一九三四年五月底,川军陈万仞黄团一部,纠集火龙坪残余团防围攻金家洞,当时独立团主力正在大路坝一带游击,金家洞里只有冯义发带领的二十多名战士,并且还有一部分是伤员。冯义发一面组织兵力据险固守,一面派人飞报独立团主力。独立团急忙赶回火龙坪救援。敌人见独立团主力返回,知道讨不好便退回了黔江县城。

到了六月十六日,湖北保安二团三营又纠集利川大沙溪费文学、陈万轩团防共一千余人,趁独立团主力在外游击之机,再次围攻金家洞。冯义发带领三十余名战士防守洞口,面对数十倍于己的敌人,顽强战斗。敌人在洞口上部用机枪扫射洞口,又在对面的牛场坪用大炮轰击,连续三天三夜都有取得丝毫进展,金家洞牢牢地控制在红军手中。

阴险狡诈的敌人攻击无效,改变了攻击策略,使用燃烧的干柴、辣椒等往洞里扔,将周边老百姓的房屋强制拆来从外部放火烧,由于拆来的那些老百姓房屋的木头大都有十几年以上的时间,真正是干柴烈火,一两里地外的人都能试到那烈火的烤人度,金家洞里第一道马门被烧毁,红军战士只好向洞内撤退。但要命的是滚滚浓烟涌进了第二道马门,并向洞内延伸,红军战士只好带着洞内的部分群众向更深处转移。

当天晚上,红军战士和群众从尾洞放悬绳突围,之后趁着夜幕向茅坝、忠塘转移,与独立团主力汇合。这一仗,红军失去了金家洞,两名红军战士牺牲,团部警卫员刘光光等五人被浮,被敌人残酷杀害,独立大队大队长王文臣的老婆受刺激吓成精神病。

金家洞陷落之后,独立大队辗转驻扎进了黑岩角,黑岩角也是一处处于悬崖壁上的溶洞。独立大队驻扎进去不久,又遭到了敌人的围攻,此时,洞内仅留有一名红军特派员和一名姓罗的师爷及几名红军伤病员,其余全是独立大队大队长王文臣的家人。独立大队大队长王文臣眼看自己的家人不保,家庭财产要遭受损失,趁黑夜赶到忠塘向独立团求援。当时,独立团正遭受到湖北保安新三旅一部围攻和追击,困境重重,难以抽出兵力来救援独立大队。于是,工委决定,让王文臣率独立大队从外围袭扰围洞之敌,待独立团摆脱敌新三旅之后,再折向黑岩角,解救黑岩角之围。

独立大队大队长王文臣对工委的决定极为不满,气愤地说道:“同你们这样合作,我感到失望!”

王文臣是火龙坪本地人,家庭有九弟兄,原是火龙坪谭、冷、王、覃四大家族的旺族之一,但在与其他三姓家族的争斗中,势力渐渐地落了下风,为了巩固家族在火龙坪的势力,红军到火龙坪后,王文臣主动找到红军,要与红军合作,其实,王文臣的如意算盘,是借助红军的力量打击其他三姓家族势力。

王文臣回到火龙坪后,敌人见黑岩角一时难以攻破,不久就撤走了,然而,王文臣却生了反叛红军之心。

一九三四年七月一日,王文臣和其兄王西臣在黑岩角密谋杀害了红军田特派员和坚定跟红军走的罗师爷以及几名红军伤病员,并严密封锁了消息。

七月四日,鄂川边区独立团抵达火龙坪。团长刘汉卿、政委花顺涛带着四名红军战士赶去黑岩角与独立大队商议军情,王西臣听说之后,赶在刘团长和花政委之前,给王文臣报信。

刘团长和花政委不知王文臣已经叛变,刘团长在前,花政委和四名红军战士在后,刘团长从黑岩角的洞口前一爬上悬梯刚到洞口,就被王文臣等抓了起来。政委花顺涛和四名红军战士想冲上去救援,洞里一阵扫射和手榴弹扔了出来,政委花顺涛和两名红军战士当场牺牲。

