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天魔神功
孟传情愣住了,不仅仅是他,鄢商慈和桑幼忧也愣住了。这个人…他为什么要自杀?又为何不领商羽落的情?他看向商羽落,见她脸上表情丝毫未变,仿佛对此事已习以为常,一时不知说什麽好,只得暗叹一声:人啊,从来都不知道珍惜自己的生命,可悲!
“小二,拿酒来!”孟传情坐在栏杆上,背靠着柱子,有些烦躁地冲楼下的小二叫道。
游译择倒地的那一幕,让他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第一次跟人打架,却莫明其妙的将对方打死。那是他第一次面对死人,也因此他做了好几个晚上的恶梦。从那以后,他在心中不停地警告自己,不要再杀人!
他其实是个善良的人,除了那些他认为该死的人,每一个因他而倒下的生命,都让他愧疚好久。为免遭池鱼之泱,他可以替南无诗杀掉盟主派遣的杀手,却不能面对眼前这个人选择自杀。他,不该死,不是吗?
此时,他只想痛饮一壶,借酒忘掉眼前之事。他揭开壶盖,就那样大口大口地将酒往肚子里灌。
鄢商慈见此,正欲阻止,却被桑幼忧一把拉住,“别去,由他吧!他是个善良的人,见不得无辜的人因他而死。”从二表哥第一次打死人后,他就学会了喝酒,也养成了坐在高处独饮的习惯,任谁也无法在此时融入他的世界,该清醒时他也自然会清醒。
商羽落看着孟传情,叹了口气,重新回到桌子上,也倒满了一碗酒,大口大口地往下灌,这酒量看得鄢商慈和桑幼忧是一阵心惊。说实话,她们从未见过有哪个女子的酒量如此之高,从她们进门开始,这个红衣女子就一直不停地喝酒,仿佛永远也不会醉。
桑幼忧不禁暗想:不知她和二表哥拼酒,谁会略胜一筹?如她所想,商羽落和孟传情就那样默不作声地灌着酒,仿佛真的在拼酒,两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就连桑俊和小麦的到来也没有让他们停下动作来。
鄢商慈见到小麦,心底自然高兴,但孟传情不停地喝酒,让她看了十分不忍。仿佛下定决心一般,她咬了咬牙,突然拿起商羽落身边的酒壶,借着孟传情刚用过的杯子为自己斟了一杯,咕噜咕噜灌下了肚。那豪气丝毫不亚于任何一位江湖儿女,令人惊讶的是,她一口气喝了两碗,却并没有丝毫的醉意。
商羽落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碗,看着眼前这个拼命灌酒的女子,眼里露出了意外的目光,同时也带着点欣赏。她居然没有看出来,这个看似柔弱的紫衣女子,其实也有着坚强刚烈的一面,这样一个为爱痴狂义无反顾的人,世间还能有几个?
“小姐!你疯了吗?怎么能喝这么多酒?”在桑俊和江末宁睁大眼睛看着鄢商慈时,小麦突然惊叫着冲上前,夺下她手中的酒杯。
小麦的惊叫声唤醒了孟传情,他扭头望去,见鄢商慈欲夺回小麦手中的酒杯,口中道:“给我!你不要管我,我可以喝的。”
他跃下栏杆,来到鄢商慈身边,道:“商慈,何苦折磨自己?”
鄢商慈凄然一笑:“我知道自己不能喝酒,所以我才要锻炼自己的酒量。就算不能练到商姐姐的那种境界,至少也要在你不开心的时候能够陪你一起醉…”
孟传情抚着她微红的脸颊,柔声道:“傻瓜,我不会醉的。不信你问表妹,我的酒量有多高,她再清楚不过。这世上若有人能放倒我,我就认他做老大。”
“不,”鄢商慈摇了摇头,“我只是不想你独自一人承受那些不开心的事。现在,我就在你身边,你可以跟我说,无论是痛苦还是开心,我们一起承受。”
孟传情苦笑道:“但我不想你承受我的痛苦,我只希望你开心。”
鄢商慈道:“我又何尝不一样呢?快乐你可以与我分享,那么悲伤为什么不可以?”
