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虎妻范儿

庄千落那是相当郁闷的咬着牙,看着他们俩笑得狡猾,努力反驳道:“我怎么就笨了?那我问你们,既然雷沁发现自己上当,为何不把令牌丢到深山里去呢?埋在自己家的地盘,算是个怎么回事?”

千城覆深深的望了她一眼,刚想说,却被杜光辰抢了先:“也或许是,他觉得那令牌有其他的用处吧?毕竟是柔然国皇室的东西,想来肯定不比当初战神三殿下的令牌差!”

好吧!杜光辰的智商,明显有超越庄千落的趋势了!

庄千落即便不想服,这一次也挑不出还能再说什么。

却也因为他这一句话,让她想到之前在无名身上搜出来的那个三皇子赫连辞修的令牌。

“三殿下的令牌,到底有什么用啊?人都死了,谁还会听一块令牌的话?”这是庄千落最想不清楚的。

不是都说人走茶凉吗?

三殿下到现在都死了一年多,快两年了,谁还会为他的令牌驱使?这不是有病吗?

说到最崇拜的战神三殿下,杜光辰的眼里都快冒出心形来了,开口的话那叫一个得意,崇拜的道:

“这就是三殿下的高明之处!大姐,你别看三殿下已经被人暗害一年多了,可是他曾经排的兵,布的阵,可到现在还在前方战场上运用呢!若不然,就凭那个草包太子,能把柔然国的大军挡在外面一年多而不动吗?”

“所以,到现在前方还有很多将士,对******不服,也都还用属于三殿下的令牌,在运行当初三殿下的攻守命令。太子图得是战神之名,原本也纠正更改过将士的分布,结果那是惨败连连。有了几次教训之后,他也就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原来竟然是这样?

庄千落仿佛跟听天书一样,不敢置信的看着杜光辰,真是没想到那个三殿下如此威武,人走了都没让前方战事败下来。

千城覆却是冷淡的望着窗外,似乎根本没听到他们姐弟俩在说什么,********都在田胖子的事上。

“光辰,过几****姐的伤好一些,我们就要启程回金竹镇了。”半晌之后,千城覆对杜光辰交待。

杜光辰轻轻颔首,反倒看向庄千落,目光中露出淡淡的不舍,劝道:“姐,以后这些男人的事儿,你就不要再操心了!姐夫是个可靠的男人,你便安心在家相夫教子吧!别让我们大家都挂念!”

没想到,杜光辰和她离别的话,居然和千城覆之前说的话不谋而合。

庄千落望着杜光辰黝黑,越发男子气十足的脸,再次在他的脸上看到,他那副如同疼爱妹妹一般的视线。

忍不住心头酸酸的,便悄声回答:“我心里有数。”

她没说姐这个字,因为她在他的视线看不到弟弟,而是看到一个越来越顶天立地的哥哥。

杜光辰点点头,原本不想说的,却还是忍不住说道:“早前,我就已经向上头申请,想去前线再呆几年。这是建功立业的好机会,我不想放弃。”

去前线?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包含了多少让人牵挂的因素?

庄千落咬了咬唇角,却是没有阻拦:“你是个男子汉,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只要你还记得,我们这些家人在等你平安凯旋,这就足够了!”

杜光辰重重的点头,犹如认真的保证。

第二天,杜光辰一大早就启程回了驿站。

庄千落起床的时候,他都已经走一个多时辰。

之后的七天时间,她就一直都在床、上养伤,千城覆似乎是每时每刻都陪在她身边,喂饭喂药殷勤服侍,好似外面一点腥风血雨的迹象都没有。

第八天的时候,她的身体总算复原许多,胸口的伤只要不是太大的动作,就不会再痛了!

可千城覆还是要她再等等,不好利索不可以回家。

一直等到十一月初三,天空都已经开始飘下小清雪的时候,千城覆才带着庄千落启程回家。

临回家的头一天,千城覆又派人把田胖子招来,至于二人说了什么,庄千落一点都不知道。

因为她家那个小气的男人,是说什么都不许她再管事。

除了安心养伤外,就是一天四顿饭的吃吃吃,真是抱着把她当小猪养的良好心态,一天到晚的糊弄她。

临出风浴城的时候,和他们要出城的马车,走个对头的是一辆非常非常豪华的马车,当冷风夹杂小清雪吹动对方的窗帘时,庄千落居然看到了一个她意想不到的人。

“那个女子我认识!她、她叫什么来着?哎呀!我怎么忘记了?我人生的第一桶金,还是她给的呢!她居然也在这里?太奇怪了!都要打仗了,她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庄千落指着对方错身而过的马车,惊讶的一口气说完这么一长串话,可见千城覆的药非常有效,她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千城覆纳闷的看向后车,微微也有些惊讶,问道:“你认识她?”

