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 小无赖

围观的人群如同海水被人一刀劈开,迅速朝两旁涌动,给来人让出了一条路来。

然后数人快速走了过来。

徐啸虎看见当前的两人了,心中甚是惊讶,因为这两个人他都认识。

领先身后之人半个身位的是当朝国师一戒大师,紧随其后的是神武军的谢仲元,再往后是几个侍卫打扮的随从。

两人的身份都十分特殊,一戒大师乃大唐国师,李沧登基之时,他曾现身永安城;谢仲元是军中猛将,曾经率兵平乱,后来镇守过大唐东北边界,数次与叛军秦无复交锋,始终不相上下,不久前重新调回永安,是李沧的心腹爱将。

相同的是,两人都带着朝廷的身份。

难道洪四爷的金盆洗手,竟然连朝廷都给惊动了?

因为一戒大师很少行走江湖,而谢仲元又是朝廷中人,许多不知情的人都在猜测两人的身份。

“他们是谁?”唐青轻声问道。

“和尚是一戒大师。”谢小安低声回道。

“那将军模样的人呢?”唐青又问。

“不知道。”谢小安摇摇头。

“御林军的谢仲元。”徐啸虎出声道。

“御林军!”唐青的声音有些颤抖,他只是湖东县里一个小小的捕快,而谢仲元却是天子近臣,两者简直云泥之别,所以乍闻谢仲元的身份,就仿佛听到武林高手的名字一般惊讶。

“御林军的人怎么会来这里?”谢小安嘀咕道。

一戒大师好歹还能与江湖有点关系,但谢仲元来此,似乎有点不搭噶啊。

今天的金盆洗手典礼,似乎不会那么顺利。

“阿弥陀佛!”一戒大师来到洪四爷身前,低吟了一声。

“小无赖!”洪四爷说道,他的嘴角微微往上翘,露出点笑意。

众人皆大惊。

小乞丐洪四爷,小无赖一戒大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听语气两人应该十分熟悉,而且“小无赖”“小乞丐”的外号,说明两人是在小时候便认识的。

“多少年没见了?”一戒大师问道。

“二十三年了。”洪四爷回道。

“错了,还差两个月呢。”一戒大师纠正道。

“你都知道了还问?”洪四爷反问道,脸上却不见一丝的怒意。

“人生有几个二十三年啊!”一戒大师感慨道。

“等你成佛了就不用纠结生死了。”洪四爷说道。

“所以我一直未能成佛。”

“好了。今天是我金盆洗手的日子,如果你是来祝贺的,我欢迎;但如果是来搞破坏的,请你离开。”洪四爷缓缓说道,语气中并没有夹杂太多的感情,这一时刻,他仿佛又变回那个深不可测的武林神话。

洪四爷的话,立即在人群中掀起一阵阵的轩然大波。

什么意思?一戒大师还有可能是来搞破坏的?

“一戒!”第一排正中间位置的一位老者站了出来,他的身体十分魁梧,但更显眼的是他手中的一把巨刀,足足有寻常大刀的两倍大。

巨刀虽重,在此人手中却如一棵灯草般轻盈。

不一样的刀,不一样的人。

此人正是天下第三的霸道王揽山,据说他与剑神聂小华因为刀剑之争,曾在泰山绝顶大战了一天一夜,最终输了剑神半招,所以江湖排行屈居剑神之下。

“王施主莫急,贫僧不是来搞破坏的!”一戒大师解释道。

“那就好。”王揽山说着,重新退回原位,因为他相信一戒大师的话。

“那行,你就站一边观看吧。”洪四爷指了指旁边的位置,“今天是个好日子,我可不想错过好时辰。”

一戒大师犹豫了一下,但他身后的谢仲元却上前一步,说道:“神武军谢仲元,见过洪四爷。”

“神武军是什么?”

“就是御林军呗!”

“哦,原来是鹰爪啊!”

“他来此干什么?”

……

许多人开始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洪四爷对谢仲元,可没那么好的耐心,只是“哦”了一声,便准备继续刚才未完的事情。

“且慢!”谢仲元阻止道。

洪四爷却没有一丝停滞,双手继续往盆中的水伸去。

谢仲元贵为天子心腹爱将,但在洪四爷心中,别说不如一戒大师,就是在场随便捞出一个江湖人来都比谢仲元有份量,所以他才不会理会。

谢仲元急了,说了一声“得罪”,便出手想阻止洪四爷洗手。

“放肆!”洪四爷的大弟子柳随风怒喝一声,人如其名就如同一阵风般迅疾而来,双拳直捶谢仲元的胸膛。

但谢仲元似乎抱定了宁死也要阻拦洪四爷的决心,他完全不顾柳随风的拳头,面不改色截击洪四爷的双手。

军人出身的他,无论身手还是性格,都是十分的简单直接。

眼瞧谢仲元不躲不挡,柳随风虽然心中奇怪,但动作却是一点都不慢。

就在他拳头快要触及谢仲元的胸膛之时,异象突生,因为他感觉自己的拳头仿佛砸进了棉花中,完全使不上力来。

原来关键时刻,一戒大师出手拦住了柳随风。

若说柳随风的拳头如暴雨般猛烈,那么一戒大师就像是一缕温熙的春风,春风化雨般把柳随风的招式全都融解。

有人刚想喝彩一戒大师的以柔克刚,却见谢仲元整个人猛地往后跌。

江湖人对官府都没什么好感,加上潜意识里以为谢仲元是来捣乱的,所以没人愿意上去扶他一把。大家只是自动让出一块空地,避免被谢仲元给砸到而已。

再看看洪四爷,似乎连动都没有动过。

如此神乎其技的武功,若是平日里遇上,肯定要大喝一声“好”的,但出手之人是洪四爷啊,所以大家觉得这只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一戒,你不是说不搞破坏的吗?”王揽山怒冲冲说道。

他手中的大刀在鞘中蠢蠢欲动,只要一戒大师不能回答个所以然来,他便要出手了。

“若是贫僧不出手,恐怕寒山永无安宁之日了。”一戒大师回道。

王揽山一想,似乎一戒大师的话也有道理,毕竟谢仲元是朝廷之人,若是在这里受伤或是死亡,恐怕寒山之人都逃脱不了干系的。

“小无赖,你还是那么无赖啊。既然你怕他会死,何不阻止他出手?”洪四爷把手缩了回去,淡淡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