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章 难眠之夜
“世子李烨被杀！”
当沈嫣然将这个消息告诉徐啸虎的时候，后者也是一阵的惊愕。
他联想到下午发生的事情，老黄只说萧青云不在楚王府，却又不肯说他去哪里，只是说有要事，那么这要事，会不会就是刺杀李烨？
要知道以萧青云的本事，戒备森严的天牢都可以来去自如，就更别说从区区一个楚王府之中取一个人头了。
徐啸虎越想脸上的神色便越凝重，他越发觉得世子李烨的死，肯定与萧青云脱不了干系。
“你在想什么？”沈嫣然轻声问道。
徐啸虎的表现，让她觉得对方有事情瞒着自己，但两人之间的心有灵犀，又让她觉得徐啸虎不是刻意隐瞒，只是不想让自己太担心而已。
“我见过萧青云。”徐啸虎解释道，“唐青就是在查案的时候被他手下人所擒，而他之所以擒拿唐青，似乎就是为了引我与其见面，那天夜里他对我说了许多话，许多我都不明白。”
沈嫣然只是点点头，两人聊什么她一点都不感兴趣，只是问道：“他有没有对你不利？”
“这倒没有。”徐啸虎缓缓摇头，他知道沈嫣然在担心什么。
当年沧澜江一战，正是徐啸虎的异军突起，搅乱了萧青云的中军布署，加速了南越大军的溃败，所以按理来说，萧青云对他是会怀恨在心的，因此沈嫣然总觉得萧青云会对徐啸虎不利。
“那就好，不管他怎样，你都要小心点。”沈嫣然脸色淡然，但心中还是稍微有些不安，她听说过萧青云此人，有勇有谋，经验老道且手段高超，徐啸虎与其对上，讨不了好处的，最怕他与对方扯得太深最后深陷泥潭而不可自拔。
“明白。”徐啸虎点点头，问道，“你知道我和他见面的地方吗？”
沈嫣然乃是冰雪聪明之人，一听徐啸虎这问话，立即便想到李烨的死，轻声回道：“难道是楚王府。”
“正是。”徐啸虎回道。
“难道他们早有勾结了？”沈嫣然问道。
“估计没有，萧青云只是借着楚王府藏身而已。”
“竟然是藏身，那他为何要杀李烨，这不是要将自己给暴露了？”沈嫣然疑问道。
“这也正是我想不通的地方。”徐啸虎也是想不通这点。
“难道是萧青云的行踪被李烨发现了，然后他就杀人灭口？”
“这个可能性应该不大，以李烨的纨绔，恐怕萧青云站在面前他都认不出来的。”徐啸虎顿了顿，说道，“我想要么刺杀李烨是另有其人，要么便是萧青云在谋划一件大事。”
“第二个可能性会大一些，都说大隐隐于市，萧青云藏身楚王府，可能便是为了今日好下手。”沈嫣然说道。
“这件事你我知道就可以了，不要让其他人知道，尤其是不能让唐青知道。”
“我知道。”
“好了。”
“小虎。”沈嫣然叫道。
“有事？”徐啸虎突然有些紧张，他不知道沈嫣然想要干什么？
“有些事，我想和你一起面对，而不是事后听你告诉我经过。”
徐啸虎一怔，他明白沈嫣然不是对自己不满，不是要知道自己的一切，而是关心自己，怕自己有危险，如此而已。
“今晚我会出去一趟。”徐啸虎说道。
沈嫣然点点头，问道：“要吃夜宵吗？”
“你煮，我吃。”徐啸虎回道。
“等我。”沈嫣然说完转身离开。
——
夜深。
人静。
乌云遮月，整个楚王府没有往日的灯火通明，显得一片漆黑。
但楚王府却没有几个人能睡着，无论是家丁还是守卫，又或者是身上带官职的，他们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
虽然大家都醒着并且睁着眼，但楚王府却出乎意料的安静——那是一种死气沉沉般的静。
所有人的人都是战战兢兢，生怕大声喘气一下就会被当做刺客给抓起来。
因为死的人乃是楚王世子，而楚王又是当今圣上的亲叔叔，手握重权威压一方，于是李沧将办案最得力的柳通远给派了过来。