庄千落用力点头如捣蒜,突然一个激灵,想起来:“她叫白芷颜!对!她就叫白芷颜来着!她还有个情郎,叫做:慕容明朗!也不知道他们俩还闹别扭不了,还有没有一吵架就进大牢的习惯?”

说道最后,庄千落捂着唇角贼贼的笑起来。

其实说起来,她真是欠了慕容明朗一个谢字。

如果不是慕容明朗那么爱闹别扭,可能她家所有人当时就饿死了,哪里来的她现在如此风光?

千城覆的视线微微一动,唇畔突然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一改之前的冷静,对她道:“看她的穿着和马车,就知道她不是个缺钱的人。这一声谢,以后有的是机会对她说。咱们还有其他的事儿,还是先去办正事要紧!”

庄千落老老实实的点点头,不疑有他的回答:“也是!况且就算我去谢人家,只怕她也不会记得我那样一个平凡的,还在蹲大牢的村姑了!”

千城覆看着恢复活力的庄千落,忍不住浅笑刮了刮她的鼻尖,认真的道:“我的娘子,怎么会是普通的村姑呢?你放心!下次见面就算她不记得你也没事儿!因为以后有的是机会,让她对你念念不忘的!”

这话是什么意思?

庄千落郁闷的瞥了瞥嘴角,哼道:“我又不是什么美男子,干什么要她对我念念不忘啊?更何况,人家的心里,只有一个慕容明朗!”

千城覆挑挑眉,倒是没反驳道:“那倒也是!”

这是什么回答?

庄千落翻了一个白眼,无语极了的道:“相公,你今天的笑话可一点都不好笑!连我说的人是谁,你都不认识。干嘛非要说得,好像你和她多熟似得?”

这明显是吃醋了的节奏嘛!

千城覆闻言就差没举手保证了,赶紧回答:“我哪里和她熟?一点都不熟!一点都不熟!这个世界上,唯一让我熟悉的,只有我家娘子庄千落一个女子。除此之外,肯定谁都不熟!也不可能熟!还请娘子放心!”

“这还差不多!”庄千落得意的扬扬尖尖的下巴,笑得无比得意。

今年的冬天,一直都干冷干冷的,在极北的风浴城,十一月才下了第一场雪。

可是这场雪出了风浴城,几乎就已经不见了。

看来看去到处都是一片颓废的枯黄,越看越让人觉得心里不舒服。

一把将窗帘甩下来,庄千落坐直了身子,抿唇对千城覆说:“相公,咱们来玩点什么吧!再这样无聊下去,我的头顶都要长蘑菇了!”

千城覆手里握着一本书,头也不抬的回了一句:“我下面早就长了,要不你来尝尝?这样就不无聊了!”

晕死!

这男人光天化日居然调、戏她?

这下,庄千落不觉得无聊了,而是脸红如番茄,拿起桌上另外一本书,就直接朝他砸了过去。

“流氓!”还附带一句‘赞美’!

千城覆轻轻松松躲过她的攻击,这才抬头笑得一脸认真:“对自己的妻子流氓一点不应该吗?难不成,娘子还希望,我对你也恪守礼节?相敬如冰?如果那样的话,是证明我不是男人?还是应该说,娘子不够女人?所以没魅力吸引我?”

我靠!

这是什么证明题?

庄千落气得眼睛都有些亮晶晶的,望着千城覆语塞半天都没回答上来。

千城覆贼贼一笑,淡定的继续说:“既然两个都不对,那么也就是说,我对妻子流氓是天经地义的,是应该应分的!所以,还请娘子接受我的流氓,让我好好流氓一下吧!”

明明是很污秽的词,可是为什么从千城覆那张漂亮的唇瓣儿里说出来,这两个字就仿佛是最佳褒义词一般呢?