孟传情被鄢商慈驳得无话可说,闷闷地坐在了凳子上,道:“你想要我怎样?”
鄢商慈不顾众人在旁,手指轻轻夹住孟传情的眉毛,笑道:“我只想要你笑!不要再皱眉了,看,你最近老是皱眉,好像老了很多岁。”
孟传情终於被打败了,面对美人的柔情,他不得不认输,只有笑道:“败给你了!”然而,当他发现对面的商羽落,正用一种雅趣盎然的神情,望着自己和商慈时,脸一红,将鄢商慈按回到座位上,轻咳一声,道:“能告诉我游译择为何要寻死吗?”虽然他很清楚游译择的死跟自己有莫大的关系,但还是想不通这中间的结在哪里。
商羽落反问道:“你真的不知道?”
见孟传情摇头,商羽落又盯着他半晌,这才道:“游译择虽是个狂妄之人,却也要颜面和自尊。你当着这么多武林人士的面,将堂堂一个武林高手的刀轻而易举地夺了去,却又还给他,让他觉得你是有意让他拿刀再战,多少是有些瞧不起他。所谓士可杀,不可辱,正是此意。”
“可我并无此意啊,我不用刀,拿他的刀也没用,若我不夺刀,就命丧他刀下了!”孟传情解释道,不知怎地,他不想商羽落误会自己。
商羽落笑道:“我自然知道。那是他想不开罢了,稍微有风度一点的人是不会计较这些的。有些人比武是不打不相识,有些人则相反,同样一件事,用不同的心态对待,自然就有不一样的结局。”
孟传情道:“那如果是姐姐呢?你会怎么做?”
“不知道。”见孟传情露出一副不解的模样,她握紧桌上的剑,似乎对自己的剑技相当自信,傲然道:“因为,普天之下,没有人能够从我手中夺走这把剑。”
对于她说出这样的话,孟传情显然并不觉得夸大。他看着商羽落手中的剑,长不过七寸三,外形也与一般的剑无二,突然想起了残阳剑。这把剑的长度与残阳剑的长度是相同的,会不会就是他在农家丢弃的残阳剑,或者是与它齐名的沥血剑?
正想着,一旁的鄢商慈却突然问道:“他为什么不领你的情,还说些那样的话?”
听到这样直白的问题,商羽落明显一愣,却依然轻轻叹道:“因为,我是商羽落。”
孟传情和鄢商慈皆是一怔:这算是什么回答啊!却不知,靠在柱子上的桑俊听到这个名字差点跌倒。他双臂抱怀,仔细打量着孟传情对面的两个女子。上楼后,他并没有特别留意她们,想不到…
霓裳羽衣,红白劲装,碧环银簪,剑长七寸三,这不就是江湖传言的那个人吗?
为了确认,桑俊将临近的桑幼忧拉到身边,低声问道:“她说…她叫商羽落?”
“对呀!她刚刚还救了我们了。”
“救?”显然是有些不相信,他附到桑幼忧的耳旁说着什么。
“什么?”听罢桑俊的话,桑幼忧一惊,“你没弄错?”
桑俊摇了摇头。
桑幼忧望向孟传情,见他和商羽落相谈甚欢,突然冲上前去,拉起他的胳膊,道:“二表哥,我们走!”
“幼忧,怎么呢?”孟传情不解。
“你…你不能再和她说话了,也不能再和她坐在一起。”
“为什么?”
桑幼忧指着商羽落道:“因为,她是邪阴派的掌门人,是江湖上排名第一的女魔头!”
“女…女魔头?”听到这样的话,孟传情惊得差点跳起来。不是被这个响亮的名头给吓到,而是,他实在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举止大方,谈笑自若,人如其名的女子会是个魔头,而且还是排名第一。
商羽落神情不变,扫了众人一眼,最后将目光停在孟传情身上,淡笑道:“现在知道为何人人惧我了?”
孟传情道:“你真是?”
