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 出大事了
赵三娘认为是恶役横行,可姜荷莲子听说了这件事后却不这么想。
在姜荷莲子看来,这件事明摆着是冲着老赵家而来的,如此公器私用的做法,想来整个静海除了皮家也没谁了。既然是为了针对老赵家,这里面恐怕不止服役这么简单,赵老爷子几个吃苦是肯定的,以至于能否活着回来这也很难说。
赵老爷子和赵永年父子倒还罢了,他们是死是活,姜荷莲子一点儿都不在乎,甚至在她心底,还隐隐希望他们父子二人能够早日了账。
毕竟他二人前世害惨了她们母女不说,就是今生,他们也参与过算计她们母女。她没有动手修理他二人就算好的了,指望她去救他们,那是想都别想,爱死不死,全随他们。
至于赵大郎,这些年来姜荷莲子和这个堂弟说话不超过十句,跟陌生人也没多大区别了。
其实,他们之间恐怕连陌生人都不如,见到陌生人,你朝对方微笑着点头致意,对方说不定还有个回应,可不管姜荷莲子和她娘怎么示好,赵大郎从来都是理都不理,永远拒她们于千里之外。
这么多年的冷待和蔑视,早就让姜荷莲子对赵大郎冷了心,他好也罢不好也罢,都与她无关。
唯有赵永孝,当年她们母女身陷老赵家那个牢笼时,他曾不止一次地暗暗周济过她们,这份情她一直铭记于心。
虽说近来赵永孝做出了一些不厚道的事情,使得姜荷莲子对他很是失望,但不能因此就忘了他以前种种的好。如今赵永孝的安危堪虑,她无法坐视不理。
于是,姜荷莲子忙托万俟弦帮她找人打听赵永孝现在身在何处,可有性命之忧。
不久前,凤祤煊前往了燕京,即便他极力反对,淳于风还是派出了很多燕云卫暗中护送他。
如此一来,幽州的燕云卫一下子少了大半,人员一下子紧张了起来。为了弥补人员不足,就连原先负责监视老赵家的那个燕云卫也被调了回来了。现如今在幽州的燕云卫都必须各司其职,如非必要,不得离开岗位。
万俟弦不好为了调查一个什么都不是的赵永孝的下落,就随意调动身负要职的燕云卫。她左思右想后,抽调出一个相比而言身上的差事不那么重要的燕云卫,让他来办理此事。
这么一番调动安排,耽搁了不少时间,消息还没有打听出来,赵永孝他们就出事儿了。
那天将近晌午时分,忽然有不少外乡人抬着许多伤者前来惠民医馆求医。
由于伤者人数众多,素来井然有序的医馆里一时之间人声鼎沸、闹腾不已,钱志新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勉强控制住了场面。可不管他怎么调配,医馆里还是急缺人手,医疗活动就有些铺排不开,不少患者得不到及时的治疗。
住在医馆隔壁的宋家人闻讯后赶了过来,想看看有没什么地方他们能搭一把手的。
这时宋老太太李氏意外发现,护送伤者过来就医的几个人中有一个是她的族兄。
宋老太太的族兄名叫李忠信,和宋老太太的娘家人一样世居高店村,既是同族又是同村。
宋老太太自幼失怙,由寡母一手带大。一个寡妇带着年幼的孩子自然极为不易,宋老太太能够顺利长大成人,顺利出嫁,多亏了族人多年的接济。众多接济她家的族人中,尤以远亲李忠信一家相助良多,是以宋老太太自幼就和李忠信一家极为亲厚。
宋老太太见李忠信的手上有些擦伤,忙拿药过来给他处理伤口,又问他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据李忠信说,前不久官府安排成丁服徭役,他们高店村和附近几个村子的成丁被派去据此几十里的采石场开采石头。那里吃的奇差不说,干的活计还死重,每天早早就被监工叫起来干活。今天一大清早,天还没完全亮,他们就被赶到了工地上。没过多久,采石场里有一大片山石塌方,不少人被从山上滚下的落石砸伤,甚至有人被埋在了石头下面,死伤极为惨重。
李忠信跌足长叹道:“太惨了,哭声喊声呼救声响成了一片,如今那里整一个人间炼狱。落下的山石大多都很大,实在很难撼动,咱这些没受伤的只能从雪堆、碎石堆和沙土堆里扒拉人。如今送来的这些个,虽说有不少断手断脚的,但已经算是好的了。还有好些人还被埋在石头堆里,至今生死不知吶!”
听闻伤者众多,正好在附近办事的姜荷莲子也赶了过来。听了李忠信的话后,她心里咯噔一下,立刻就问他,可有姜家滩的村民在采石场服役。
听说没有后,姜荷莲子悬着的心刚刚放下,可很快又被高高提起了——李忠信提到,采石场里有赵家村的村民。
据说,服徭役的村民按照村落别被分成了好几组,其中赵家村所在的那一组,事发时恰好就在塌方山石的正下方作业,想来死伤应该极为惨重。
听到这儿,姜荷莲子的手不由自主颤抖了起来,心中涌起了巨大的恐慌。
姜荷莲子立刻让人去雇车,将伤势不太严重、可以移动的伤者全部转送去府城内的其他医馆,很快惠民医馆里的伤者就少了大半。
伤者少了,自然就有学徒空了下来。姜荷莲子就请方才送伤者来的人在前面带路,叫钱志新带着空了下来的几个学徒在后面跟着,一同去采石场救人。
安排好这些,姜荷莲子又立即赶去通知赵永忠。
赵永忠一听这噩耗心里就急了,急吼吼地就要去救人,却被赵三娘拉住了。
赵三娘定了定心,先将从各个铺子里抽调大量青壮年伙计,至于赵家村出身的伙计无论老少全部召集起来,然后将龙威镖局的人都请了过来,让他们带着伤药,和那些伙计一同去救人。
受伤的人里极有可能包括自己的至亲在内,赵永忠肯定是坐不住的,自然也跟着一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