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千三百一十六章 心气

“那只是汉室的行宫，并不是真正的国都。”韦苏提婆一世不满的说道，“我不会允许我们贵霜出现这种耻辱的事件，御敌于国门之外，是帝国应该做到的事情，而国都更是底线。”

“虽说话这么说很有道理，但能不能做到才是问题。”竺赫来觉得自己摊上韦苏提婆一世是真倒霉了，不过对方既然下定了决心，那就只能否决之前的计划了。

“其实我原本意思的是伪装白沙瓦兵力空虚，提前召集各地勤王，约好时间，内外夹击，将对方覆灭问题并不大，之后陛下直接带领勤王的各地地方兵誓师，御驾亲征。”竺赫来虽说很无奈，但还是先解释了一下自己之前的计划。

其实这个计划很不错，不提普通正卒，白沙瓦这里还有两万八千，分别隶属于王族和韦苏提婆一世的精锐，也就是各个大宗的具装铁骑和护卫重要人物的铁骑，以及韦苏提婆一世新编的王庭护卫军。

这些兵力暗藏起来，作为杀手锏，在各地勤王的地方兵到来之后，前后夹击，击溃汉军基本没有什么问题，顺带这么一个不太稳的国都，还能分辨出哪些是真正来勤王，哪些是投机分子。

纯化国内势力什么的也不错，更何况击溃汉室之后，御驾亲征，既能刷声望，又能稳固国内势力，对于韦苏提婆一世很有好处，只可惜，对方否了。

“你再说这些都没用，白沙瓦，绝对不能动！”韦苏提婆一世听完竺赫来的讲解之后眼光有一瞬间的动摇，不过随后就将之掐灭，用国都做谋划，绝对不可以。

“那就只能御敌于外了。”竺赫来也看到了韦苏提婆一世眼中的那抹神色，他很清楚，对于自己，韦苏提婆一世的很多细节都是不加掩饰的，所以他也明白了对方的决心。

“……”然而韦苏提婆一世等着竺赫来讲解到底怎么搞，结果等了很久对方都没发话，不由得看向竺赫来。

“呃，这情况其实没什么好说的。”竺赫来有些尴尬的说道。

“……”韦苏提婆一世看向竺赫来的眼光中第一次出现了遇到了智障时才有的神色。

“咳咳，陛下，白沙瓦附近就是平原，一望无垠。”竺赫来扯了扯嘴角说道，这地形有什么好谋划的，这种地形啥计谋都是扯淡，最适合的只有一样，莽！

韦苏提婆一世听完竺赫来的话，就知道对方为什么是这个表情了，整个贵霜的繁华区全是平原，最多是开发度不同，繁华的地方和中原一样非常适合飚马，不繁华的地方灌木丛生。

这种地形还用计划？这种地形最适合大军团决战，真正意义上几十万大军都能摆开，任何战术性的谋划，在这种地形下都需要强而有力的兵员进行支撑。

直接死磕，决胜就是了，谋划什么？这种战场真正属于那种够莽就够解决一切问题的地方，真正属于勇将的战场。

“竺赫来，召集文武，直接从白沙瓦出兵，和汉军打一场骑兵遭遇战。”韦苏提婆一世当机立断道，没什么好考虑的了，比勇力是吧，我贵霜可不缺猛将。

另一边关羽和郭嘉在确定自身被发现之后，也在高速逼近白沙瓦，虽说郭嘉已经基本确定没有可能拿下白沙瓦了，但是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这地方的地形对于他们也有着相当的优势。

“云长，加速吧，不用太爱惜兵力，对方刚解决了婆罗门的问题，不可能心思沉静的和我们在白沙瓦国都打防御战，作为一个皇帝，他丢不起这种人，帝国的颜面和个人的颜面，让他只能冲出来和我们打，所以不用担心会被以逸待劳。”郭嘉眼见关羽有所保留当即开口。

关羽看了看郭嘉，少有的浮现了犹豫之色，不过基于对郭嘉的信任，关羽还是下令全速前进。

说实话现在关羽心中已经有些发毛了，虽说面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但是心中已经有些发毛了，毕竟这么多年的战争关羽确实没有遭遇过现在这种情况，这可是真正意义上以偏军挑战帝国。

