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人间千古一盘棋
Joke的采访在整个娱乐界爆发了不小的轰动，本来很多人不相信这是真实的直播。网上各种视频解密满天飞，邪皇的动静又搞得有些大，眼看纸就快包不住火的时候，Joke却力排众议接受了媒体的访问。当看完了整个制作过程之后，还奉上了正在休息室休息的淘汰选手画面。所有的怀疑都消失不见了，只剩下各种分析选手数据的讲解以及最新的赔率。赵子龙凭借着过人的水准，杀入了前三成为本届第一大黑马，有心人已经开始惦记上他。
国内，一栋别墅内的会客厅已经变成了一座小型影院。十几位头发斑白，年过花甲的老者聚在一起观看，银幕上正播放着赵子龙与邪皇的搏击画面。看到赵子龙破窗而出之后，坐在正中的老者按下了暂停键。清了清喉咙之后，出声说道：“第三遍了，你们有什么看法？”
会客厅内传来一阵交头接耳的声音，可是半天却没有人回答。这让老者感到不满，重重的哼了一声。“到现在你们还没看出什么吗？”
“这应该是野路子，不是我们北拳各派中的人。”一人看着老者的脸色说道。
“屁话，连登记都没有登记过，当然不是行内的人。”老者不满的斥道。
“会长，这种综艺类节目，都是事先排练好的，看它何用？”
“这不是排练好的，都是生死相搏。”靠门口的位置上，响起一道突兀的声音。会长等人转头看去，就见到门边站着一位精瘦的老者。
“老成！什么时候来的。你说晚一点到，谁知却等了你半天。还以为你不来了呢？”会长一脸热情的嗔怪道，眼神却不断的看着老成的身后。
老成微微一笑，抱拳作了个罗圈揖。开口道：“被家中的俗事耽搁了一下来晚了，抱歉了各位。”接着望着会长说道：“我常来常往，所以没让人通报。”
会长哈哈大笑，豪迈的说道：“老成说的是哪里话？您老是前任会长，这还不跟你家一样。”
老成说了声客气，指着屏幕说道：“各位，不要怀疑你们看到的。这两个人的速度与力量都是顶尖，招式也都是杀招，也就是你们的绝招。我知道你们看到那么多所谓的绝招后都会问，是谁教给了他们？这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这个年轻人，他会盘蛇枪。”
老成话音一落，屋内顿时一阵嗡嗡声，连会长的脸色都有些不自然。
“老成，你没有搞错吧？盘蛇枪不过是评书演义的东西。”会长面带不悦的说道。
老成从怀中拿出一枚玉，正是赵子龙初来时当给包租公的东西。将玉递给会长之后，指着屏幕上的赵子龙说道：“我明白现在讲究唯物，很多找不到，不想找的东西都是传说。但这枚玉佩我找人鉴定过，确实是东汉两晋的东西。这东西的主人，就是这个年轻人。”
会长拿着玉佩反复观看，良久才喃喃道：“盘蛇枪，南星剑，人间千古一盘棋。老成这都是真的吗？”
老成摇摇头，“真不真我不知道，但是无论如何都要找他问问。”
“好！”会长略一思索定下心来，“通知我们的人，比赛一结束，不，现在就去。一定要找到他，把他带回来。”会长将带回来三个字咬重了发音，任谁都听得出他的决心。老成微微一笑寻了个角落坐下，没再打扰发号施令的会长，闭上眼开始舒舒服服的养起神来。口中低吟：“我正在城头观山景，耳听得城外乱纷纷……”
………………
“哇！你肋骨简直跟被公牛撞过一样，你能忍到现在真不简单。”一间“清理”干净的杂货店内，玛丽帮赵子龙检查着伤口，解开衣服的一刹那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赵子龙的左侧肋部，一大片青紫色的瘀伤，可以想象当时的拳力有多大。玛丽试探着伸出手轻按了一下，就见到赵子龙身子猛地一缩，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放轻松，我只是帮你检查一下。”玛丽安慰着赵子龙，用手掌探查了一番。好一会才舒了口气，说道：“还好，肋骨没断，但应该有轻微的骨裂。我先帮你固定，不要再做剧烈活动没大问题。”
因为杂货店内就有药房，所以器械药品倒也不缺。玛丽很快就找来了固定带与一瓶镇痛药，三两下就将赵子龙的伤口处理结束，手法娴熟而又专业。
赵子龙试着活动了两下，感觉果然比刚才好了很多。对着玛丽笑道：“谢谢，你不当大夫真可惜。”
“是护士，我的偶像是南丁格尔女士。”
赵子龙不知道南丁格尔是谁，但想来是个了不得的人物。点头说道：“人有目标才能过得更好。只是我不明白，玛丽小姐你怎么会做起了这个行当？”
“还不是为了多赚些钱，好挣点学费，所以跟着我未婚夫一起参加了这个娱乐节目。”玛丽拿了几颗药给赵子龙，吩咐他吃掉。“结果未婚夫在那场表演赛中被那个疯子打伤，虽然治了好久还是没有撑过来。就这样我欠了保险公司一大笔钱，不得不在这个行当里做下去。”
赵子龙听罢叹道：“没来之前，听他们说这里千好万好，看病不花钱要饭的都比家里舒服，仿佛天堂一样。如今才知道，这也有看不起病的，追逐不了自己梦想的。”
“天堂与地狱，都是别人口中说的，自己亲生经历才能清楚。我们现在不就是在一群人的梦魇中吗？追逐梦想，呵呵，那需要‘绿巨人’富兰克林帮忙，否则就只能等幸福来敲门了。”
