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归来
未等白陌回到自家店铺，人流已经铺满街道。
偶尔还有执法队的喝声传出，大概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小偷小摸。
这就是白陌小心翼翼的原因。
似他这等身板，正是这些捞偏门的心头好。
带着蛇皮袋子，白陌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开一条道路，终于回到自己的店铺。
拐到后方住处，将蛇皮袋子放在自己床下，白陌穿进店中，快手快脚地将门板取开。
把自家的丹药库存尽数摆上，才终于送了口气。
其中纳气丹九瓶，正气丹与凝露丹各十六瓶。
若是尽数卖出，足有六十五灵石进账，白陌手上便又有了可供活动的本钱。
适才在外头，白陌足使了五十一块灵石，身上只剩下两块以备不时之需。
算上丹药，他这样的身家，在仙临城中，已算得上十分不错。
想了想，白陌又从货架上取下一半，等着卖出再补上。
还没有客上门，白陌便坐在店中，取出丹书边看边琢磨。
“袪邪丹的炼制，还是不够稳定，其中药力浪费颇多。”
这也是有人找他炼制袪邪丹，他要收取定金的原因。
若是真出了意外，损耗时间与心力财力，他手头也可有余力保证周转。
想了想，白陌便揉了揉眉心。
“没有类似的废丹让我推敲，我在袪邪丹的推演上，差不多便是此境。”
“除非我的悟性再上一层楼！”
他抛开关于袪邪丹的想法，将注意力放回到气血丹上来。
“这丹药，总觉得还能再改进些…”
他想得入神，忽地听得叩击货架之声。
白陌抬起头来，见到个熟悉的顾客。
“今儿要些什么？”
来者也是猎妖团的人，跟澜山不是一伙儿的，是个精悍的汉子。
不知其名，不过白陌见过澜山与对方点头招呼，想来也是个猎妖团中有头有脸的人物。
“一瓶纳气丹，两瓶凝露丹。”
他说完迟疑了一下，又道：“再加一瓶纳气丹吧。”
白陌手快地将丹药取下递交，接过递来的十块灵石。
这是笔不小的买卖，猎妖团的修士都是丹药大户。
精悍汉子接过丹药，像往常那般转身就走。
不过还没等他出店，就被白陌喊停。
“敢问前辈，天埑山中，真的出了很大的乱子吗？”
精悍汉子回身，想了想，道：
“不算很大，但也是不小的凶险，真要碰上了…”
“看命吧，我们这些人，都是这样。”
他说完就走。
“猎妖的行当永远不缺新人，不会影响到小掌柜的生意。”
白陌沉默片刻，往货架补上丹药，又坐在桉后，将大半个身子挡住，丹书拿在手中。
这丹书如今对他起不到多大作用，只是这般，更容易让白陌进入状态。
“好歹是经营了许久的人脉，可莫要让我打水漂啊。”
那些代代传下来的丹方，于药性而言，是达到最佳的比例，不浪费多一丝一毫。
是最省成本又获取到最多药效的配比。
但白陌的想法，则是改变其中的某些成分或比例，不惜多加成本，也要更突出其某方面的药力。
能做到这一步，白陌已很是骄傲，在这仙临城中，能做到这一步的，只自己一家。
改变配比不是小事。
这也是店里的丹药卖得更贵的原因。
或许成本高点，但提价后赚取的灵石，也更多一点，再不济也能吸引客流，提高销量。
气血丹是另一种情况，它是由白陌精简那颗废丹得到的成果。
各等配比与药力仍未达到最佳状态。
只要白陌大胆些，其中的活动空间还要更大…
一個上午，便这般平淡地过去了。
大概是受天埑山的动乱影响，凝露丹与正气丹这两种进山常用丹药，销量不太好。
只售出三成有余。
但纳气丹已售罄。
下午的集市人流没有这么大了，白陌遂放下了清掉库存的期望。
吃掉一个干饼子，喝碗水，白陌就一心投入到气血丹的推演之中。
“若是能在气血丹中，多加些补充精血的药材，能免去多些副作用，或许还能多些奇效。”
“若是有人用几次气血丹，给些体会，我也能好想些…”
期间只有寥寥两个客人打断白陌的沉思，挑走两瓶凝露丹。
因此上，一个下午的推演，白陌自认收获满满。
黄昏之前，外头的街道上，摊主们便陆续收摊，相熟的结伴而走。
执法队经过一日的活动，手中兵刃甚至见过血，但这些显然没带给各摊主十足十的安全感。
白陌安上半边门板，将货架挡在门后，就坐在门口看各人匆忙而走。
实则是想要从各摊主口中探知消息。
这些人经过一天的来往，不知听得多少小道消息，此时多会互相交流。
“唉，近来不敢进山咯，上有老下有小的，实在不敢出事…”
“不进山，哪有饭吃！？”
“勒勒裤腰带就过去了，多大的事儿，要出事了我孩儿更惨，没见猎妖团都不敢进山了！？”
轰隆！
有闷雷响起，天边有些昏沉，众人见状，脚步顿时更快了。
“有几个逃回来的猎妖团，听闻八九不存一，啧啧。”
“天杀的，那个大户又开始动作了，怎么还赶在妙法宗入场这个节骨眼！”
“嘘…”
几个执法队走来，重重的哼一声，众人顿时散开。
忽地一个执法队成员轻“咦”一声，注意到了正起身安上门板的白陌。
他与同伴轻声交谈几句，又打量了白陌几眼，毫不掩饰。
白陌心头一跳，就当没有看到，安好门板，将门外的目光隔绝。
不知执法队是出于何种心思，但自己被人注意到，总归令人不安。
怀着各种心思，白陌匆匆回至住处，架上青铜锅，放下些许药材与羊肉，翻炒一番，就盖上盖子炖煮。
这手艺，是白陌炼制处理药材时，顺带着练出来的手艺。
锅中之物，可称药膳。
天色已暗，雨点落在地面、屋顶，砸出点点动静，是场大雨。
火光摇曳，带来暖意，白陌静静等待，脸色时而变化。
“得寻求自保之力了。”
砰！砰！砰！
几声有力的砸门声传来，白陌一惊，听出是熟客所为。
顺手抽出根木柴，让火势小些，白陌快步走出。
刚一卸下门板，血腥味扑鼻而来，白陌顿时忍不住后退半步。
“白掌柜，是我！！”
白陌定睛一看，正是澜山！
这汉子背后背着一人，双腋还带着两个，头上脸上尽是血水，顺着脸冲刷而下。
这个雄壮的汉子喘着粗气，身上还冒着热气，看得人心惊，只是白陌瞧他神情，知其快要力竭。
“快快进来。”
白陌看得心惊，从他身上认出自己气血丹的气息。
“用了气血丹，这人竟有这般效果！？”
澜山将腋下两人放下，又将背后的人甩进店中。
他正要跨步而进，忽地身形一顿，豁地转身暴喝。
“你们这些狗奴才！！看甚！？”
“信不信老子取你们那几两肉进山喂狼！？”
他音如雷炸响，惊走几个鬼祟偷看的大户家丁。
见状，澜山这才入得店中。
白陌才安上门板，就见其一把倚靠在墙上。
“白掌柜，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