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论剑
沈嫣然对陆无双的态度，已经由之前的意志坚决，悄悄地变成了如今的模凌两可。
不仅因为陆无双收留了她和徐啸虎，更还有为陆无双的行为所打动。
沈嫣然是知恩图报且明事理之人，绝不会因为一己之私而强加于人的，这个时候要她对付陆无双，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徐啸虎明白沈嫣然的心理，说心里话，他自己也不想与陆无双为敌，不是因为对方的绝顶剑术，而是今晚接触下来，他发觉陆无双此人很合自己的胃口，双方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可若是不和陆无双一战，那就沈父的遗愿就十分渺茫了。
人生，就是一个矛盾的复合体。
徐啸虎知道，今晚无论是自己，还是沈嫣然，都将是一个难眠之夜。
……
夜，终究会过去的。
但黎明的光线透过层层云雾投射到小宅子的房顶上之时，陆无双已经开始第二轮的吸纳吐气了。
白衣剑客的赫赫威名，是用无数汗水和艰辛换来的。
徐啸虎几乎一夜未眠，中间有小眯了一会儿，很快就被陆无双房间里的动作给惊醒了。
陆无双的动作其实已经很轻了，但在徐啸虎听来，仿佛就发生在身旁一般。
于是徐啸虎干脆也起来打坐运功，体内真气运转了一个大周天，他顿觉全身舒畅无比，一晚未眠的倦意也随之烟消云散。
然后他干脆起床，推开房门走到院子里散心。
恰巧的是，陆无双也刚好出来。
两人相视一声，同时说道：“早！”
“昨晚睡得可好！”陆无双问道。
“还行，但肯定比不上陆兄的。”徐啸虎回道。
“是不习惯吗？”
“是的，闽南的气候，与西蜀相差太多了。”
陆无双看到徐啸虎手中的君子剑，又赞道：“好剑！”
“确实是好剑，希望在我手上不要辱没了它。”徐啸虎说着抚摸了一下君子剑，似乎在擦拭剑鞘上的蒙尘。
“其实剑无所谓好坏正邪，一切都在持剑者的一念之间。”陆无双说道。
“陆兄乃剑术名家，我有一些问题想请教。”徐啸虎说道。
“请教不敢当，我只能说尽力回答。”陆无双谦虚回道。
“百兵剑为首，试问剑道的极致在哪里？”徐啸虎问道。
他与沈嫣然双剑合壁，把楚姥姥一干人等杀得毫无还手之力，但他始终觉得，灵犀剑法还不能算是十全十美的剑法，即灵犀剑法并非天下无敌，世间还有更加完美的剑法。
“你这个问题问倒我了。”陆无双颇有些自嘲地笑了笑，然后继续说道，“据闻剑神聂小华曾经说过，剑术练至巅峰，可用返璞归真四字来形容。”
“返璞归真？”徐啸虎疑问道。
“剑不在手中，而在心中，以无剑胜有剑。”陆无双解释道。
徐啸虎沉默了一下，无限神往说道：“若有幸能一睹剑神风采，当为人生一大乐事。”
“我辈练剑之人，当以超越剑神为目标而努力。”陆无双豪气说道。
“陆兄之雄心壮志，我等远远不及。”徐啸虎叹道。
他终于明白自己与陆无双的差距了，两人的资质相差无几，徐啸虎的机遇还要略胜陆无双，甚至平时的勤奋程度也不比后者少，但他输在了最重要一点——两人目标不同，他只看到眼前，而陆无双的志向在天上，天差地别。
“等我明天事情办好了，你们能否陪我一起去华山？”陆无双突然问道。
徐啸虎脸上惊讶，心中却是有一股暖流流遍全身。
江湖上人情冷暖，有的人连亲情都罔顾，比如沈家；有的人却是一见如故倾力相助，比如陆无双。
至于陆无双说的让徐啸虎陪他去华山，那只是照顾后者的情绪而已，实际是他就是免费做徐沈两人的保镖，护送两人离开闽南。
陆无双如此交心，徐啸虎也不好意思再隐瞒，说道：“其实，沈嫣然和沈家还有些恩怨要解决。”
顿了顿他又说道，“还是由她来跟你说比较好。”
陆无双并没有太惊讶，说道：“好。”
“你接下来要挑战华山派？”徐啸虎问道。
“是的，当年剑神也是如此。”陆无双望着已经大亮的东方，一脸坚毅地说道。
当年聂小华剑挑武林用剑名家，无一败战，终成剑神之名。
陆无双一直朝着超越剑神这个目标努力，自然也要复制下剑神的成名之路，先是挑战四大剑宗世家，接着是挑战华山，接下来可能还要挑战藏剑山庄……这一切无非是想涨经验长见识，博百家之长，成一家之术。
“你一定会成功的。”徐啸虎说道。
“不过当下要做的，则是打败沈家高手。”陆无双霸气说道。
“早饭做好了，你们进来吃吧。”沈嫣然的声音适时响起。
“哈哈……”陆无双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我闻到香味了。”
徐啸虎笑着跟在陆无双身后走了进去。
稀饭，青菜和鸡蛋，三样饭菜已然摆在了桌上。
鸡蛋和青菜的颜色和香味，还没开吃就已经吊足陆无双的胃口了。
“你是如何做得这般美味的？”陆无双感慨问道。
“没有什么，只是熟能生巧罢了。”沈嫣然淡淡回道。
“就像练剑一样！”陆无双笑道。
“可以这么说。”沈嫣然点点头。
然后陆无双没有多说话，他开始不停地往嘴里扒饭菜。
……
“呃！”陆无双打了个长长的饱嗝，然后心满意足地放下碗筷，一副快活似神仙的样子。
“这次我来收拾。”徐啸虎抢先动手，不给沈嫣然机会。
“味道还行吧？”沈嫣然小心问道。
“起码比我做得好吃一百倍。”陆无双回道。
“对了。”陆无双盯着沈嫣然问道，“听说你和沈家有未解的恩怨？”
“没错。”
“沈家追捕你们也是为了这事？”
“那是他们搞错了，我和徐啸虎并没有杀害沈家弟子。”
“你没有向他们解释？”
“解释了，但沈家根本不相信我说的话。”沈嫣然有些气愤说道。
陆无双问道：“我能做什么吗？”
沈嫣然摇摇头，说道：“估计不行。”
陆无双出面，无非是以手中剑去逼压沈家，那是沈嫣然最逼不得已才会使用的方法。
陆无双没有怀疑，说道：“这个宅子我只租了三天，明天就要还给主人家了。”
“我们就也蹭住到今晚，明天就走。”沈嫣然笑道。
“这里是沈家的地盘，你们要小心点。”陆无双嘱咐道。
“你也是，我觉得沈家敢应战，估计会有什么后招等着你。”沈嫣然说道。
“明白！”
……
徐啸虎收拾好碗筷回来之时，陆无双已经回房练功去了，但陆无双和沈嫣然的谈话，他大部分都听到了。
“陆兄和沈家一战不可避免，在此之前，他绝不能受到任何干扰。”沈嫣然肯定说道。
如此一来，她便也完全拒绝了古意的条件。
徐啸虎点点头，说道：“我等下先出去打听下消息，然后再做下一步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