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小混蛋和老混蛋

黑夜里点起火把，可以照明是不错，但另一面也有坏处，那就是暴露自己的位置。

所以黄灿毫不犹豫地让大家扔掉火把，虽然黑暗中马匹不好赶路，但总比被人死死盯住的好。

果然，黄灿这边火光一灭，对面的追兵似乎也有点不知所措了起来。

但很快，追兵便调整了战术，原本又粗又长的火龙，身躯忽的拉长了许多，变得细长起来，始终牢牢地把黄灿等人围在里头。

黄灿看在眼里，是既喜且忧。

对方拉长了阵线，厚度也就薄弱下来，那么自己冲破重围的可能性加大了许多；但同时，对方这么做，无疑是想把己方一网打尽，而且对方的战术十分灵活，己方在突围之时，必定会遭到他们的凶狠拦截。

怎么办？

周围地势比较空旷，根本没有什么可以躲藏的地方。

既然想不出办法，黄灿干脆命令队伍停下来，静观其变。

徐啸虎驱马来到黄灿身旁，低声说道：“老黄，情况有点不妙啊。”

之所以低声说话，是不想让其他新兵听到这丧气的话，从而降低士气。

“实在不行，你就一个人冲出去，把这里的情况告诉统领。”黄灿说话的语气很平静，他相信徐啸虎有实力冲破重围，至于他和新兵们，那就只能各安天命了。

徐啸虎并没有接上黄灿的话题，而是建议道：“要不我去引开他们，你们趁机突围？”

“没用的。”黄灿摇摇头，说道，“看这两支南越军的行军阵容，便知是训练有素之师，领军将领自然绝非庸人，是不会上当的。”

“不试试，又怎么会知道不行？”徐啸虎依旧坚持自己的观点。

“我怕到时大家都逃不脱。”黄灿突然大声说道。

徐啸虎突然有些难受，不知道说什么好，要知道黄灿平时可没这么容易就灰心丧气的。

“两位将军，是不是我们连累你们了？”张三根凑上来问道，其余亲兵也围了上来，因为黄灿的声音有点大，他们还以为两人在争吵。

“这是什么话！”黄灿都语气陡然拔高，说道，“我们是袍泽，袍泽之间绝不允许说连累二字。”

“可我刚才确实耽误了大家的时间。”张三根懊悔说道。

“不关你的事，可以说我们一踏进敌营，就已经中了他们的埋伏了。”黄灿安慰道。

四周的火光越来越近，恐惧心理渐渐占据了新兵的内心。

“将军，怎么办？”有人开始忍不住出声问道。

“害怕吗？”黄灿问道，黑暗里看不清新兵脸上的神情，但他能想象到对方是十分紧张的。

“不害怕。”说话的人自己都感觉声音在颤抖。

“怎么会不害怕？说实话，我都有点怕。”黄灿说道。

“是吗？”有人小声问道。

“真的，我的心在砰砰跳个不停，不信你可以过来听听。”黄灿笑道。

“将军，你怎么也会害怕啊？”张三根问道，不过他的紧张情绪，似乎被黄灿的笑话给冲散许多，说话语气没那么哆嗦了。

“是人都有害怕之心，我当然也不例外。”黄灿说着，语气突然凌厉起来，“但我希望，等下我们在冲锋的时候，大家不要不要畏缩。战场之上，越怕死，就死的越快。”

“其实现在害怕没关系，一旦真正打起来，你也就没空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徐啸虎在一旁开导说道。

“明白。”大家点点头。

虽然徐啸虎年纪比他们小，但论沙场经验，徐啸虎却要比他们丰富多了，所以他们对徐啸虎很是信服。

然后四周陷入了沉寂。

该行动了，否则南越军的包围圈收缩得越来越紧，那就更难冲出去了。

后面是曹错的人马，虽然实力不济，但胜在人多，所以徐啸虎和黄灿是想趁着前面敌军拉长战线，兵力分散之际杀过去，看看有没有希望突围。

黄灿问道：“小虎，要不我们兵分两路。”

徐啸虎知道黄灿是想给自己创造机会，他当即拒绝道：“老黄，不要多说了，我们一起冲，至于能不能冲出去，那就看大家的运气了。”

“也行。”黄灿也没有太多犹豫，此时赶徐啸虎走，反而会让其他人生疑。

张三根突然上前，诚恳说道：“能跟两位将军并肩作战，是我们的荣幸。”

“对！”其他人纷纷附和。

黄灿点点头，张三根他们能这么说，显然已是抱定必死之心了，这对初次上阵的新兵来说，很不容易。

“你们都是好样的，我也很荣幸能与你们一起战斗，但矫情的话，我也不多说了……”黄灿的话，又引起新兵一阵哄笑。

黄灿接着说道：“我就一句话，等下冲锋之时，你们要跟紧点。”

“明白，我先说好了，如果我掉队，你们只管往前冲，千万不要回头来救我。”张三根首先表态了。

“我也是……”其余人也纷纷表态。

若是在平时，黄灿肯定会赞一个“有悟性”，但此时，他却不知该说什么好。

“走，我在前面开路。”徐啸虎率先拍马前进。

此时离他们最近的一伙南越军，已经不足百丈了。

骏马开始奔驰，对面敌军虽然还没看到人马，却先听到了重重的马蹄声，一声吆喝，四周的士卒很快开始朝这边集合。

徐啸虎的战马脚力快，瞬间便已经到了敌军身前。

那些士兵怎么也想不到徐啸虎会来的如此之快，只是一个照面，两声惨叫，有两个人跌落下马。

好快的枪！

但周围的士兵虽然惊讶，却没有一点退缩，反而呼啦一下围了上来。

黄灿等人也赶上来加入战团，一阵厮杀之后，很快就突破第一层包围圈了，只是前面还有第二层，第三层，按敌军的速度，很快会有第四层，第五层……

很顺利冲破前面两层包围圈，但在第三层时，其中一个新兵中枪落马了。

嘴上说不管，但实际又怎能不管？黄灿还想回身救人，却见落马的新兵迅速从地上爬起来，直接赤手空拳扑向了围上来的敌军。

新兵的下场可想而知，黄灿猛然咬牙，劈倒一个冲到面前来的敌军，然后狠狠抽马往前冲。

第三层包围圈的敌军在人数上多了不少，很快又有两个新兵倒了下去。

身旁的敌人越来越多，黑压压的一片，这样下去只会一个个全都战死在这里的，黄灿急了，大声喊道：“小虎，你先走。”

徐啸虎没有说话，反而回马过来帮忙了，铁枪横扫，所至之处，敌军非死即伤。

黄灿顿觉身上压力一轻，只是他却一点也不感激，骂了一声：“小混蛋！”

望着源源不断围上来的敌军，徐啸虎笑道：“老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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