果然是人好看,干什么都是好的。

庄千落有些挫败的低下头,无言以对用沉默抗议。

千城覆却得寸进尺,笑嘻嘻的凑过来,一把将她抱在怀里,用仅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对她说道:

“不知娘子的伤,是否真的好彻底了?如果彻底的话,你是否也该给为夫一个机会,证明为夫是个真正的男子汉了?流氓都让夫人说了,为夫行一下流氓之事,应该也不为过吧?”

“想得美!”庄千落羞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一把将这个越来越厚脸皮的男人推开。

可她那点力气,怎可能对千城覆生效?

千城覆一把抓住,放到她胸口不像推,反倒像摸一样的柔荑,笑得那叫一个阴险,哑着嗓子道:“这次不仅是想得美,更是已经佳人在怀里。怎么样?娘子,给为夫美一个吧!”

“不要!不要!哈哈哈!”庄千落半推半就的向后躺,脸上却因为千城覆故作无赖的样子给逗笑。

千城覆趁机压过去,见她笑得开心,干脆直接搔她的痒,逗她道:“笑得这样开心,应该是很喜欢为夫这样逗你吧?那就多笑笑,为夫就喜欢看你笑!”

“哈哈哈!”庄千落躲不过,只能这样笑,笑得几乎眼泪都要出来了,千城覆才算住了手。

然而他却不是真的想欺负她,而是一把将她抱在怀里,突然深情的道:“好久没听到你笑得这样开心了!千落,我好想你!”

“……”见到千城覆如此深情,庄千落也想说点什么。

可是被他如此抱在怀里,她除了感觉到幸福和感动外,真的什么都不想再说。

这世上,没有什么是比拥抱,更能证明情深的。

那么,就让她用自己的拥抱证明,她有多想他吧!

回去的一路,千城覆始终让马车保持不快不慢的速度。

这样一耽搁,他们到金竹镇的时候,已经是十一月二十二号。

庄千落虽然天天与千城覆同床共枕,可是对于千城覆的心思,她是越来越琢磨不透。

问他,他什么都不说,每一次都岔开话题,不是吻到她晕头转向,就是直接搔她的痒,让她笑得肚子痛。

最后,庄千落干脆选择什么都不问。

反正,她相信自己的男人的能力。

然而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们的马车才刚刚到了金竹镇里,就被好多好多人给截住了。

就连官差都需要用力推搡围观的百姓,这才能从后边走进来,对着马车喊道:

“下来!下来!千城覆,你涉嫌里通卖国,我等奉钦差路大人,和镇守宋大人的命令,要将你缉捕归案。你若是聪明的,就赶紧老实伏法,否则别怪我等使出非常手段,到时候便免不了皮肉受苦了!”

这声音如此熟悉,不就是洪捕头吗?

连钦差都来了,宋大人也官复原职,这是大家都串通好了,要将她家男人推出去做奚术尘的替死鬼吗?

庄千落的眉头狠狠一皱,脑筋突然有些打结。

千城覆却是坦然的望了外面一眼,率先向车下走去。

庄千落本是想说点什么的,却不想千城覆居然连一句交代,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刚见他走下去,车帘撂下的一瞬间,他对车夫吩咐:“送夫人回家。”

简单的五个字明确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庄千落闻言蹙眉呼吸一滞,然后连想都没想,直接就掀开车帘从马车上跳下去。

马车下,银衣长衫玉立的男子是那样伟岸,即便面对所有人的怒目和骂声,依旧平静镇定的仿佛听到的都是欢呼。

这个时候,不是车夫不想听命离开,而是围观群情激奋的民众,将他们彻底的给围死,哪里可能说出去就出去的?

庄千落匆忙从马车上跳下,想也不想就奔向千城覆的身边。

听到她的声音,千城覆回头一看,淡然高贵的面容,出现一丝丝皱痕,立刻放松之后,才轻声说:“也罢!反正马车就先留在这里,我送你出去也好!”

说着,就要伸手去抓庄千落,意思很明显是要用轻功送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或许也是因为听明白了千城覆话里的意思,原本所有人都怒骂的声音,居然夹杂着菜叶飞向千城覆。

“卖国贼!混蛋!”一个男子高声叫着,顺带将篮子里的烂菜叶拿起来,用力朝千城覆的脸砸去!

