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一章 无上对决

“终于肯现身了么？”盘膝悬于虚空的妙善不知何时已凌空而立，直到此时，夏沐才惊觉对方身上的黑袍不知何时早已化为了黑白相间的美丽宫装，整个人也变得美丽动人了许多，虽还谈不上绝色，但气质却很出尘，伴着仙道的飘渺气息。

突然，她的眉心裂开，出现了一只美丽的竖瞳，当中飞射出一道神光，洞穿虚空，竟在冥冥中照耀到了一条由无数混沌气流组成了长河。

“还算有几分手段。”

阴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有点突兀，但是这一次夏沐却辨认出来，那声音正是从长河的上游传出，只是无论他如何仔细凝神，也没有发现任何存在的存在。

“那种手段，果然是你们神道时期的风格。”妙善悠悠说道，眉心的美丽竖瞳迸发出一道白色的极光，打进了那条混沌长河上游，顿时伴随着一阵轰鸣巨响，大量的混沌光涌现而出，而后化为了一尊高大的模糊影子。

他站在混沌长河的上游，但却在不断的前进着，逆转时空，似要从长河中跃出，强行降临当世一般。

妙善面色平静，没有出手干预，只是冷冷道：“这枚轮回印记的主人和你什么关系，竟让你不惜遭受莫大因果也要在万古前布下此局保它，难不成它就是现世的你？”

这种话语让夏沐发毛，剑神将当初不是说他体内的轮回生死印记是永恒圣人在即将陨落之时，为了有朝一日在后世复活而布下的后手么？

本来夏沐还深信不疑，可现在听妙善这么一说，似乎这枚轮回生死印记极不简单，疑似神道时期神秘强者所留，更是在死前布下种种后手掩盖并保护此轮回印记，连韩枫和万界塔塔灵都被他蒙蔽过去了，只以为是寻常永恒境的圣人所留。

他抬头看着那个身影，虽然周身缭绕着混沌雾霭，看起来很模糊，但是却依旧不难看出他的高大伟岸，如同一位无上神王站在时空长河上巡视凡尘。

他高高在上，踏着时空长河而来，逆转时空的反噬之力作用在他身上，却丝毫也无法奈何他。

这个人虽然还没有彻底从时空长河上游走出，但恐怖的气息已经先一步降临，神威如狱，弥漫整座大殿，与妙善身上散出的浩瀚气息分庭抗礼。

夏沐震撼，感觉压力山大，身心俱颤。

这个人当真和妙善说的一样，在当世已经不存在了吗？一个不知陨落在哪一世的人，在万古前布下的后手，竟影响到了当世，有点匪夷所思，但却真实的发生在了夏沐眼前。

“我辈逆天改命，本就承受着诸多因果，至于逆转时空布下此局所沾染上的因果，对我来说也不过是九牛一毛，纵有巨大代价，却并非不可承受，至于这枚印记的主人和我什么关系，却就是和你没有什么关系了，你只需要知道，你若和我动手，先不说此战胜负，只要你出手，必然会沾染上诸多因果，你可想好要承受这些因果带来的后果了么？”

这个人的声音从时空长河上游传来，没有发怒，而是带着淡淡的劝意，当中还蕴含有某种隐而不发的威严，虽是在劝说，但却不容人反抗。

“今日之因，必有明日之果，而今日之果，亦起于昔日之因，我修炼的乃是命运大道，早已知晓闯轮回前必有一劫，自然一切都已想好。”妙善说道。

“既然你修炼的乃是命运大道，就应当知晓这世上有很多应劫之法，为何要愚蠢到选择最笨的那一种呢？”那男子问道。

“你说的不错，这世上确实有很多应劫之法，但劫数亦是机缘，既然我有信心度过此劫，为何不能正面硬撼此劫博取机缘呢？”妙善淡淡道，自有一种无敌的自信。

“年轻人，你太自信了，世间命运并无定数，你看到的只是其中成功的那一角，又岂会知道还存在着另外无数种失败的可能。”男子摇头，以指点后辈的语气说道。

夏沐听到这里，立时被惊到了，这两人虽然还没有真正出手，但已经开始在暗中交锋了，都在以言语惑乱对方的道心。

这是怎样一个层次的战斗？

夏沐难以想象，也感觉不到其中的凶险，只是莫名的有些紧张。

“你一个门外汉居然指点起我来，不觉得可笑么？”妙善淡淡的反问道，不含一丝情绪波动，但正因如此，嘲讽的意味才更加深重。

“你身在局内，自然看得不大清，而我身在局外，自然看得比你清楚许多，虽然你在命运大道上的成就比我高，但却也不可如此目中无人啊。”那男子答道，话语很犀利，如一柄利剑刺出。