噩耗传到独立团,全体指战员义愤填鹰,独立团火速进军黑岩角。由于团长刘汉卿在敌人手里,只好与王文臣谈判,只要保证团长刘汉卿的安全,红军不攻打黑岩角。

七月六日,双方达成协议,王文臣同意释放团长刘汉卿,红军不攻打黑岩角。王文臣还要求红军必须撤走后,他才释放团长刘汉卿。

为了兑现承诺,独立团向大村、小村一带游击,毛子英代理团长,冯义发任政委。

七月二十二日,团长刘汉卿在群众掩护下脱险,经由甘桩坪、新二坪到小村,回到独立团,继任团长。这次黑岩角王文臣叛变,被史称为“黑岩角事变”。

七月二十五日,独立团获悉敌保安新三旅薛之轩团一部一百人驻扎在大水坪集镇上,决定出其不意消灭这股敌人,于是连夜向大水坪附近集结。第二天,一部分战士装扮成赶集的老百姓混入收军腹地,内外夹攻,独立团大获全胜,毙敌五人,俘虏七人,缴获枪支十余支。

大水坪战斗之后,敌人疯狂报复,七月三十日,独立团抵尖山寺。敌保安一团、二团和咸丰保安中队一千余人,向独立团逼近。时任独立团参谋长的毛子英,判断敌情有误,认为敌人距独立团尚远,敌人不会趁天黑再推进,坚持在尖山寺后面的大坪宿营。

到了半夜时分,山脚下枪声四起,到处是喊杀声,敌人已经包围了独立团。

原来保安一团、二团已从手爬岩过唐崖河冲过来了。咸丰保安中队颜希之部又从马家坡用火力封锁了独立团的退路,独立团在黑夜之中仓促应战,被逼上猴子槽,猴子槽前面是几十丈高的断崖绝壁,敌人在后面大喊大叫边放枪边冲了上来。情况十分危急。独立团战士们精诚团结,一面分兵阻击敌人,一面脱下衣服扭成绳索,一个一个滑下悬崖,突出重围。

尖山寺战斗,独立团遭受巨大损失,红军新战士大部分失散,骡马全部丢失,俘虏全部跑光,独立团由七百余人锐减至四百人左右。

这一战之后,工委开会批评毛子英的主观臆断错误,并审查其过去的表现,认为毛子英心怀叵测,被当作“国民党改组派”予以扣押,交特务队看管。国时确定把独立团下辖的七个大队缩编为三个大队。

一九三四年八月中旬,独立团获悉利川毛坝住有利川县保安中队的几十人枪,便从大村悄悄地向毛坝运动。刘汉卿、冯义发带一路直扑集镇上场口,傅在先带一路自偏岩子进入集镇,想采取夹击之势,无奈这天毛坝集镇逢集,红军战士怕误伤老百姓,不敢放手进行战斗,这样,就给了敌人可乘之机,大部分敌人向沙坝方向逃跑了。政委冯义发在指挥战士们追击敌人时,不幸中弹,由于缺医少药,不久在忠塘邀联溪牺牲,牺牲后葬于忠塘邀联溪。

这次战斗,利川县保安中队的曾队长在居民家中烧鸦片烟,被独立团活捉后处决。

独立团自撤离金家洞和黑岩角之后,一直以小村、大村为游击中心开展斗争。一九三四年十一月中旬,常驻咸丰的保安二团,纠集县保安中队及反动团防七百余人,对小村、大村和大集场进行“围剿”。独立团在小村与颜希之的保安中队遭遇,当晚两军隔河宿营。午夜时分,独立团为了迷惑敌人,添足篝火吸引敌人,而部队则悄悄向大村转移,埋伏在龙生塘的山谷之中。第二天,颜希之部气势汹汹地冲过河来攻击独立团,却扑了个空。颜希之气急,命令部队向大村追击,当敌人进入到独立团布下的口袋阵里时,独立团出其不意地一阵猛打,打得敌人措手不及,毙敌数十人,颜希之慌忙地率部逃进了大村团防朱海丰的一座大碉堡内,才幸免全军覆灭。

