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以血还血

老蒋的别墅就在距离比弗利山不远的地方，是老蒋在退休前就相中的土地，占地大约100亩，6万个平米。这笔投资花了他大半的钱，大哥程也投资了一些，因此成了大哥程的秘密聚点。

老蒋的仇家比较多，所以按照华人的建筑习惯在他的地盘范围之内修建了一圈围墙。这跟当地人习惯用灌木当围墙很不一样，所以很好认也有了个长城的绰号。

“看，那就是老蒋的房子。奇怪这个时候门口应该亮着灯的？”大哥程指着别墅方向诧异的说道。

上车后一直都在闭目养神的赵子龙闻言猛地睁开双眼，沉声说道：“停车。”

正在开车的华哥不明就里，可还是下意识的踩下刹车，将车内没有准备的人搞得前俯后仰。赵子龙没等车挺稳就开门窜了出去，也不走大门三两下就从围墙上消失，进入了别墅区内。

臭嘴祥揉着额头，骂骂咧咧。“我叼，这小子属猴子的吗？有门不走。还有阿华你怎么开的车？看把我这额头撞得。”

众人在车内吵吵闹闹的时候，就见大门被缓缓打开。赵子龙从里面走了出来，示意开车进去。车子缓缓进入，接上赵子龙。却见他一脸愤慨，对着大哥程说道：“程哥，一会你要有心理准备。”

大哥程心里咯噔一下，可还是带着万一的希望吩咐开进去。

开过花道进入主建筑群停下，大哥程一打开车门就被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呛得直咳嗽。大哥程心里暗惊，疾步奔向别墅客厅。当他打开客厅大门的一刻，整个人呆立在门口，全身剧烈颤抖起来。

“大佬，怎么回事？”臭嘴祥看见大哥程的异状，快走几步赶了上去。当他看到客厅的一刻，表现的比大哥程更加不济，直接趴到一边的围栏上大吐特吐。

剩下的几个人见状急忙围了过去，就见到客厅的大理石地面上浸满了血迹，原本宽大的客厅里被塞满了尸体，并且都被人为的排列成一个C与K两个字母。两侧大厅的墙壁上，更有两个人被人钉在墙上，被剧痛扭曲的面孔使得他们瞪大了双眼，就这样直愣愣的盯着他们。

除了大哥程与汪精还能勉强保持镇静，其他人也都步了臭嘴祥的后尘，白冰更是直接晕倒在地上。这群人中行动自如，面色如常的只有赵子龙与诸正国两个人。两个避开血迹，仔细的查看一具具尸体。

“一共十六个，保镖、厨师、佣人，墙上这两个应该是主人，没有赵峰他们。”诸正国松了口气说道。

“大哥，你少算了一个。”赵子龙指着餐桌那边坐在地上的一个人影说道。

“他没死，不过也差不多了。去把大哥程扶过来，看看是不是他说的老蒋。”诸正国叹道。

赵子龙将还算正常的大哥程与汪精一起扶了进去，来到餐桌前看到那人的一刹那，两人的眼泪顿时流了下来。一个年逾古稀的老者斜靠着餐桌坐在地上，花白的头发上都是血迹，看不出他哪里受伤？两只眼睛已经被人活活挖去，空洞的眼窝中两行血泪顺着眼角滑落，一滴滴滴落在他怀中抱着的小女孩身上。小女孩早就没有了呼吸，可是他似乎浑然不知，依旧轻轻拍打着她，口中念念有词想要安慰她。

“老……老蒋，蒋叔。”大哥程磕巴了几次才将话说了出来，声音变得连自己都认不出来。

“谁？”老蒋没有认出来声音，警惕的抱紧了怀中的孩子。

大哥程平复了下心绪，说道：“老蒋，是我阿程啊！”

老蒋这时听出了大哥程的声音，将脸对准声音的方向，空洞的眼窝似乎也睁大了几分。干嚎道：“阿程，你知道我97后就没混了，我hold不住的。”

大哥程扶住老蒋的肩膀，涕泪俱下。颤声说道：“老蒋，我知道，我知道的。你说是谁？是谁干的？”

“卡魔拉，你怎么会惹上那帮意大利疯子。”

“卡魔拉是吧？卡魔拉我这就报警。”大哥程激动的说着，几次要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可是手抖的厉害都没有成功。

“不要。”老蒋摸索着按住大哥程的手，着急的说道：“他们找的就是你，有个条子是他们的人。那混蛋以为我眼瞎了，可是没想到我鼻子还很灵。我早就闻出来，他嘴里有我送他的铁观音的味道。你现在打电话，就是自投罗网。”

“他们为什么要找我？阿发跟我妹妹他们呢？”大哥程惊疑的问道。

“不知道，只说了什么以血还血，阿发他们被两个犀利的后生仔带走了。”

大哥程听他这样说，顿时感觉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正准备说些安慰的话时，却听老蒋一脸愧色的说道：“对不起，我把你们的身份告诉了他们。”

“老蒋你……”大哥程听了这话后差点跳了起来，当时就想质问老蒋，可是看到他的惨状后顿时开不了口。

老蒋自顾自的说道：“他们当着我的面杀了我最亲的人，挖掉我的眼睛我也没告诉他们。可是，可是……”老蒋抚摸着怀中的孩子泣不成声的说道：“他们要折磨小雪，我受不了，我受不了啊！我前半生干尽了坏事，我知道我不得善终。我后半生拼命补偿就是不想报应到他们的身上，不应该报应在他们的身上。”

老蒋说到这时，突然紧紧抓住大哥的胳膊，如同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的死不松开。他瞪大了空洞的眼窝，一行原本快要干涸的血泪，如同决堤的洪流再次滚滚滑落。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哀求道：“阿程，我不要你原谅我，只要你救救她，救救小雪，她还有救的。”老蒋话没说完，便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我一定救她，我一定会救她的。”大哥程跪在老蒋面前泣不成声的答应了下来，伸手将小雪的尸体揽在怀里。他站起身想要走出门口，可是只觉得天旋地转一时间连东南西北都找不到。

正彷徨无计的时候，突然间听到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机械般的接通电话，里面传来阿发的声音：“谢天谢地，终于通了。程哥，你们在哪？”

大哥程的脑中还是蒙蒙的，听着手机里的声音仿佛水底传过来一样。他下意识的回答：“阿发？”

“是我，大佬。蒋叔家出事了，我们好不容易才逃出来。来你老家找你，却发现全部烧了。”

大哥程闻言打了个机灵，急切的问道：“你说什么烧了？”

“百乐门被烧了，听说好多街坊没跑出来。”

大哥程听罢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喉头一甜，张口喷出一口鲜血瘫在地上人事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