玛丽一边说着，一边看着赵子龙将药吃下后，让宫本帮着将赵子龙躺倒一边的床垫上。对他交代道：”你现在最大的任务就是休息不要让伤势加重，不然你可能连两天都撑不过去。要知道，外面现在全是那帮冷血士兵。“
一天的奔波，加上药物的作用让赵子龙的眼皮感到有些沉重。他笑着点点头，再也控制不住绵绵的睡意，闭上眼很快睡了过去。
………………
荒野，山坡，密林。
落日将尽，林中弥漫着的薄雾被余晖染成诡异的红色。
一人独骑，由山脚而上，逶迤而来。行到半山亭，早有一人立在亭外等候他。见骑士到来，拱手笑道：“子龙何故来迟？”
骑马而来的正是赵子龙一身麻衣，与他打招呼的是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宽袍大袖一派仙风道骨。
赵子龙翻身下马，施礼后问道：“敢问先生何人？为何有师父的印信？何事不能到家中相谈？”
老者捻须笑道：“子龙好生着急，这么多问题让我怎生回答。且先进亭，我刚煮了一壶好茶。”老者说完拉着赵子龙的手进入亭中。
赵子龙走进亭中，就见亭中的石几上摆着一副棋盘，上面放着黑白分明的棋子。边上有一座红泥小炉，上面的铜壶冒着丝丝水汽。
“子龙莫非也懂棋局？”见赵子龙好奇的打量棋盘，老者出声问道。
赵子龙摇头回答：“惭愧，小子对这一窍不通。自幼习武，幸得师父垂怜教了些许文字，才没成为粗鄙武夫。”
老者笑道：“你倒是实诚，直接说不会。旁人怕是先说上一通非黑即白的道理，再说一番输赢的真谛。难怪你师父推荐你。”
“师父推荐我？”赵子龙感觉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接过老者递过的一盏茶后问道：“老先生究竟是何人？”
“我不过一风烛残年的老头子，名字早就没有了。只是与你师父有旧，他西游之时让我来找你。但你大哥正巧过世，家中人多不方便，这才用你师父的印信邀你过来。”
“原来师父西游了，难怪我一直找不到他。只是他年纪大了，没有人在身边如何是好？”赵子龙怅然道。
“你知你师父平生最佩服冠军侯与马伏波，他一身本事却报效无门。如今将近花甲，不去看看封狼居胥的地方他死都不会安生的。”老者在棋盘上落了一黑子后缓缓说道，棋盘上白子已经摇摇欲坠。
赵子龙清楚师父的脾气，听老者这样说神色稍稍舒缓了一些，但心里还是感到堵得慌。
“子龙，我听你师父说，你对那公孙瓒很不对付。第一次见面就让他很难堪，导致有功不被赏，多年没有晋升。所以借故回家是吗？”老者说话的时候又下了一白子，舍弃半壁换得一线生机。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行天地之名的多是高门之后。老百姓只希望吃饱穿暖，根本不管你行的是天命还是君名。奈何当今天下诸侯并起，只知杀伐不行仁义。小子内心苦闷，这才回家。本打算忙完丧事之后便上山寻访师父，此后与师父结庐为伴早晚问候。谁知道……”因老者是师父的故旧，赵子龙也没隐瞒有话直说。
老者听罢朗声大笑良久不语，赵子龙困惑的问道：“老先生，小子是否出言无状？”
“非也，非也。”老者止住笑声，手扶棋盘说道：“我只是高兴，你那师父终于教出你这个异类。”
赵子龙听他这样一说，顿时有些不高兴，离席欲走。老者拉住赵子龙，“子龙莫急，听我慢慢说来。”
老者伸手拿起棋盘上的一枚棋子说道：“子龙说的没错，天地如同这棋盘，苍生如同这棋子，高门大户就如我这下棋的糟老头一般。棋力高的人，视棋子如明珠，锱铢必较。棋力低的人，视棋子如草芥，随意割舍。如今生逢乱世，恰如棋盘胶着，下棋的又是庸手狠辣之徒，百姓自然是最苦的时候。可最苦的却是，棋子不知道自己其实是最有用的棋子。“
“小子愿闻其详。”老者的理论赵子龙第一次听说，禁不住好奇心起。
”将这下棋的庸才改成高手，或者……“老者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伸手将棋盘上的黑白棋子拿掉一些露出老大一处空档。棋盘上原本胶着的态势，顿时成了黑白分明的对峙。”让棋子自己动起来。“
铛的一声，赵子龙弹剑出鞘，剑锋直指老者。厉声喝道：”大胆贼子，险些误入尔等的奸谋。汝是黄巾何人？意欲何为？“
也不怪赵子龙勃然色变，黄巾之乱刚平不久，”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口号言犹在耳。老者虽然没有明言，但话语中的意思已经十分明了。
剑锋当胸老者不惊反笑，笑声如惊涛拍岸，惊飞了密林中无数鸟雀。赵子龙只感到耳中嗡嗡作响，胸口烦闷欲呕。心下骇然，挺剑刺去，不想剑下却刺了个空，老者身形已到数丈之外，大袖翩翩如云飘去。晚风中隐隐飘来几句话：”人间千古一盘棋，不在今来不在昔。舍却空名寻正义，复始宇宙放光明。赵子龙，他日你自会明白……“
”师父，醒一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