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真凶是他
没有赫连辞睿，下毒的事情谁都说不清楚？
殿内所有人都糊涂了，就连身为被害者的庄千落，都完全摸不清楚千城覆这样说到底是为什么。
难不成，千城覆怀疑这件事是赫连辞睿做的？
这怎么可能呢？
就算赫连辞睿讨厌她，但是不看僧面看佛面，她是千城覆的女人，早就嫁给千城覆，和千城覆脱离不了关系了！
赫连辞睿与千城覆兄弟情深，从小一起长大，他不会不明白，他搞这么大的事儿来害她，那就等同于把千城覆往万丈深渊里推！
所以，即便最开始有过短暂的怀疑，庄千落也很快将赫连辞睿排除在外。
因为她不相信，赫连辞睿会故意去害千城覆，连同他一直最尊敬，最孝顺的母后也一同连累。
太后有些头疼的扶了扶额角，最后还是挥挥手，示意宫人按照千城覆的命令去做。
大概一刻钟多点，赫连辞睿一袭莹黄锦袍走了上来，一一给各位请安之后，便沉默的站在一边不吭声，完全没有一点疑惑或者不镇定的样子。
太子见状倒是打破了一直的沉默，突然对赫连辞睿说：“九皇弟，三皇弟找你来，你可知因为何事啊？”
赫连辞睿冷冷的扫了庄千落一眼后，再看向太子的表情就正常许多，对答如流的道：“臣弟知道！去通传臣弟的侍卫已经说过，是因为父皇被人下毒一案。臣弟现在好奇的是，一直忙于北苑赈灾，还未来得及进宫探望父皇病体的臣弟，到底哪里惹到这位总是惹是非的是妃娘娘？非要怂恿三皇兄，将臣弟找到这里来呢？”
庄千落咬了咬唇角，刚想开口反驳他，却突然意识到，自己还什么都不知道。
只好将目光转到自家男人身上，一同等着他宣告赫连辞睿的真实罪行。
千城覆右手用力捏着那块看似很普通的白色布条，一双清冷凌厉的视线中，带着很复杂的光芒，明明听到了赫连辞睿的话，却还是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九皇弟，本宫一直都以为，时间都过去了那么多年，你小时候的习惯，应该都改变了呢！却没想到，你原来还是你，无论长到多大，无论变成王爷还是皇子，你从来都没变过！”咦！这话题好像不对啊！
说好的破案呢！
说好的还给她们清白呢？
怎地千城覆突然和赫连辞睿聊起往事了？
庄千落狐疑的看向自家男人，却见他原本深沉的明眸，变得更加深不见底，就连俊美无双的容颜，都因为冷凝都变得有些恐怖。
“三皇兄想说什么？臣弟不明白。”赫连辞睿明明变了脸色，却还是应了这样的一句。
千城覆薄薄的唇瓣勾起一丝弧度，然后一扬手就将那块布条展示在众人面前，清冷优雅的声音，就好像破开冰山的利器一般，果断又无情的说道：
“你我从小一起长大，对于你的习惯，我这个做哥哥的清楚，母后应该更清楚。你这人的保护欲强，从小就会对身边的人特别好。包括你所有的下人，也包括我和母后！而这布条上，隐藏的暗纹，就是你府内特有的记号。现在就请你解释一下，明明属于你府上的东西，为何会出现在伏龙山御泉内？”
千城覆说完这句话，庄千落明显就看到赫连辞睿面色，瞬间从事不关己变成了懊恼，一瞬间后又变成了闪躲。
他在想鬼主意，想着要怎样辩解，才能脱罪！
到了这会儿，事情已经很清楚了！
开始庄千落不明白的是另外一件事。
“赫连辞睿，你恨我可以！害我也可以！但是你最尊敬，不是父皇吗？你最想保护的人，不是母后吗？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庄千落现在的脑袋蒙蒙的，实在是想不明白，凶手怎么会是赫连辞睿。
到了这会儿人赃并获，赫连辞睿似乎也不想狡辩什么了。
在一屋子吃惊的目光中，他突然仰天大笑，忽而转下来的视线对上庄千落，却是满目的仇恨和冷漠。