夏沐身体发寒，因为那种感觉并不是错觉，在男子话音落下的瞬间，其音真的汇聚成了一柄神剑，从时空长河的上游电射而出，直直斩向妙善。

“一个在当世早已不存在的人，自然已经不算是人，所以你说我“目中无人”倒也没错，更何况……你既然已经死了，就该有个死人的样子，从时空长河上游逆转时空而来针对一个长生境的小辈，是觉得你脸皮很厚么？”妙善的话语更犀利，且声音在传出的瞬间，同样化为一柄仙剑激射而出，与隔空飞来的神剑碰撞在一起，震荡起浩瀚而恐怖的威能，将整间大殿都给夷为平地。

所幸妙善并没有将夏沐遗忘，在那恐怖威能扩散开来的瞬间，空间之力传递而开，抵住了那股威能，并在一阵景物模糊之中，将夏沐带出了命运神殿，再出现时，夏沐已经脱离了苍云界，出现在了混沌海的浩瀚星辰之下，而在其身旁不远处，妙善正和那站在时空长河上游的神秘男子对峙着。

两人都很安静，没有再说话，渐渐的，妙善的身躯也开始有混沌光涌现，修长的身躯寂静不动，唯有一头乌黑的长发随风而舞。

这一刻的妙善，神圣而不可侵犯，她身形冲天而起，直接踏上了那条时空长河，不过与神秘男子不同的是，对方站在上游，而她站在下游。

“哈哈，好气魄！”男子大笑，笑声中带着赞赏：“没想到后世竟也有你这样的女子，敢踏入时空长河中与我一战，真希望你我同生一世，进行绝对公平的一战。”

他似有些遗憾，觉得接下来这一战有些不公平，无论是对他还是对妙善，都只能说是在错误的时间进行了一场错误的战斗，他不负全盛时期，而妙善修炼的时日亦短，甚至还没有闯过轮回。

妙善没有说话，用行动代替，她的双眸中迸射出璀璨的光束，照亮了时空长河，一股强横而霸道的气息显化，如同一尊仙古帝君，睥睨世间，威压盖九天。

这一刻，一股可怕的气息逆着时间长河直奔那神秘男子而去，引发滔天的时空涟漪，搅动得整条时空长河都波动不止，剧烈的翻腾起来。

那种景象太过惊人了，夏沐能够感受得到那时空涟漪的恐怖，现在的他只要沾染上一点点，恐怕就会被其中的时空之力给绞杀成一堆腐朽枯骨。

“原来是我看走眼了，你也不是现世的人，难怪如此年纪就达到了这般成就。”在时空长河的上游，那神秘男子轻咦，而后并指呈剑形的朝身前轻轻一划，一瞬间而已，时空仿佛交错了一下，避开了那股朝他袭杀而来的气息。

而后，无数颗黑色的太阳如星辰般浮现在他身后，绽放出最为可怕的黑色光芒，将时空长河上游彻底笼罩住，最后更是化为了一方黑暗的星空，而那些黑色太阳则如星辰般点缀其中。

下一刻，神秘男子出手了，漆黑的星空中，黑色太阳转动，一股至阳至暗之力迸发，斩杀向妙善。

夏沐站在妙善身后不远处，看得心神摇动，虽然紧张到了极点，但是却又睁大了眼睛，不想放过其中任何一个细节，因为他清楚，能够近身观摩这样一场战斗，对他来说也是一次不小的机缘，故而他不想错过，更是不曾开口请求妙善送他到其他安全的地方。

长河下游，妙善也动了，右手扬起，葱白的五指舒展开来，结了一个法印，而后向前拍去。

嗡！

奇异的一幕出现了，一瞬间而已，无数画面自时空长河中演化而出，画面中闪现而过的，正是妙善和神秘男子交手的场景。

“归原！”

冰冷之音自妙善口中传出，而后漫天的画面仿佛经历了时空倒流一般，一切都回归到了起点，紧接着所有的画面化为光雨，飘散着重新落入了时空长河中。

当漫天的画面消失时，神秘男子站在时空长河上打来的那一股至阳至暗之力也莫名其妙的消弭于无形，竟没有引起半点风浪。

没有激烈的对决，神秘男子的攻击便在雷声大雨点小中被妙善化解了，那种手段有点令人匪夷所思，超越了夏沐的想象，已经达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境地，一种神通，令万物回归到原点，而后改变其命运轨迹。

以前不可想象的事情，活生生的在他面前上演，渐渐改变了夏沐的世界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