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终于上位
早上，上班的时间还没有到，副队长钱永信早早就来到了队部。
其实，他连早餐也还没有吃呢。
他之所以来办公室这么早，无非就是想演一出戏。
这一出戏，是演给生产队里面的农工们看的。
言下之意，就是，“我钱永信可是最爱岗敬业的！”
“我来办公室开门那么早，就是为广大农工们服务的。”
现在正是农忙，特别是在一年一度的“双抢”期间，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都在想着法子把秧苗尽快地插下去，以免耽误农时。
农工们要是有什么情况或者问题要向队干汇报或者请示，起码在这里能够找得到人。
要说钱副队长来办公室这么早，或者说农工们有事要到这里来找他办事，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
他之所以要搞这番操作，完全就是和尚买梳子一一做下摆设罢了。
今天，他这么早来办公室的另一个原因就是一一心情特别的好！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这话说得一点都没有错。
他今天，那就是要与别人分享他心中的喜悦和愉快的心情。
与其说是别人，不如说，这个人就是队部的会计——胡依裁。
说到钱永信的为人，整个生产里面的人，有哪个不知道他的性格和脾气!
平时农工在路上见到他，都会把头扭到一边去，装着没有看见他。
就是你想热情主动地和他打招呼，他就是听到了，也是装作一副看不到你的样子。
说句不好听的话，他是根本就不想应答你！
他如果是想应答你的话，也是看对方的身份来决定的。
而且，他在回应你时，最多就是一个-一一“哼”字。
这個“哼”字，其实不是从嘴巴里面发出来，而是从他的鼻子里面“挤”出来的！
这一声“哼”字，就算是让你听到了，也是带着一种不屑一顾和藐视的口气。
他的这种回应，让人听到了感到心里面一点也不舒服。甚至还会感觉到，像是自己的喉咙里吞下了一只苍蝇那样难受。
他今天来的目的，还有一个，就是感谢和自己站在同一个战壕的“盟友”——队部的会计胡依裁。
若不是他昨天和上面的负责人求情讲好话，自己的女儿想要当队部的出纳，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
怎么说，在这次能让自己的女儿顺利当上队部的出纳这个事情上，胡依裁也算得上是够“哥们”义气了。
别看这个胡依裁，平时里话水也不多。但是，他能在关键的时刻，却能发挥出不可小嘘的作用来。
他知道，这次胡依裁，为了自己女儿的事，也是跟队长“扛”上了。
时下队部所形成的新局面，也是他钱永信最希望看到的。
之前，那个自以为是的队长，处处都在打压自己。两人也常在背后暗中较量。到头来，还不是一样在自己的面前败下阵来！
对于这样的结果，不说钱永信意想不到，就算是队长郝建华自己都一样感到出乎意外！
这也是现代版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生动例子。
现实中，若是没有这样的例子。古代的人也不会吃饱了没事干，去发明出这样的一个成语来！
直到咋天，悬挂在自己心上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
钱永信在队部的门口待了一个多小时。
太阳已经爬上了高高的天空上，树上的知了要开始了一天醒来后的“大合唱”——
一声声“吱，吱，吱”的鸣叫声，从它们薄如禅羽的尾部上发出来。
这是翅膀和身体共振后发出来的声音。
要是在以前，他听到这种声音，总会觉得很“烦”。
他不止一次地骂道：“叫什么叫，都叫大半天了，自己还不觉得累吗？又没有钱得！”
而今天，知了发出来的声音就不一样了。
因为，今天他的心情特别的好……
此时，这种声音，在钱永信听来，宛若“天籁”，仿佛圣水沐浴心灵……
那种感觉，实在是太爽了！
他抬头看了一下天上的太阳，它也已经开始绽放出火辣辣的热情。
当人体感觉到太阳温度有点高的时候，也就是说有九点多钟的时间了。
他在队部办公室门口这里踱来踱去，地面上都已经丢下了他抽剩下来的十多个“喇叭筒”烟头。
这些烟头，被乱扔到地下，它们七零八乱地躺在那里……
这时，农工们早就到地里劳动，身上都在汗流浃背了。
从现在的情况看来，会计胡依裁也许不会来了。
昨天，他的锋芒已经“太露”，直接“得罪”了顶头上司。
现在，他知道该如何“保存”自己。
或许，等过一段时间，等队长的火气消了一点之后，自己再与他碰面，情况可能会好一些。
现在，也不见队长来到队部。
估计他也不会来了，至少，今天上午不会再来！
或许，他以检查“双抢”进度为由，正在哪个地方的田间地头上，与人吹牛聊天呢。
哎，今天真是“白白”地浪费了表情！
此时，他又觉得树上的知了鸣叫声，好像又没有原先那样悦耳了。
甚至，还有点烦……
这时，他扔掉了手里的最后一个烟头。
他下意识地摸了一下口袋，旱烟包里已经空空如也。
此刻，他抬头环视了一下四周，哪里还会看到一个人影？
他看到的是天空、树木、地面上杂草，还有的，就是树上不知疲倦的知了鸣叫声……
“哎，不管怎样，现在，自己的女儿总算是‘上位’了！”
在他胡思乱想之时，他的肚子里也发出了“咕，咕，咕”的抗议声！
是该回家吃早餐了。
……
此时，队部的会计胡依裁正躺在家里的拉带式软椅上。
他家里的茶几上放置着一台“凯歌”牌收音机。
他闭着双眼，在收听着里面的样板戏唱段。
收音机里正在播放京剧《沙家浜.智斗》里面的胡传魁唱段：“想当初，老子的队伍才开张，拢共才有十几个人，七八条枪……”
唱的什么乱七八招，“才有十几个人，七八条枪。”
他自言自语道：“老子的队伍，才两个人，两条抢。”
你比我强多了！
……
他索性把收音机关掉。
此时，有点心烦燥的他，正在软椅子上斜躺着，两只脚搭在两侧的扶手上。
他从茶几上拿起一支烟放在嘴里点燃，随即，烟雾从烟头处袅袅升起。
平时，一般情况下，他是不怎么抽烟的。
昨天，上面有负责人下来检查生产，他陪同检查，自己才去买了一包贵一点的香烟来抽。
此刻，香烟并不能驱除他内心的烦躁。
就为了一个“出纳”的岗位，搞得他跟头儿彻底的闹掰了。
要说，平时大家在一起也没有什么明显的意见和分歧。
有的，只是暗地里的意会和言传！
再说，这次的“站队”，他也是身不由己。
明明是副队长的事情，却要他这个旁人来出面、背锅！
在不知不觉中，自己就被人当枪来使。
浑浑耗耗地当了一回“炮灰”！
要说他心里不后悔，那绝对是假的！
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
从今往后，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