“为什么？当然是为了让你这个祸根死掉！”他突然一声咆哮，吓得庄千落本能的往自家男人身后跺了跺，是真的害怕赫连辞睿突然暴走，她的小命瞬间就玩完。
然而她这样的闪躲，看在赫连辞睿的眼睛里，却是那般刺痛。
庄千落随着千城覆回宫，明明才不过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开始为什么，他三番五次的计划，却都能让她逃过去呢？
“你！就是你这个妖女，是你迷惑了三皇兄，让他不务正业，甚至有家不归，父母健在却不肯回来尽孝！从前我就听人说过，祸害留千年。如今见到你，我算是彻底相信这句话了！”
“庄千落，你该死！你为什么就不去死？为什么就不能给三皇兄一个安宁的日子？下毒毒不死你？招魂招不死你？就连祖宗牌位全数掉落这样的大罪，你也能短短几句话躲过？没想到，连老天爷都帮你？我的那群手下武功那么好，做过那么多的事，从来都没留下过任何的把柄，唯独到了你这里，却屡屡出错？”
“你还想辩解，说你不是天生妖孽，就是下来祸害我晗海国的吗？庄千落，如果你还有一点良心，你就赶快离开我三皇兄！不要使他做个不忠不孝，一辈子留下骂名污点的傀儡！”赫连辞睿是不是疯了？
不仅自己招认了之前所有的罪状，更是语无伦次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庄千落被他疯疯癫癫的模样吓得更是不敢去看他，然而那一句句质问的话，却还是留在了她的心底。
她真的是老天爷派来的妖女吗？
如果按照安果儿的说法，似乎真的是这样的！
在场之人听了赫连辞睿的话，自然是站在赫连辞睿这一边的，不说其他人的利益关系，单单只是一直拦着千城覆的皇后，此刻也对赫连辞睿所言深信不疑！
她那个不近女色，孝顺又上进的儿子，就是因为认识了庄千落，才一改之前的抱负，甚至连她这个亲娘都不认的。
渐渐的，仇恨的火焰燃烧在皇后美丽的凤眸里，她甚至连真正的罪魁祸首赫连辞睿都忘记了，只是盯着千城覆背后的庄千落，恨不得直接上去掐死她。
就连之前对庄千落一直都抱有好感的太后，都因为九王爷疯癫的指控，而微微敛起眉头。
她本来以为，这是别人假借刚进宫不久的庄千落之手，想要谋害皇上。
却没想到，原来调查来调查去，结果还是因为庄千落这个人引起的。
皇上是太后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亲生儿子，她对于皇上的疼爱自然是最多的，对于害皇上的人自然是无比痛恨的。
即便之前她再对庄千落再感恩，这会儿也已经顷刻荡然无存了！
“九皇弟，做为一个男人，出了事，心里生了魔，你就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女人身上。这样做，你不觉得羞愧到，不应该叫做一个男人吗？”千城覆清冷的声线适时响起，瞬间将所有不友善的视线，全数集中在他的身上。
千城覆偷偷的挥手握住庄千落的手，用他温暖的体温给与她保护和支持，此刻的他不能对她说什么，开始她心里的难过和负担，他都懂，更愿意陪着她去承受。
“你说什么？我什么时候不是个男人？将自己的错误推给女人了？”赫连辞睿相当不服这句话，他这辈子是没什么出息，开始一个男人应该做的事，他一直都在做。
就连他的那些手下和宫人，都极其崇拜他，赞扬他的大义和包容，说他是一个好主人。
怎么到了千城覆的眼睛里，他就变成不是男人了呢？
千城覆清冷矜贵的视线望着有些慌乱的赫连辞睿，薄唇轻启，瞬间就打垮了他所有的自以为是。
