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招工记（一）
第一技术学院，原名是第一技术学校。前任的校长觉得学院要比学校称呼上大气许多，所以就将它的名字改成了学院。名字是改了，但是换汤不换药，依然还是那些教师，那些破旧的机器。陆游从车上下来，站在自己这个曾经的母校门前，感慨良多。想起初来时那种无奈和清贫，以及后来的快乐和爱情，都恍如昨日。现在自己也是老板了，小丽也早已变成了大学生，只有这个学校还是那么的破旧，那么的门庭冷落。走到门卫室里面一个老头正坐在床上看电视，陆游一看笑了。“老李头，还在这干呢？戚老师在没？”自己在学校时就是这个老李头看门，现在看起来老头身体还不错。“你说谁？”老李头来到窗前拉开窗户问道。“戚老师在没？我是他学生，来看看他。”将手里的礼物摆了摆，陆游示意道。“哦！戚老师，你是说戚国华吧！在，戚校长在呢？用不用我先给他打个电话啊！”看到老头晃晃悠悠的说话，陆游摇头拒绝了。人，终还是老了。问得了地方，陆游自己拎着东西进去了。
砂石粒铺就的操场上有学生正在开心的踢着球，吆五喝六的好不热闹。也有那三五成群的学生聚集在一起聊天，看到陆游手里拿着东西在旁边走都好奇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就不再理会。途中，陆游还看到楼角有几个学生围住一个学生在说着什么？应该是在要钱吧！这种事情陆游上学时也有，不过陆游并不想管。有的时候成长需要自己去学习，不是每一次都要别人来出手。
戚老师是陆游之前的班主任也是陆游认识的极少的几个老师之一，没想几年没见都升到校长这个位置了。但凡是当了官的都喜欢住在高层的办公室，可能是因为喜欢那种居高临下的俯视感吧！陆游费力的爬到六楼，好在楼层够老，也够低，不然这种没有电梯的楼属实是让自己有些爬不动，看来自己得加强锻炼了。办一，办二，办三，校长，到了，陆游抬手敲响了房门。“请进！”里面熟悉的声音传来。陆游一推门，一个花白头发带着花镜的男人正坐在椅子上看着陆游。“您好，戚老师。好久不见，今天过来看看你，没想到您都当上校长了。”陆游将礼物放下笑着说道。
戚校长用近视镜仔细的打量陆游，二十多岁的小伙，很精神。叫自己戚老师的也就是说是自己以前的学生，可是自己代过的学生那么多，他又是哪一个呢？“哦！你叫什么名字？那个学年的？我这岁数有点大，有些记不清了。”
“呵呵，我叫陆游。93届的，之前在您这休过学，您不记得了吗？去年还是您把毕业证给我邮回来的。创业那个？”陆游笑着提示道。
“哦！你是那个……那个……姓陆……陆什么来着。”
“陆游！”
“对，没错。陆游，哎呀！岁数大了，记不太清了。”
“呵呵，没事，您学生众多不记得很正常，但我们一直都记得您。”
“呵呵，这孩子真会说话。现在在哪工作呢？我记得你当初是去卖雪糕去了吧！”
“呵呵，现在还在卖，就是做点小买卖。勉强糊口而已！”
“好孩子，说实话来我这等着去工厂工作的多，像你这样的还真是少见。能成功的更是少，不错，不错！”戚校长高兴的夸奖道。现在年纪这么小就会做生意以后还不知道会怎么发展，以后对外宣传也是学校的一大卖点，可以说是好事啊！
“那你今天来是有事吗？”戚校长可不认为陆游是专门来看自己的，自己这里只是个技术学校，在学生眼里只是过渡到工作岗位的地方，连母校都算不上。所以戚校长主动的问道。
“哦！也没什么大事！一个是来看看您和学校，再有就是当初您把毕业证给我汇来但是团证却没有还给我，我想看看是不是还在您这。”陆游坐在沙发上，将腿边的礼物摆好。
人参，红酒，还有几盒营养品，都是电视上打了广告的，一看价格就小不了。戚校长将眼镜拿下来，用柔布擦拭了几下又重新带上。“哦！原来是这事啊！可能你有些不明白的地方，你们的团证都是在你们离校时被统一收回的。都已经被集体上交了。怎么你要它有用吗？”
“当然，您也知道我这小买卖的不容易。前两天我看报纸说是团委那边有帮助青年团员贷款的政策，想到自己以前加入过，所以就来问问。”陆游想了想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戚校长。
“哎呀！那就不好办了。我手里也没有。这样吧！我给你开个证明你到市团委那边去打听一下，也许会有眉目。”说完，戚校长拿出一个本子，几笔落下将介绍信写好递给了陆游。“有没有用不好说，你也知道我这只是个普通的小学校而已。不过你要愿意可以去试试的。”
“恩，谢谢校长。”
“不客气，你怎么说也是我们学校走出去的人，不帮你帮谁！以后做大了，别忘了学校就行，以后做大了打算招募工人可以到我这来。咱们自家人好说话。”戚校长随口说道。
“戚校长，您不说我也会这么打算的，这也是我今天来的主要目的。我想从咱们学校招些人。”
“现在？”
“对！现在。”
戚校长笑了，“小陆啊！我知道你是为咱们学校考虑。可是咱们学校对接的都是企业，你知道一个企业一次招多少人？最少也是三十几个学生？你的生意能用的下这么些人，再说就算你想招，学生们也不愿意去啊！谢谢你为学校的贡献，我看你还是到社会上招几个工人算了。”
听到戚校长婉言拒绝，陆游知道自己可能被小看了。也是自己没有说清楚，戚校长以为自己只是找几个人，殊不知自己现在的工厂缺的可不是几个或是十几个，而是几十个。先前被自己解雇的人走的很多，若是没有足够的劳动力，那么在即将到来的夏天，自己就会错失市场和机会。有心解释但是看到戚校长的目光，陆游没有去说，他打算换一种方法。
“呵呵，不愧是我的老师。我还没有说您就都猜到了。您也知道现在外面的人力成本一直再涨，而且社会上的工人都是在其他厂工作过的老油条，你给钱他要但是要让他们认真工作就费劲许多了。所以我想到了您这里，我也知道我这小门户您看不上眼，我也不要那些毕业的正式工，临时实习的学生就行。工资咱们好商量您看怎么样？”
听到陆游提到工资，戚校长眼睛亮了亮，实习工和正式工的差别他自然熟悉，这里面的事情大家都是明白的。实习工工资低，工作累，还没有正式的合同，可以说是天然的廉价劳动力。这几年经济发展的好，有不少的企业都喜欢用学校的实习学生去充当工厂的一线员工，当然把学生累跑也是常有的事情。但是对于工厂和学校来说都是利大于弊的，前任校长的落马也是因为吃相过于难看，不把学生当人来对待，而被学生家长给举报落马的。戚校长也是人，哪怕有鲜明的前车之鉴他也不会当回事。不过他的动作还是很小心，只要不是太过，还是很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