十二月,驻恩施大集场的保安头目赵云武,率部到小村“围剿”独立团,又扑了空,独立团获知消息后已主动撤离小村,迂回到了敌后,奔袭大集场,端了赵云武的老巢,缴获了大批物资。

到了一九三四年底,独立团遭到了利川、咸丰等反动势力的联合围攻,独立团腹背受敌,虽经顽强战斗,也取得了多次小的胜利,但并没有改变敌强我弱的被动局面。不久获知红二、六军团在湘西创建了革命根据地,工委在李子溪召开会议决定,选择时机,突出重围,向湘西根据地靠拢。

一九三五年二月一日,独立团在外游击返回大村,与韦广宽、傳忠海领导的“大村游击大队”会合。二月九日,独立团抵达李子溪,分别派人到张家院、小村等地与赵国恩、王怀庭领导的“李子溪游击大队”和谢祖成、阵开平领导的“小村游击大队”取得联系,要求两支游击大队作好准备,于二月二十日到大村会合,三支游击大队和独立团一道撒离咸丰。

正当独立团有条不紊地做着撤离咸丰的准备工作时,敌新三旅纠集大村、小村、田坝等反动团防,共一千余人,向大村、小村、李子溪一带扑来。二月十八日,团防武装四百余人枪向韦广宽、傳忠海领导的游击大队发起强攻,当时,大村游击大队的大队部设在韦广宽家,大村联保主任朱太根带领团防烧毁了游击大队部,韦广宽的家被洗劫一空。十九日,新三旅向独立团驻地李子溪逼近,独立团面对强敌,退至赵家坡,据险反击。同天,韦广宽率领大村游击大队用开正面进攻的数倍于己的子敌人,绕道龙潭溪,偷袭朱太根盘崌的山洞。正当几名游击队员爬上洞口,洞内枪声响了,韦广宽的四儿子韦定安中弹跌下悬崖,壮烈牺牲。

儿子的尸体还没有来得及掩埋,韦广宽就又接到独立团命令,要游击大队欠速向赵家坡一带转移,与独立团汇合。韦广宽和政委傅忠海带着游击大队向赵家坡转移,与独立团汇靠拢后,韦广宽和傅忠海带着游击大队随即向新三旅发动了攻击,游击大队与独立团里外夹击,激战两天一夜,终于击溃了新三旅,粉碎了敌人的“围剿”。

二十一日晚,独立团抵利川夹壁,韦广宽和傅忠海的游击大队编入独立团序列。二十二日,抵到利川善里坝。二十三日,击败利川保安队的骚扰后到达恩施大集场,随即消灭了驻扎在大集场的保安队,缴获枪支二十余支。二十四日凌晨,独立团突过马鹿河敌人防线,折向白果坝。二十五日,进入宣恩,在李家河与敌保安队遭遇,打败保安队,缴获枪支两支。二十六日独立团抵达湖南龙山名牌洞,生擒龙山保安团团长,二十七日,抵达湖南桑植龙溪河,与红六军团汇合。当时独立团有官兵三百五十三人,长短枪一百四十四支。一九三五年十一月四日,独立团编为红二军团五师十三团,刘汉卿任团长,陈世才任政委,韦广宽任团部书记。

独立团撤离咸丰时,小村游击大队由于遭受小村反动团防的“围剿”未能实现与独立团一道撤离的计划。李子溪游击大队大队长赵国恩没有执行和独立团一起撤出咸丰的命令,独立团离开后的第三天即叛变。

田理麦讲述完毕后说道:“这就是金家洞的红色故事,鄂川边区独立团成立于金家洞,曾经以这里为中心开展革命的武装斗争,后来由于反动势力过于强大,只好撤离咸丰。”

田理麦话刚说完,谭逢国率先拍起了巴掌,于是大家都鼓起了掌。

鼓掌完毕,谭逢国说道:“小田,你的记忆力真好,鄂川边区独立团的故事你记得这样清楚,特别是那些时间和地点,还有数字,你都如数家珍,真是好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