“如果你真是个男人，怎会一而再的，将所有的错误都归结到红颜祸水呢？是！我是深深爱着庄千落，也愿意为她付出所有，可我还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我的人生不可能真的只是因为一个女人而改变。自打我被人暗害后，我是清醒的，也是决定逃离这里的。可是我要离开皇宫，绝对不是只因为她！”
“九皇弟，你也是这宫中之人，从小丧母的你，到底遭受了多少白眼，你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如果不是小时候的刺激，你又怎会如此偏激呢？这皇宫是怎样没有冷暖的地方，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你可以不喜欢这里，早早的选择做个逍遥王爷，为什么我就不可以？”
“就只是因为，我的母亲还健在？就因为你们所有人的期望，我都没达到吗？人人都是平等的，在我厌倦了这些阿谀我诈，骨肉相残之后，为什么我不能选择平静的，和我爱的人一起远离纷争，厮守一生？我的人生，为什么要让你们决定？当你们决定不了，所以你们失望？也就自然而然的，把这一切不能控制的，都怪罪到一个女人的头上吗？”
“九皇弟，你可曾想过，一而再被你陷害的千落是有多么无辜？她做错什么了？如果说她做错了，那唯一错的就是，她爱上了一个皇室之人！既然她愿意跟着我每日担惊受怕，在这冷漠的地方生活，难道我多疼她一点，宠她一点，不应该吗？你为何非要如此咄咄相逼？一直到最后，不惜伤害父皇母后，也要将她除掉呢？你这样滥杀无辜，又伤害至亲，你觉得，你一直所坚持的，又变成了什么？”
庄千落很难得会听到千城覆如此大篇大论说什么。
然而今天千城覆当众所出的话，却感动的想要落泪。
当一个男人，可以不顾全天下所有人的目光，对你说过爱这个字的时候。
当一个男人，可以不顾全天下所以人的怀疑，对你不离不弃默默支持的时候。
当一个男人，可以不顾全家人的反对，与你义无反顾的时候。
这只能证明，他是真的爱着你，而且是在拿生命去爱你。
如果说，安果儿要她回现代时，她还有那么一丝亲情的渴望，想要跟他走的话。
那么事情到了现在，就彻底都变没了。
这样好的一个男人，她怎么可能舍得离开
就算现在全天下的人，全部都分成两边，用力拉扯她们紧握的双手，庄千落也有勇气反对所有人，绝对不会放开他。
赫连辞睿再听完这些话后，突然就像彻底泄了气的皮球，俯下身子趴在地上呜呜的哭泣起来。
“我、我到底都做了什么？”他掩面痛苦之时，不住的喊着这句话。
殿上所有人的视线，也慢慢变成同情，望着这个思想狭隘的赫连辞睿。
童年缺失的亲情，并非任何人都能弥补的，就像如今的赫连辞睿，明明看上去正常无比，思想却根本不正常。
庄千落听到他不住的哭泣，积攒了好几次的勇气，才能迈步走向他。
千城覆在清楚她的意图时，赶紧抓住她的手，轻轻向她摇头。
赫连辞睿虽然有了悔悟之心，心底却是一直都恨着庄千落的。
谁也不能保证，在他万念俱灰之时，会不会突然再害庄千落，他真的赌不起。
然而庄千落却对他温柔一笑，轻轻推开他紧握的手，再次转身走到赫连辞睿的身边。
“九王爷，我知道你讨厌我，开始有句话，我是一定要对你说的。谢谢你！谢谢你那么爱着你的家人，同时也保护了三殿下。也要谢谢你，为三殿下和母后做的事，其实你一直都很好！”恩怨分明这四个字，其实一直都存在在庄千落的心底。
即便赫连辞睿有一万次想要杀她，却也有一万次，是为了保护她的男人。
其实亲情就是这样，剪不断理还乱，即便藕断了，丝还连着。
就像赫连辞睿的下场，永远不可能是死刑一般。
只因为，他是皇上的亲儿子。只因为，彼此之间最起码的亲情。
这，就是一家人，说不清道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