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两个只能活一个

赵子龙跟着金哲泰来到了医院大楼外，走向一辆停在街边的厢式货车。看着街道上来回徘徊的“僵尸”，赵子龙明白原来阿瑟一伙人早就被人算计了，他们在剧本当中注定就是炮灰的角色。

金哲泰来到车边，早有人等在那里，见他们到来之后，急忙弯腰行礼拉开了后车厢门。金哲泰转身对着赵子龙做了个请的手势之后，用充满歉意的口气说道：“不好意思，赵先生。考虑到你的实力，我不得不做一些预防性的措施。希望你不要介意。”说完之后不待赵子龙有任何反应，便挥手示意跟在他们身后的人上前。早有准备的两个手下，赶忙拿着手铐脚镣走了过来。

赵子龙微微一笑，由着两人给自己戴上这套家伙。试了试分量之后，揶揄道：“分量好像轻了些，你不怕我挣脱了。”

金哲泰闻言，礼貌的笑了笑。说道：“赵先生果然不是常人，这时候还有心说笑。你身上的东西，是钛合金制造的，FBI的东西。没有钥匙，切割都要费些时间。”

“有心了！既然都到这里了，有事没事你就赶紧说吧，说完后放我朋友走。”

小黑听赵子龙这样说，心头一阵感动。有些哽咽的说道：“哥们！你可真够意思。”

“赵先生，到了这里我也做不了主了。请上车跟我们家主通个讯息，该怎么做他自有安排。”金哲泰说完之后，当先走进了车厢。

赵子龙紧随其后上了车厢，就见到狭长的车厢里光线昏暗，只有一盏小灯为摆放在中央的一个会议桌照明，上面放着一部工作状态的笔记本电脑。赵子龙与小黑两个人在金哲泰的安排下，面对面坐下来后，金哲泰打开了视频，很快一个昏暗房间的画面就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赵子龙？”对方先开口询问，声音嘶哑苍老显得年纪不小。

“正是在下。我不喜欢跟藏头露尾的人说话，既然你千方百计把我请到这里，为什么连真面目都不敢露？”赵子龙面露鄙夷的反问道。

对方听罢，似乎吩咐了几句。很快房间的灯光便被打开，一个瘦骨嶙峋，满面蜡黄的老者躺在床上，用饱含深意的目光望着他。

“我本人也非常不喜欢这样，可是家族中的其他人说这是必要的保护。实际上我明白，我一个快死的糟老头子有什么需要保护的，要保护的不过是担心无意泄露之后，影响家族的声誉，妨碍他们赚钱而已。”老者喘着气解释道。赵子龙注意到身边的金哲泰有些不自然，为了掩饰心中的不满，轻声咳嗽两下。

“我叫金秉男，三十多年前借着越战的机会到美国开创了自己的事业。永楠是我最小的孩子，也是我最后一个还活着的孩子。你说我花再多的钱找你报仇应不应该？”金秉男看似问着赵子龙，目光实际上瞄向金哲泰。

“人之常情。”赵子龙爽快的回答道。

“好，痛快！”金秉男抚掌赞道：“所以说这帮人做什么事都考虑钱，还没有自己的仇人有觉悟。”

“这位大爷，我算是闹明白了。原来他杀了你儿子，你找他报仇。这里没我什么事了，我可以走了吗？我保证今天看到的、听到的统统都忘掉。”小黑终于找到机会开口，忙不迭的表白。

“这是个什么鬼？”金秉男指着小黑向金哲泰问道。

“这位是赵先生的朋友。”

“我们不是朋友，刚认识一天。”小黑闻言，紧张的叫了起来。

“让你抓那个女人，你把他抓来干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金秉男咬牙对着金哲泰怒骂，后者羞愧的低下头。

赵子龙闻言心头一跳，目光灼灼的望着金秉男。问道：“哪个女人？”

“当然是那个跟你青梅竹马的女人。”金秉男得意的说道。

嘭的一声，赵子龙用戴着手铐的手猛力砸在桌上，惊得金哲泰跳起来掏枪对准了他。赵子龙用手指着屏幕中的金秉男，一字一顿的说道：“混蛋！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祸不及家人你不懂吗？”

金秉男闻言仿佛听到一个笑话般，呵呵地笑了起来。好一会才止住笑，匀了口气。说道：“这是我这辈子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如果真能只承担自己的过错，我死一百次也够了。如果真能祸不及家人，我的妻子孩子就不会一个个离我而去了。这么多年来我明白了，敌人想报复你只会找你最亲的人，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下手，一枪杀了你是最痛快的报复。所以我变得冷酷，变得残忍。永楠是我心里最后一块软肉，可是你也把他给剐走了。所以我也要你尝尝，亲人在你面前死去的滋味。”

