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通知书

袁志高叹了口气起身走去叫袁丽回来后，张菊才想起一件事：“天浩，你的通知书，我这差点忘了。”

“通知书？”听到这几个字后，天浩的紧张感提到了头顶，跟着外婆进了屋。

张菊从挂在墙上的一个大军包里拿出一堆收据信封等的纸类文件，嘴里念念有词：“这个包还是你舅寄回来的。”，张菊一张一张的找着天浩的通知书：“这是土地证，这是存折，这是……”

找了半天都还没找到天浩的通知书，张菊玩笑似地笑道：“看我这怕是老了，放哪去了？”

天浩的心揪到了一起，看了看军包边还有一个透明的塑料袋，指了指塑料袋问道：“外婆，你是不是放到那里去了？”

“那里怎么可能有？那里都是放些往年的阴历薄，未必在你外公兜里哇？”张菊像是想起了通知书的位置。转身去到另一个房间，自从家里的年轻人走后，家里的三个房间都成了放置东西的地方了。

“外婆……我……考得怎么样？你看了成绩吗？”天浩满是期待的问道。

袁滕也有点着急道：“妈，你不要搞掉了哦，看你成天忙得，东西放哪里都怕是忘了。”

张菊很有信心的笑了笑：“没掉，一定在那件衣服的包里，我看看是哪件衣服？”，张菊一边找着外公的某件衣服，一边笑着给天浩说道：“我哪里认得字？你外公说语言考得好，数学好像只有60几分哇？”

“啊？”听到这个成绩后，天浩知道完了完了，这一次考差了，看了看袁滕的脸色，母亲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讶异或是不满。

天浩总算要放心一点点了，只不过天赐‘哈哈’地怀疑地笑了起来：“不可能哦，外婆，哥老关怎么可能才考60几分，他一般都是90多。”

张菊总算从一件淡蓝色上衣的包里找出了一张折好的纸，打开递给袁滕道：“快看哇，看我说错了没有？”，张菊拿着通知单来到堂屋，大家也跟着来到堂屋，因为堂屋的光线要亮一些，偏屋的光线不够亮。

袁滕打开通知书他细看了看，上面写道：‘刘天浩同学：周家镇中学欢迎你，语文98，数学68。’

天浩懊恼的低下了头，心里知道一定是因为那天太开心见到了母亲，所以才考坏了，事以至此，能怎么办呢？

袁滕笑着安慰道：“没有事，天浩，没考好就算了，妈妈知道你的成绩不止这样，一定是考试的时候粗心了，考到周家镇就在周家镇念书吧，这里近一些，外公外婆还可以照顾到你，你要是考进城里了，说不定还没那么好。”

天浩低着头，当然明白母亲这是在安慰自己，哪有城里比镇上还差的？心中还是有一股不开心的气顶在胸上，接过通知书自己又看了一遍，发现母亲刚才念的一字不差。

天赐倒是点醒了天浩：“哥，这样看来你和姜丫丫又可能在同一所学校了，有能哥也在镇上，到时候肯定很好玩儿。”

天浩马上抬头看着天赐，投了一个赞赏的目光，觉得天赐很难说出这么让人舒心的话来，想想也对：“好不容易有几个好朋友，好兄弟，在镇上就镇上吧，大不了初中努个力，一定会一样考好的。”，抬起头来，对着大家笑了笑道：“好吧，镇上就镇上。”

袁滕见天浩笑了起来也笑道：“就是，哪里都一样，这个读书都是靠个人，我相信天浩在镇上念也一样可以考好。”

“大姐，你回来了？”袁丽的粗犷嗓子响了起来。

大家都回头看了看穿得像睡衣一样的连衣裙的袁丽，头发松松的扎在肩上，子杰笑嘻嘻的给袁滕打招呼：“大姨娘好。”

“额，子杰，这几天和你妈妈在一起，好玩不？”袁滕逗了逗这个长相越来越像外国小孩子的子杰道。

子杰腼腆的没有回答，去到天赐一边说：“二哥，我想玩你的游戏机。”

天赐爽快地说了声：“我这要走了，游戏机送给你。”

子杰脸都快笑开花了的跟着天赐进了房间。

“大姐，我和邓孤人离了好久了，现在又找了一个，姓薛，你知道吧？”袁丽一见面就说自己的故事。

袁滕倒是没有接话，点了点头关心道：“你怎么穿成这样子？袁丽，别人看见了怕要笑你。”