其实凭借千城覆的武功,一个普普通通的百姓,怎么可能打得到他呢?

可是听到了那么多污秽词语的庄千落,不知为何突然就发飙了。

在千城覆去拉她之时,她突然就用力踮脚,伸出胳膊在菜叶距离千城覆俊颜前,一把将其扫落。

“谁是卖国贼,如今朝廷还没有定论,你算哪根葱?不仅胡言乱语还敢伤人?就不怕吃官司赔银子吗?”随后一计凌厉的眼神,绝对不比平日里千城覆的善良多少。

吓得丢菜叶的男人抖了抖,之后梗着脖子吼道:“你、你那么看着我干什么?他是卖国贼,是柔然国的奸细!这种人就应该被斩首,就应该被车裂,就应该被万人唾弃。你是他媳妇,你也不是什么好人!哼!卖国贼全家!呸!”

或许是因为有了带头人,原本还算比较‘文明’,只是骂人的群众,听到这句话之后,立刻就激动起来。

一边丢烂菜叶,一边还有富贵人家装扮的妇女,哭哭啼啼的骂道:“你们这对丧尽天良的奸!夫!淫!妇!你还我儿子!你还我儿子!要不然我就算一口一口咬,也要把你们咬成碎片!我的狗子!我的儿子啊!”

提到孩童丢失事件,这可算是最为人们接受不了的了。

孩子是一个家庭,甚至几个家庭的希望,那份骨肉分离的痛苦,可谓只是想一想就让人觉得恨到牙直痒痒。

这下场面算是彻底失控了!

迅速从四面八方飞来的菜叶和臭鸡蛋,别说庄千落一个不会武功的小女子,就算是洪捕头他们,几乎也躲不过,陪着千城覆挨了好几下打,瞬间都无比的狼狈。

可是别忘记了,千城覆是谁啊?

那可是全晗海国一等一的高手,哪里可能是一群无知小民能够对付的?

原本他什么都不想说,在等待最适合的机会。

如今庄千落下了马车,还为他挡了那一下,他就算是再内敛淡定,此时也不可能由着无知百姓胡闹,伤了庄千落的。

千城覆单手环住庄千落的纤腰,脚尖点地上下飞了几次,就将这些人的攻击全数化作无形,那当真是片叶未沾身的潇洒啊!

然而到了这个时候,庄千落是真的没心思去想自家男人到底有多帅!

因为就是在千城覆带着她飞上飞下的时候,她慧黠的眸子居然在不远处,看到站在圈子外面,望着他们阴森而笑的奚术尘。

丫丫个呸的!

这个混蛋觉得只是陷害他们还不够,还要亲临现场来看热闹,当真是变、态到了极致!

当然,庄千落能够看见的,千城覆自然也看见了。

可他就是装作什么都没发现,在看到百姓们手里的东西都丢完了,这才将庄千落安全的放到地上,然后对之前也帮忙阻挡的影卫吩咐:“送夫人回家。”

“是!”单瑞第一个出现,然后就要带着庄千落离开。

庄千落却是一甩自己的胳膊,让单瑞抓了一个空,然后转身直接拉住千城覆的手,昂首挺胸丝毫不畏惧周围的唾骂声,坚定的对千城覆说道:

“相公,我哪里也不去!今天若你能平反,我庄千落继续做你的妻子。若今天你不幸被人冤枉入狱,那我就陪你在监狱里做一对待斩的鬼鸳鸯。总之,无论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永远,不离不弃!”

被庄千落紧紧握住的手腕,有那么一瞬间是僵硬的。

其实他原本就应该知道庄千落的选择不是吗?

她一直都是那么坚强,那么勇敢,那么无惧风雨。

岂是他觉得好,她就会接受他的安排的?

慢慢的转过身,千城覆高冷的眸子里,是满满无法诉说的深情。

原本庄千落还以为,千城覆会拒绝自己。

可是,他没有!

他只是反手握住她因为紧张,微微有些汗湿的小手,然后坚定的拉着她,一步一步的朝府衙走去。

千城覆身上的高贵气场,那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够受得了的,尤其是当他自愿的散发这种气质,绝对是逼人到让对方胆颤!