赵子龙看着屏幕里突然满面潮红，狰狞喊叫的金秉男突然感到有些可怜。眼前的他就如同自己当年在山中猎狼，老狼掉在陷阱里无助嚎叫一样。他微微的摇了摇头，叹道：“既然我们不能善了，能不能答应我，以后不要找我朋友的麻烦？”

屏幕里的金秉男平复了下情绪，点头回答道：“可以，但要看看你在接下来视频中的表现。”

“什么表现？”

这一次金秉男没有开口，金哲泰接口道：“我们知道赵先生凭着努力，成为那边的二线演员，更被新艺城力捧，大红大紫指日可待。所以我们在这次直播中，花大价钱买了赵先生三分钟的视频时间。利用我们的电视台，全亚洲直播。如果表现的好，对赵先生的身价来说绝对是锦上添花。”

赵子龙望着金哲泰，冷然道：“说重点。”

金哲泰踱到小黑的身后，按着他的肩膀说道：“我想请赵先生友情客串下我们的综艺节目《两个只能活一个》，因为原本内定的女主角没有到，所以只能请这位黑龙先生代替了。”

说完之后不待小黑有任何回应，打了个响指后车厢内顿时灯火通明。赵子龙这才注意到，车厢两侧各挂着一道黑幕，难怪显得车厢有些狭窄。

金哲泰吩咐手下将黑幕拉开，露出了一排金属笼子，里面关着体型硕大的比特犬。一边三头正好六头，瞪着猩红的眼睛注视着他们，显然是饿了很久的模样。

小黑见到这一幕，牙齿已经开始打颤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有赵子龙若无其事的问道：“怎么个玩法？”

金哲泰伸手接过手下递过来的一把左轮手枪，对着车顶连开五枪，接着退出子弹向他们展示一番。说道：“现在这支枪里只有一发子弹，你们的机会均等。轮流开枪，打死自己或对方就可以出去。时间只有三分钟，三分钟一过笼门自动打开。这群宝贝可是饿了很久，尤其是你这头黑龙它们最喜欢。”

小黑打着颤说道：“为什么？它……它……它们有种族歧视吗？”

金哲泰老实回答道：“不知道，卖狗人说的。表现好一点，直播呢。”说完之后，拍了拍小黑的肩膀转身带着手下离开。

车厢的大门乒的一声关上，小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看了眼放在桌上的手枪，又看了眼一旁计时的沙漏，抬头看着赵子龙几次想张嘴却欲言又止。

“小黑，你是不是想让我先来？”看着小黑的模样，笑着问道。

“对，对，对，不是……”小黑点点头，见赵子龙二话不说就拿起了枪急忙拼命地摇头。

“哥们，我的意思是说，我们都对自己开枪，不要中了那棒子的奸计。”

“好！”赵子龙从善如流，举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哥们，我们只开一枪吗？”

小黑话音刚落，就见赵子龙当当当连扣五下，接着将枪丢回了桌上。若无其事的说道：“该你了。”

小黑看着赵子龙，好一会才将张开的嘴缩了回去。用颤巍巍的手拿起枪，问道：“哥们，这是拍戏是吗？”

赵子龙指了指车顶的抢眼，耸耸肩回答道：“很遗憾，应该不是。”

原本将枪口对准自己的小黑看了看车顶，猛的将枪口对准了赵子龙。歇斯底里的喊道：“假的，告诉我都是假的，是你们合伙拍的恶搞短片。我开枪只有火星，你身上的血包会爆。”

赵子龙叹了口气，将头凑到了枪口。说道：“小黑，你可以选的。”

“选择？”小黑强笑了一下，说道：“从小到大，我最TMD讨厌选择。小时候我选普通学校，因为这身皮非要上国际学校。说是不能对不起国际友人，实际上就是想多收点学费。上大学我报了汉语专业，非把我分到西非小语种，搞得我出来工作都找不到。找了个女朋友，又非要五环内的房子，我TMD六环都买不上。来这混个综艺节目，你又让我选生与死。Tobe，ornottobe-thatisthequestion。连TM莎士比亚都搞不清的东西，你要我选。我选你死行吗？”

小黑吼出最后一句话之后就要扣动扳机，可不知为何，望着赵子龙平静如水的眼神，扳机如同焊上一样，怎么也扣不动。

小黑颓丧的放下枪，泪流满面的说道：“我TM就是个废物，你为什么，TMD要救我。你不救我，我刚才就一枪把你崩了。操蛋的棒子，SB的节目。余爱琴你听着，老子皮是黑的，心却是红的。不是TMD挣不到钱的废物！”

几乎快要崩溃的小黑喊完了最后一句后，将枪口插入了自己的口中，闭上眼鼓足勇气就要扣动扳机，却不想被一只大手一把夺了下来。睁开眼就见到赵子龙笑吟吟的看着他说道：“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枪是死的选择的心是活的。这才是生与死的答案。”

赵子龙说完之后，气沉丹田朗声说道：“外面的还不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