袁志高在后面笑了笑，笑中带意。但没有说话。

张菊也补充道：“二妹子，看你穿成这样，也不怕丢人哦。”

袁滕反应最快，看着在一边偷笑的袁志高道：“老汗儿，未必袁丽……有了哇？”

袁志高扫了袁滕一眼，笑着点了点头，却没有回答，可能是心里高兴，嘴里又不想表达吧。

天浩看了看二姨的衣服，刚开始也觉得很反感，不过经母亲一说感觉要好点了，可能肚子里的小宝宝不能让紧衣服箍住了吧。

袁丽拍了拍自己的肚子道：“管他的，我穿什么都要可以，不想生的，他家里说没后代得哇。还不是想给他家留个种。”

“快别这么说，袁丽，娃娃来到你肚子里是一种缘分，你这么说不好。”袁滕立马阻止袁丽。

“老娘，有白糖没有，天气这么热，用白糖合着冷水喝解渴。”袁丽的品味就是独特。

天浩头一次听人用白糖合着冷水喝，觉得二姨真奇怪，真的好喝么？一会儿试试。跟着外婆去到灶屋，见外婆用了一个大碗给调了点白糖，等外婆走后，自己也像外婆一样调了起来，调匀后喝一口，也许是因为水是放在缸里的凉水，带着甜味，还真感觉挺好喝的，只不过这种喝法总觉得怪怪的，怪在哪里又说不出。

喝完后来到堂屋，见袁丽正大声嚷嚷道：“嫁出去了，回来白糖都舍不得多放点哇？你到底是不是我老娘？”

碍于袁滕在场，袁志高只是冷笑着，张菊也只是翘起嘴听着，不和袁丽一般见识。

“哎唷……袁丽你快别这样说，喝多了糖水不好，容易得糖尿病的，你看你又怀着孕，冷水没烧开，里面有很多细菌，你以后要喝也要用开水冷一下来喝。”袁滕的话一套又一套的说得袁丽直点头。

奇了怪了，平时像牛一样的袁丽怎么在袁滕面前像憨了一样，袁滕说什么都点头。

“大姐，我生了这个娃娃后我要来你那里，我也想去赚点钱，听说你在杀鱼哇？怎么杀的？那个不难吧”袁丽恐怕早就想实现这个愿望了，终于可以当着袁滕的面把这事给说了，说完后长长的深呼吸了一下。

天浩看着二姨那个深呼吸的动作，像是打拳后收功一样，没忍住一下子笑了出来。

袁滕也‘喷’了一下，笑了一笑道：“我看你还是生了再说吧，等你小的这个有个两三岁知道自己撒尿什么的了，你想来找我你就来，杀鱼倒是不难，把头砍了，肠子剖了就可以了，刚开始觉得累，几天还是就适应了。”

可能是袁滕熟知袁丽的习性，眼里没有怪意的看着袁丽，天浩虽和二姨相处了几年，可总觉得二姨的动作还有说话方式怪怪的。

见袁滕同意袁丽跟着去，张菊和袁志高脸上都露出了笑意，袁志高试探性的说道：“袁滕，你是知道袁丽的个性，你要带去，就看你控制得住不？”

“这有什么？”袁滕认真的用手指比划了起来，“反正把你带进去，平时厂门都是关起来的，要出去要先申请，天天跟我们一起，她跑得掉哇？”，袁滕的样子看起来像是在说：“厂里那么严，就算你有什么想法，你也不能轻易出去，这样反而更安全。”

袁志高不再接话，又点支烟抽了起来。

张菊用商量的语气给袁丽说道：“你还是生完再说，我看你舍得两个娃娃吗？一步路都要挂在心上的人，怎么可能像大姐一样？”

天浩站在一边，听完外婆的话后，觉得相当不舒服，虽然是在称赞母亲可以狠下心去赚钱，不过怎么觉得像是在说母亲够狠的意思？显然外婆没有这个意思，而自己的心这样想，突然想起刘老师曾经说过：“中文是很复杂的东西，一句话有很多时候可以理解成几个意思，就看你是怎么想的？还有语气，动作，表情，关系等，加起来才能真正的理解。”

想完这一连串后，天浩决定不想了，这个心魔不定时的冒出来，真烦人。于是对母亲说了句：“妈，我有点想去看看书……九姑送我的（红楼梦）”

袁滕点点头道：“去吧。”，眼里理解天浩对这样的话题可能不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