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真人不露相
谢少彦突然转身面对酒楼的西北方向，朝着其中一位身穿蓝衣的中年人说道：“黄百诗，你号称永安枪王，不是说要一只手赢下西蜀徐啸虎，要不你来试试？”
永安枪王黄百诗沉默不语，他假装没听见谢少彦的话，右手筷子还在不停地往嘴里送菜，把嘴巴撑得鼓鼓的，但眼神里还是有那么一点慌乱的。
谢少彦冷哼一声，随即转向酒楼的南面，其中一位身穿宽松白衣的中年人不敢接触他的目光，急忙转过头去。
“白衣枪仙宫阕，你昨天不还说一人可以挑翻西蜀蛮子，怎么现在不吭声了？”
白衣枪仙宫阙也沉默不回答。
其余人也纷纷转身低头，手上都想找点什么事情来做，此时谢少彦在他们心中，就是一条见人就咬的疯狗，谁要是贴上去，指定是要被咬下一块肉来。
若说之前这些人还抱着一颗为永安武林出力之心而来，那么现在，他们的那份热情早已是荡然无存了。
北地枪神谢少彦，永安枪王黄百诗，白衣枪仙宫阕，永安城内三大赫赫有名的用枪高手，此时若如同一群寄人篱下的流浪犬一般，只能暗自呜咽，却不敢高声吠叫。
瞧着眼前的闹剧，徐啸虎倒是有些无语了，从刚才谢少彦的话语中，他已经知道了这些人的目标就是自己，想不到昨日比武场上一时见猎心喜忍不住出手，竟埋下了今日的仇恨之根。
只不过，怎么觉得这些人虽然号称“枪神”，“枪王”，“枪仙”，名字听得倒是挺霸气威武的，只是这胸襟似乎有些狭窄啊！
估计是平常跟人勾心斗角浪费了太多精力了，没时间钻研功夫！难怪这么大岁数了，功夫依然不咋样！
“谢少彦！”门外一声高呼。
“谁？”谢少彦猛然回头，虽然他输了，但还轮不到旁人大呼大叫自己名字的。
“你可知自己输在哪里？”话音未落，一个人已经走了进来。
只见他衣衫褴褛，似乎是乞丐一般的人儿，应该有六十左右的年纪，如果把乱糟糟的头发稍微整理一下，估计容貌会年轻一些。
虽说来人穿着破烂，但其面色红润，并没有寻常乞儿那种吃了上顿没下顿而脸色苍白的模样，尤其他那一双眼睛，虽然不大却炯炯有神，似乎能穿透人心。
他的右脚有毛病，腋下拄着个拐杖，走起路来是一瘸一拐的，但这丝毫不影响他的灵活性，相反还十分自然和协调。
谢少彦见了来人的模样，不由得嗤之以鼻，一个乞丐般还瘸腿的人物，有什么资格对自己评头论足？
他冷笑道：“阁下又是哪位武林大侠？”
虽然口中称对方“大侠”，语气中却满是讥讽嘲笑之意。
乞丐也不恼，缓缓道：“无论是行军打战，还是两人对打，天时地利人和，这三样东西缺一不可。即使双方实力差距巨大，只要弱的一方占了这三样，他同样可以以弱胜强。”
“啪啪啪！”谢少彦大声鼓掌，然后带着嘲讽问道，“听大侠的话，似乎十分有道理，敢问在下到底输在哪里？”
乞丐也不恼谢少彦的冷言冷语，依旧侃侃而谈：“第一，先说地利。枪乃兵中霸王，其势大力沉，施展开来有横扫千军之威力，所以在宽阔之地才能发挥其长处。而在桌椅满地的酒楼内，长枪的威力便要大打折扣，你没觉得在这里打架心里有点堵吗？”
谢少彦冷哼一声，并未回答。
沉默，并不代表赞同，但它起码说明了谢少彦没有话可以反驳。
乞丐微微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第二，是人和。习武之人，讲究的是心平气和，心无旁骛，心神合一。但想想你刚才，三言两语便被眼前的毛头小子给激怒了，亏你还是堂堂一派掌门，这么点魄力都没有，真是让我失望。盛怒之人易冲动，所以你使出来的枪法虽然看似气势凌人，实则外强中干，不堪一击，唉……”
马上有神枪门的弟子厉声反驳道：“住嘴，不许你在这里胡说八道，污蔑我家师父。”
“我胡说？”乞丐回之一笑，道，“可以问问你师父，他枪法使出之时，是不是有些不受控制的感觉？”
谢少彦冷冷道：“老头，地利人和两点你说了，那么天时呢？”
乞丐问道：“怎么，是不是觉得我说得很有道理？”
谢少彦一脸不屑地回道：“我只是想听听你怎么再胡扯下去而已。”
乞丐不以为然，笑道：“单单地利人和两点，你便已经输了这么惨，所以天时这一点也就不重要了。”
谢少彦冷哼一声：“都是废话！嘴上说得再厉害也都是虚的，有种和我面对面打一场啊？”
“打一场，可以啊。”乞丐几乎没什么考虑便脱口而出，然后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不过，你好像有件事情没做。”
谢少彦正一肚子气无处发泄，眼瞧有人自己送上门来，心中一喜，当即问道：“什么事，你说！”
乞丐指了指秦川，笑道：“愿赌服输，向他道歉。”
这分明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嘛，谢少彦怒极，大声回道：“打赢了你再说。”
乞丐有些揶揄地反问道：“要是你打输了呢，难道就一直赖下去吗？”
“我会输？”谢少彦语气高昂，似乎又恢复成了之前那个不可一世的北地枪神，但马上又醒悟过来自己刚刚才输的，他咬咬牙下了狠心，“再输的话，我就跪下来向他磕头道歉。”
“这可是你说的，大家做个见证！有人若再耍赖，可就连畜生都不如了。”乞丐朝四周环众人视了一下，然后朝谢少彦说道，“来吧，再使出你刚才那招银龙出海。”
谢少彦何曾被人如此小觑，还指名道姓地要自己使出最凌厉霸道的一枪？
“你这是找死！”谢少彦怒喝一声。
乞丐似乎在对旁人说教一般，道：“瞧瞧，他的火气又上来了，估计他这次连枪都拿不稳了。”
谢少彦也不多说，直接一枪刺出。
相同的招式，相同的力道，而气势比之刚才，只高不低！
乞丐眯眯眼，目光中微微闪烁着光芒，他身上的戾气也随之散发开来。
从开始到比武之前，乞丐一直在说就没有停过，不过他这一露手，还真就应了那句老话——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
在这一刻，虽然身上穿得破破烂烂，但乞丐已经不是一般的乞丐了，他就是一位顶天立地的武学宗师，而且瞧其气势，比之谢少彦是一点也没落下风啊。
徐啸虎大惊，这气势他太熟悉了，眼前的乞丐，分明就是刚才在街上盯着自己，随后自己偷偷回头对方却又突然消失的那个人。
这个乞丐，绝对不简单啊。
这场比武，又有的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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