他自始至终都没说过一个字,可是他的气势和眼神,却比说什么都来得更加有用。

那些原本还很激动,势要将他杀之而后快的无知百姓,这会儿集体被他的气场所吓到,愣愣的望着他牵着庄千落一步步走,甚至还主动给他让出一条可以通过的路。

明明是庄千落想要保护千城覆,这会儿她才知道是自己多事了!

以千城覆的武功,哪里需要她保护?她在,只是他的累赘。

可是没想到,就在穿过所有人之后,一路走在前头的千城覆,突然头也不回轻声的对她说:“谢谢娘子的保护!”

“……”庄千落有些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因为她听到的是千城覆满满的认真。

“也谢谢你如此相信我!”这句话,是他欠了她许久的。如今,他也希望一并不给她。

他的故事,他从来都没有告诉过她一个字。

在处处都是被有心人安排的栽赃,在他不在她身边的四个月里,她有太多应该怀疑他的原因。

可是,她通通都没有。

即便如今依旧什么都不清楚,可她就是相信他,愿意站在他的身后,陪着他。

哪怕前路是被万人唾弃,哪怕前路是被人抄家砍头的结果。

她依旧选择牢牢的牵住他的手,陪他走上无可预测的前路。

他,何其有幸,能得佳人如此真心相待?

甜甜的笑容,居然在这个时候溢上庄千落的唇角。

她深深颔首一下,同样轻声回答:“应该的!”

以上两样,无论是哪一种,都是她这个做妻子,应该为丈夫做的。

为庄千落的话,千城覆的手明显一紧,更是用力将她窝在自己的手心,千言万语似乎都在这一个动作之中。

而他们浓情蜜语的姿势和话语,自然逃不过一定会路过,站在一旁的奚术尘的耳朵。

原本雌雄莫辨俊美的容颜上,仇恨的火焰使之面容扭曲,恶狠狠的盯着他们紧握的双手,似乎随时可能冲上去分开他们一般。

然而从始至终,庄千落和千城覆都没给他一个正眼。

越是这样被庄千落忽视,奚术尘心底的气就越是浓。

妖娆的眼睛狠狠眯起,对一旁小心伺候着的心宽,怒气冲冲的吩咐:“走!咱们也跟过去看看。”

心宽战战兢兢的看着已经迈步离开的奚术尘,咬了咬唇角,赶紧跑过去,小声劝道:“主子,该是吃药的时间了!要不……咱们先回去,吃了药再回来。毕竟您最近的身体……”

奚术尘一记凌厉的眼神扫过,心宽就彻底的消声了!

洪捕头带着捕快也都赶紧跟上去,估计是心里都知道千城覆的实力,既然见他主动朝府衙走,也懒得多事最后闹得他们自己受伤。

府衙内,就连恢复镇守之位的宋大人都是坐在下方的,而正上方坐着一个一身正气凛然的穿着朝服顶戴的男人。

不用问,这一定就是刚才洪捕头所说的那位,钦差路大人!

“民女庄千落,叩见路大人,宋大人!”庄千落走进衙门后,赶紧跪下给两位大人行礼。

然而,站在她身边的千城覆,却是纹丝未动!

要说起来,这位钦差路大人,虽然品级很高,却也是去年从地方上提拔起来的新官。

近一年来颇受******的重用,这次居然也得到了皇上的赏识,被委派下来做了专管方便面投毒一事的钦差。

见到最近证据所指向的千城覆,先是眯眼认真的看了他一会儿,眼神微微有一丝疑惑,却在暗笑自己未老先衰。

怎么可能把一个囚犯,错看成早已经亡故,只是悬挂在皇上书房的画像上的三殿下呢?

呵呵!不是未老先衰到眼花,怎么可能发生这种误会?

反应过来之后,立刻狠狠摔了一下惊堂木,怒目圆睁喊道:“大胆刁民!见到本官,为何不拜?藐视公堂?来人呐!先把他拉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这个路大人好大的官威啊!

连审问一句都没有,上来就要打人?

不过进了公堂,见到二品的钦差不跪拜,这确实说不过去!

庄千落堪堪回头,就想拉着千城覆赶紧跪下。

千城覆却是面容从容淡定的瞥了路大人一眼,然后不慌不忙的赶在衙役动手之前,将早前那块属于三皇子的令牌掏了出来!