更糟心的是现在作为偏军的自己已经杀到了敌方帝国的腹地，而且对方并没有进入国家政局崩溃状态，外带自己现在已经被发现了。

关羽是很自信，但这不代表关羽傻，相反关羽的脑子相当的不错，他很清楚自己现在要是被对方反应过来堵住了，就算是能活着杀出去，他麾下的大军也会被重创。

关羽本身就是一个体恤士卒的将帅，因而对方在留心到这些细节之后，他的行军就变得有些小心翼翼，尽可能的保留着士卒的体力，以便于应对更多的危险。

“云长，放心吧，这是帝国，不是王国，他们也需要颜面，尤其是在刚刚解决自身内部问题的情况下。”郭嘉叹了口气，再次安抚道，“我们最有可能遇到的将会是遭遇战。”

“遭遇战吗？”关羽皱眉，默默地点头，遭遇战说白了就是纯粹的素质比拼，从将校到士卒，从士气到个人勇力全方位的比拼，这种战争没有什么好说的，平时每一点训练都会反映出来的。

“嗯，你将贵霜看作汉室，如果现在长公主，收到消息说是有外敌偷偷摸摸绕到了司隶，准备直插长安，我们应该怎么办？”郭嘉眼见关羽还有疑惑，当即举了一个例子。

“那当然是直接出兵覆灭对方！”关羽根本没有丝毫的犹豫，理所当然的说道。

“贵霜也是，哪怕是被对方攻城，我方守城才是最好的方案，但是作为一个帝国，颜面也是非常重要的，因而在国都打防守战，基本上意味着这个国家到生死存亡的时候了。”郭嘉带着一种说不清的感慨讲解道，“贵霜已经有了这种思维。”

“……”关羽无言以对。

“其实这么说吧，可能汉室之中很多人都无法留心到这些东西，但有些东西一直根植在我们的心中，一种天生的大国思维。”郭嘉双手一摊笑着说道，也亏胯下是的卢马，全程以离地几厘米的高度匀速飞行，完全没有丝毫的颠簸。

“哪些？”虽说在郭嘉说的时候，关羽脑子里面就浮现了很多玩意儿，但是习惯还是让他询问了一句。

“比方说我们其实接受不了比别人比我们强的，如果有，那么迟早也必须没有，再比方说，我们对于自身的定位其实高人一等，虽说有夜郎自大的意思，但是配合上第一条，我们很多时候都是让其他人默认这一点。”郭嘉笑嘻嘻的说道，“这种思维让我们一直持续的强盛下去。”

关羽不知道该说什么，在汉朝这时代，汉室比国家强这一点所有人都有这么个认知，而高人一等这个，一汉当五胡，是打出来的好吧，打到最后所有人都承认了这个事实，又不是我们胡吹的好吧。

“其实这些更多是这里的不同。”郭嘉指着自己的心脏说道，“这些都是意志和思维层面的东西，帝国和普通国家最大的不同便在这里，帝国强的已经不是国力，而是整个社会大环境的认知了。”

“认知吗？”关羽皱了皱眉头，有些理解，也有些迷茫。

“是啊，是认知，并非是其他的东西，出身于帝国和弱国的两个人，如果其他各方面素质完全一样的情况下，帝国出身的百姓在心态以及气度这些方面要远强过弱国。”郭嘉带着叹息说道，“这是一种大国特有的思维模式。”

“这种模式是好，还是坏？”关羽突然询问道。

“从整个国家的层面上讲的话，其实是好事，这种气度，这种思维代表着这个国家的心气和意志，但是从战术上讲的话，这种思维有时候会坏事的。”郭嘉笑了笑说道，“贵霜果然有了这种思维了啊。”

“他们不是蛮子吗？”关羽突然询问道。

“南北贵霜不是一个玩意儿。”郭嘉摇了摇头说道，“南贵霜你当做蛮子看待没什么问题，北贵霜应该已经上了帝国路线了，他们不管是气度，还是其他方面都在朝着我们靠近。”

“帝国心气吗？”关羽低声重复了几遍之后，当即不再说话，下令大军全速前行，既然是遭遇战，那么没什么担心的，尤其是在这种平原之上，比勇力，我关羽从来不担心，你就是吕布，我也敢砍！

“报，将军，战鹰发现四十里外的地方有大队人马直插国都而去，怀疑是汉军精锐！”在关羽加速行军之后，和他相向方向有那么一支两万人的贵霜精锐同样朝着他的方向杀来。

“果然是汉军吗？早知道就应该带重骑兵，结果怕绕道，战马没顶不住消耗，没想到居然会一头撞上。”迪帕克神色凝重，随后直接下令麾下士卒加速行军，迎头直插汉军而去，战术，不需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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