商羽落道:“借你一句,如假包换。”
“商羽落,一年前接任邪阴派掌门人之位,江湖传言四个第一。”桑俊冷冷地看着商羽落,插口道:“第一女魔头、剑道第一高手、以及那一份当今天下无人能及的定力。面对任何事情都能够淡然相对,处变不惊,定力十足,是江湖公认第一好脾气的人,不嗔不怒。但同时也是江湖公认沾染血腥最多的杀戮者。”
听到这样的话,商羽落依然是一脸淡笑,真如桑俊所说,定力十足。孟传情两眼发光,好奇地盯着她。他是越来越佩服这个姐姐了,能得到这么多第一,也是一份了不起的成就吧!但是,他打心底里就不相信这些江湖传言,他只相信自己眼前所见的。
一个保持着这样淡定笑容的绝色佳人会是杀戮者吗?若一个人的双手真的沾满血腥,又怎么还能保持着这样一份无人能及的高雅气质?
“二表哥,你听到了吗?你可是堂堂武林庄的少庄主,怎么能与魔教中人为伍呢?若是让姑父知道了,那…”桑幼忧使劲地拽着孟传情,想将他从椅子上拉起来。
她本对商羽落并不反感,但知道了对方的身份后,她突然开始担忧起来。毕竟商羽落是武林中人人畏惧的魔头,再怎么和二表哥投缘,也不能让他们走的太近。对她来说,没有什么及得上孟传情的安危重要,她也非常清楚他在家受着怎样的钳制。
自小孟凡尘就对他不善,不许他结交朋友,不许他接触武林之事,不许他出庄…在他身上有太多的不许。正是因此,十岁那年她才毅然离家去西域学商。她记得当时姑姑将她带到一片原野之地,告诉她,只有拥有了永无止境的财富,才能够保证自己不被人欺负,也可以让别人不被欺负。带着这样的念头,她去了师父的身边,努力学了一身经商的本领,在姑姑的帮助下借机掌控了武林庄的财富。
正如姑姑所预想的那般,财富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地位,从此,寄人篱下的下的她就有了话语权。这两年来,为了保证武林庄在江湖上的地位,孟凡尘不得不低头向她要钱扩展武林庄,渐渐让武林庄成为天下第一庄。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她可以让武林庄一夜致富,也可以让武林庄一夕变穷,因此,孟凡尘多少对她还是有些忌惮的。
每次当他责骂孟传情时,只要她出面阻止,他便不再追究。看到二表哥经常因偷溜出庄而被姑父责罚,她便一次次地组织了搬家,只为了让他能够在搬迁途中光明正大地游玩。她心里明白,若不是自己一再用钱威胁着姑父,二表哥不知道还要受多少的气。
但是,今日二表哥与魔教中人在一起的事,若是传到了姑父的耳里,以他以往对二表哥的态度,必定又是一场重罚。这一次,就算她出面求情,也无法护得二表哥的周全,因为,她曾经和姑父有过协议,她不插手江湖之事。
“那又怎样?”孟传情冷笑道:“从我对付孟雪夜的那一刻起,就决定不再逆来顺受了,我要绝地反击!”
桑幼忧一愣,松开了手,道:“你…你说什么?”
孟传情道:“我决定了,我要在父亲出关之前闯出一番成就来。等我声名大噪时,看他能耐我何。”
桑俊和桑幼忧皆是一惊,瞪大眼睛有些不相信地看着他。桑俊道:“庄主闭关只有半个多月的时间,你确定自己做的到吗?”
孟传情没有回答,眼里却充满了自信。
桑俊嘲讽道:“想出名还不容易,跟在这女魔头身边,不出一日就名震江湖了!”知道了商羽落的身份后,他就对其产生一种莫名的敌意。
“喂,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尽管商羽落定力十足,但她身边的江末宁却没有那么好说话,她一脸怒容,指着桑俊质问道。
桑俊不理会她,只是看着商羽落,冷声道:“接任掌门不过一年的时间,就有十六个高手命丧你手,三个帮派被灭门。江湖上人人畏惧于你,我可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