古铜色的牌子,金黄色的穗子,高贵的宛若圣物一般,刚刚掏出来,几乎就夺走了所有人的呼吸!

尤其是路大人这种京官,怎可能不认识属于皇室的信物?

虽然这块牌子本身是铜铸的,严格来算并不算什么一等信物。

但是因为附属着战神三皇子的印章,所以权力也是很大的。

最起码,面见一品以下的官员,不需要行礼问安!

因为被发放这种牌子的,一共才只有五人,皆属于前线重要调兵遣将重职。

忙着管理战事都来不及,哪里是此等闲职二等官能驱使摆架子的?

路大人愣了愣,立时收起之前的怒气,只是威严的问:“此令牌,你从何得来?”

他只是询问令牌的出处,并没有质疑真假。

也就是说明,不仅是极北战场风浴城,就连远在中央的京城人,似乎都知道那边战事实质的主导权在谁手里。

当真应了那句话,三皇子人虽不在,余威却犹存至今啊!

当路大人问千城覆为何拿着这个牌子的时候,庄千落的脑筋有一瞬间是打结的。

她不知道,千城覆是否会将无名直接推出来。

毕竟无名是敌国的奸细,一切也都和他有关系。

可是这一推出来,无名是一定会被钦差拿下,彻底死翘翘的。

但是她没想到的是,千城覆并没有直接说出无名来,而是淡定的站在原地,说出一番让庄千落几乎失了呼吸的解释。

“我就是三皇子……身边的五大影卫之一!”千城覆的声音不大,可是说出来的话,差点让全场的人晕过去。

其实这段话原本是没有停顿的,可是说到三皇子的时候,路大人直接从上方的椅子上腿软的滑了下去,发出好大一声巨响,迫不得已才使得千城覆的话有停顿。

别人是怎么去搀扶直接吓倒的路大人暂且不说,只说庄千落在听到千城覆的这番解释时,那双惊讶和忧心的眼神。

其内包含了多少挣扎和不舍,千城覆又怎能不懂呢?

或许,他的决定一直都是对的。

从前被动舍弃一次,他终于过上从前梦寐以求的平凡生活,那他为何还要伤了最爱之人的心?再去制造无辜的杀戮?

罢了!罢了!

从他再见到她之时,他就知道自己不会后悔。

既然如此,不如让他和一切不愿意回首的往事彻底来个了断。

于是,千城覆唇角勾起半点笑意,对庄千落俏皮的眨了眨眼。

这是在告诉庄千落,他所说的一切,都是骗人的,让她不要相信,更不要担心!

庄千落这才偷偷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转过头继续盯着刚刚在位置上坐稳的路大人。

其实并非庄千落出尔反尔,实在是因为现在的情况和从前不同。

以前她总想着,要帮千城覆恢复记忆找到家人。

可是如今,她和所有庄家的人,都是他的家人,而找到千城覆的家人之后,他们很有可能便会面对分离。

所以请原谅现在的她有私心,实在是因为她不能失去千城覆啊!

就让他永远都做千城覆不好吗?

她会把全部的爱都给他当作弥补!永远永远用尽全力爱着他。

“路大人,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卑职的椅子有问题?要不要卑职现在就给您修一下?”宋大人服侍在路大人的旁边,那一脸卑躬屈膝的模样,让人看着就作呕。

路大人正愁找不到借口,解释自己为何突然失态,正好借着宋大人给的台阶,一脸怒气实则却没什么威胁的回答:

“本大人知道宋大人为官清廉,可是公堂之物乃是象征国家脸面的大事,岂容你私下节约,这岂不是丢了皇上的脸吗?以后这种事要注意,公堂之物要记得及时维修啊!”

宋大人赶紧点头,连连回答:“是!是!是!卑职受教了!多谢路大人的提点。”

闲话算是到此结束,路大人再度看向优雅从容站在地上的千城覆,蹙眉质问道:“你说你是三殿下的五大影卫之一,可有除了令牌之外的证据?”

千城覆定定的看着路大人,不屑的问道:“大人看到我的身形,应该就知道了吧?”

“这……”这是什么回答?

