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请不动人
“你浪费我的钱不说,到头来,还不知道脑筋会‘短路’成什么样子呢?”
“胡叔叔才一个人,还用得着我去陪酒吗?我妈的酒量那么大,一个人就能把他‘搞定’了。”
“钱晓莉,我就说你是猪脑袋,你心里面又不服气。你怎么就不动脑筋去想一想,如果是胡会计一个人,我会用得着你上吗?”
“那今天晚上到底又会有多少人到我们家里来吃饭呢?”
“这个我也说不准,可能有五六个人,也可能有七八個。”
“具体是多少个人?”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具体的人数。”
“你连人数都不知道,那你还请什么客呢?听起来真是可笑!”
这时,钱晓莉又一次“数落”起自己这个“大老粗”父亲来。
这件“烂棉袄”,不仅母亲穿着冷。
就是父亲穿着,也一样冷!
真是种什么树,就开什么花。
开什么花,就结什么果!
要说这个“烂棉袄”女儿不好,还不是你们两夫妻“教”出来的!
“钱晓莉,你给我老实地听着,不要整天在这里‘钻’我的牛角尖。你说要确切的人数,我怎么会知道?明面上我只是叫了胡会计一个人。你也知道,喝酒没有三四个人怎么能够成场。在还没有确定伱做出纳的时候,就有人向你妈透露出信息,说如果是你‘上位’了,他们就过来‘祝贺’一下。”
“晚上,你就先按照五六个外来人安排煮饭吧。”
“可是,家里除了几个鸡蛋之外,再也没有什么菜了。”
“这个不用你操心,你只是负责把胡会计通知到位,并请过来吃饭喝酒就完成你的任务了。至于菜的问题,等下你妈收工回来,我就交代她把那只还在生蛋的母鸡拿来做菜就可以了。”
“什么?你要把家里面唯一的那只生蛋的母鸡拿来做菜。第二天我想吃鸡蛋,去哪里要啊,你总不能天天都叫我吃素吧!”
“我说,你这件烂棉袄加木瓜脑袋,怎么就不灵通一点。你想过没有,一只母鸡值得多少钱?就算母鸡七毛钱一斤,四斤多重一只,冲顶也就三块多钱就可以买一只母鸡。你就要开始参加工作了,工资是十八块,再加上三块五毛钱的补贴,一共是二十一块五毛。你一个月的工资已经能买六到七只母鸡了!”
“哦,原来如此啊。”
“要不,我怎么说你是木瓜脑袋。也不怪得你,你在上小学的时候算术经常不及格,就连你的作业本我都懒得看。”
……
钱晓莉还没有走到胡依裁的家,还在二十米开外就听见有收音机里面传出了电影《洪湖赤卫队》里面的插曲。
那是一段韩英演喝的歌曲《赤卫队之歌》中的喝段一一洪湖水呀,浪呀么浪打浪啊,洪湖岸边是呀么是家乡啊。
清早哎,船儿呀,去呀去撒网,晚上回来鱼满舱……
听见歌声从门口传出来,钱晓莉判断,这个会计胡依裁肯定会在家里面。
她走到门口一看,只见胡依裁躺在摇椅子上闭着眼睛,跟着收音机哼歌一一
“胡叔,胡叔……”
钱晓莉一连喊了几声“胡叔”后,他才醒来。
他抬起头,睁开睡眼朦胧的双眼应答道:“晓莉,来找你胡叔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爸叫我过来通知你。今天晚上,到我家里面吃饭,喝酒。”
“今晚,都有哪些人去呀?”
“这个我也不大清楚,我爸他本人也说不清楚。到时候,你过去就得了。”
说完,钱晓莉就转身,一溜烟地跑走了。
躺在椅子上的胡依裁,刚想伸直腰坐起来问她个究竟。
谁知道,自己还没有坐直起来,这个小娘们竟然就溜了……
坐起来后,他从茶几上的烟盒里面拿出了一支烟,然后点上了火。
他猛吸了一口,随即从口中吐出了一个大大的烟圈。
这个钱永信,到底搞的是什么鬼明堂!背地里唱的又是哪一出戏
这真的是让他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如果光是自己过去,若是就两个人喝,也提不起酒兴来。
再就是,你钱永信平时也是没喝什么酒的。难道,是叫他老婆来陪……
想到这里,他的睡意竟然全无。
这个钱永信,你不会是在挖着一个大坑等着我跳下去,然后再把我给埋了吧。
他再猛地吸了一口烟,这次,他不是把烟圈吐到空中。
而是要把这一大口的烟气吞到肠胃中去……
他要借助这口烟气中浓郁的尼古丁,来镇静一下自己凌乱的思绪。
如果还有其他人也去参加“酒会”,待到那些人喝了几成酒之后,交谈中,难免会牵扯到选用出纳岗位这个话题,拿这个事情来讲。
到那时,这件本来就不大张扬的事情,就会变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毕竟人多嘴杂,特别是喝酒过后。并不是说,每个人都能控制住自己的嘴巴。
最后,弄得个人尽皆知。
到那个时候,这团火要是燃烧大了,又是谁去灭啊!
自己单独去赴约这个鸿门宴呀,想想都可怕。
反正离他家也不远,到了晚上,看情况再说吧。
接着,他又把收音机的音量调大。
这下,收音机里面播放出来的歌曲又转为《红灯记》中李玉和的唱段一一“鸠山设宴,和我交朋友!千杯万盏,时令不好,风雪来得骤……
钱晓莉回到家里,钱永信正坐在凳子上抽烟。
“晓莉,你胡叔答应来吃饭了没有?”
“没听见他说。”
“什么,没听见他说,那你干嘛去了!”
“我把你交代的话,原封不动地传达给他了。”
“他听到了吗?”
“怎么没听到?”
“那听到了,你又怎么讲,他来没来也不一定,是吧。”
“反正,我是没听到他回话。看到他又没有第二句话了,我不走,还留在他那里干什么?”
“晓莉啊,我和你妈穿着你这件烂棉袄呀,不但漏风,还会全身感冒哟。”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小娘们!”
“你出去吧!”
听到了父亲像赶鸭子一样的声音,钱晓莉转身就往外跑。若是再不跑的话,等下子,又不知道自己怎样再被他数落。
钱晓丽每一次回到这个家里,她都觉得自己整个人就像进到冰窖,让你根本就感觉不到这个家的半点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