柳通远来了，六扇门的名捕自然也不能少，在不多的时间内，他们已经将王府给搜索了一遍，尤其是唱戏的地方，但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至于王府里的人，少者被盘查一两次，多者被审问了三四次，尤其是发现李烨死亡的那个小厮，已经在审问之时因为紧张害怕而晕死过去两回了，但被泼了冷水之后，还是要继续回答问题——这还是柳通远刻意交待的，不得动王府里的任何人动刑，否则该小厮估计已是遍体鳞伤了。
——
楚王府如此紧张，其实皇宫大内里一点也不轻松。
修身殿之中，李沧一脸的凝重，不仅因为死者是他的堂弟，更因为这件事的后果不可估量，如果让楚王李长功知道他唯一的儿子已经死了，本来就对李沧削减自己实力十分不满的他，没那么容易安抚的。
若是碰上一个安逸享乐的藩王，李沧不会如此担心的，但楚王李长功不同，李沧从来没有丝毫地瞧不起楚王，也从来不对后者肥胖的像肉山一般的身躯也些许的鄙视。
李沧十分清楚自己这位叔叔的厉害，当年与先皇一同举事之时，李长功是既可冲锋陷阵，也可运筹帷幄，可谓是文武双全，为开创大唐立下了汗马功劳。
只是李济民就李长功这么一位亲人，大唐基业打下来之后他便不让自己的亲弟弟亲自冲锋陷阵，所以干脆封了一块地给他，让其镇守荆州。荆州乃是整个中原的枢纽，战略位置之关键甚至还要高于永安，李济民将其安置在那里，就说明他对这个弟弟的期望和信任。
别说现在李长功手上还有八千兵马，就算只有八百，那也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
而且李长功在荆州耕耘这么多年，不知安插了多少心腹亲信在各州县，只要他振臂一呼，恐怕大半个荆州都会响应，荆州大乱不可避免。
不仅如此，李长功当年统帅的部下，现在几乎分布在全国各地，并且手握实权重权的不少，不说这些人会全部投靠李长功，但只要有那么一小撮人响应，也够李沧头疼上一阵子的。
更主要的是，李烨是在永安，还是在李沧亲自部署的守卫的重重保护下死的，虽然他的死与李沧无关，但不代表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若是李长功有异心的话，应该说他早有异心的——李长功和大唐的关系，外松内紧，就好像一包炸药，而李烨的死就等于点燃了炸药包上的引线。
修身殿外，宋皇后站在一颗树下，夜色很黑，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
世上没有不通风的墙，楚王世子的事她已经知道了，也知道了此事后果之严重，所以她赶来修身殿，只是到了门口却突然停住了，因为她知道李沧现在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解决问题的法子，这个她实在无能为力，所以她在犹豫要不要进去？
皇后不急，但是太监急了。
身后的陈公公见宋皇后犹豫不决的样子，上前一小步小声建议道：“娘娘，都到门口了，而且夜深外头凉，不如就进去坐一会儿呗。”
“不了。”宋皇后微微摇头。
陈公公没有再说话，悄悄退了回去，言多必有失，多一句不如少一句。
过了一会儿，宋皇后转身，陈公公急忙准备开路回鸣凤宫。
宋皇后道：“等等。”
陈公公连忙停住，等宋皇后的通知。
宋皇后吩咐道：“你将食盒送进去。”
原来她进李沧饭没吃上一口便走，担忧后者饿肚子，所以来时准备了一些点心。
陈公公从宫女手中接过食盒，说道：“娘娘请放心，奴才一定将食盒送到皇上手中的。”
宋皇后点头道：“快去吧。”
看着陈公公提着食盒进入修身殿，宋皇后才缓缓转身离去。
不过她的心仍在此地，今夜，无论皇宫内外，不管达官贵人还是平民百姓，注定都是一个难眠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