路大人蹙眉想了想,还是不明白。

见到众人也跟着窃窃私语,千城覆不紧不慢的回答:“三殿下身材高大,所特意挑选出来的影卫,第一个要求便是要与三殿下的身材相仿。这是为了应对特殊任务,譬如说……替身。”

特殊任务的替身?不如直接说,重要的时刻,他们去替三皇子死更贴切!

庄千落低着头抿了抿唇角,其实真的很不理解古人的这种主仆情谊!

就为了当初那么一个誓言,仆人就愿意上刀山下火海,为主人死去活来。

这不是很奇怪吗?

比她当初奋不顾身救一个陌生人,更加的奇怪好不好?

至于千城覆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谎话’,其实庄千落并没有觉得有多奇怪。

千城覆这次去京城,一去三个月没回来,在那里呆了那么久,如果连这种事都打听不出来,那才很奇怪的好不好?

所以,她并没有怀疑千城覆的话,反倒觉得自家男人很聪明,临危不惧编瞎话的能力,倒是一等一的厉害呢!

嘻嘻!甭管黑猫白猫,只要能忽悠别人,将罪责洗刷干净,那便是好猫呀!

听到千城覆说自己是三皇子的影卫时,宋大人是第一个吓了一跳的。

可是想着如今不是他死,便是自己死的局面。

他只能咬牙,梗着脖子辩驳道:“是三殿下曾经的影卫又怎么样了?就因为你经常出入前线,所以才更了解军需特质,才有机会给方便面下毒!千城覆如果你现在老实招来,或许还可以免去皮肉之苦。否则的话,别说你只是有三殿下的铜令牌,就算是三殿下的金令牌到,面对路大人手里的尚方宝剑,你也只有受死的份儿!”

皇上居然给了路大人,可以先斩后奏的尚方宝剑?

早就知道皇上重视此次的方便面下毒案,可是谁也没想到,皇上居然重视到,要将对方直接斩杀的愤怒程度。

因为关系着千城覆的性命,这会儿庄千落都跟着忍不住吞吞口水。

整颗心都悬到嗓子眼,生怕路大人一个不高兴,当真拿出尚方宝剑杀了千城覆。

那可是代表至高皇权的东西啊!

千城覆即便武功再高强,也不可能抵抗得住皇命。

他这次,是真的命悬一线了!

宋大人不说,路大人几乎都要忘记了,手里还有这样一张王牌。

这会儿正襟危坐再上方,轻轻咳了咳,官味十足的道:“本大人可是钦差,是代表万岁前来审理此案的!所以即便手中有先斩后奏的尚方宝剑,也不会随便拿出来的。尔等放心!本官必定会将此案审理清楚,保证不会错杀一个好人,更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路大人英明啊!路大人贤德啊!”一句话出,在场所有人都用力鼓掌,嘴里还夸着路大人的种种好。

路大人满意的点点头,挥挥手示意百姓安静。

“千城覆,本官问你,九月二十日,你身在何处?谁可以为你作证?”路大人开始审案,第一句话问得非常严谨。

九月二十日,千城覆应该是在京城收账啊!

京城和风浴城的丰城驿相隔两千多里地,那边发生的投毒案,肯定和千城覆没有关系啊!

庄千落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在心底暗叹原来路大人是个好官,并没有被奚术尘和宋大人收买啊!

“我在京城,无人作证!”千城覆的话出口,再度惊讶的庄千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她哪里可能知道,千城覆在九月份的时候,为了躲避某些人几乎要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所以他的行踪,除了身边的影卫外,根本无人可以作证!

但是影卫是他的自己人,即便出来作证也没有没有人会相信,所以便是无人了!

庄千落瞪大眼睛看着自家男人,实在猜不出来他到底在想什么。

就算事情发生在九月二十日,那天他没有出房门没有外人可以作证。

可是前后那些天呢?

京城到丰城驿最少需要一个多月,只要在前后那一段时间里,找到证人证明他在京城,便算是洗清一半的嫌疑了!

可千城覆居然说没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奚术尘看着他们夫妻无力的辩驳和担心,心底爽得那叫一个无与伦比的舒坦!

庄千落不知道千城覆在哪里,他可是知道的!

虽然他也不知道千城覆为何会在那一段,躲着很多人消失去了哪里。

可奚术尘就是知道,千城覆在九月份前后没有证人,所有才会让人动手。

千城覆,等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