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解丹

油灯柔和光芒中。

白陌手持竹篾匕首等物，开始在废丹之上刮蹭。

“只是一阶丹药，以我现在的悟性，尚好。”

簌簌的声音传出，被他捏在手中的丹药碎屑落下。

不过片刻，表面的铁锈色便基本褪去，露出内中参杂的异色。

“此丹，倒也并非全然炼废，怕是还有丁点可怜的效力…”

白陌大气不敢出，小心翼翼地用竹篾将各色粉末分别划下，放在油纸之上。

修行界中，素有奇术，名曰解丹。

顾名思义，此术是为探究丹药成分所创，乃是一散修奇人为获取宗门垄断之丹方，专门研创，非悟性佳者不可学。

“呼。”

白陌轻轻呼出口气，“创出此术的前辈大才。”

“若非此术，我也不可能获取得几个丹方，在仙临城中立下跟脚。”

白陌大感庆幸，若非自己几个月前终于领悟丹解术，怕是早已卖身进各大户之中为道奴了。

哪有如今的求仙日子？

手指粘上点褐色粉末，白陌舌尖轻尝，感受到其微微发苦发涩的滋味，忍不住呸了出来。

“又苦又涩，舌头发麻，药性偏寒，是地龙根没错，就是不知与其融合的是何药材…”

又嗅了嗅其它的成分，兼之辨色冲泡灵水等方法，白陌不过片刻，就已将其成分认了三五成来。

废丹多毒，若不是有把握，白陌也不敢贸然尝之，得辅于其它方法。

及至三更，白陌终于停下手来，将桉面几个瓷碗细心放进木桶，其内废丹成分浸泡的灵水，谁也不知是否有害。

“明日再处理了。”

揉了揉眉心，白陌取出一个陈旧丹炉，旁边是口不大的青铜锅，再取来灵木薪柴点燃。

这才是吃饭的家伙。

白陌将早已处理好的药材丢尽丹炉之中，个别的放进青铜锅中炒制。

更有甚者，被白陌点燃，将其烧成的灰收集。

所有材料尽数入了丹炉之中后，花费半個时辰，打个滚便成了数粒白彤彤的丹药。

白陌开盖待其冷却，才将丹炉之中的丹药取出，这是凝露丹。

“成丹六粒，另有一粒废丹。”

白陌颇为满意。

【丹主：白陌】

【境界：炼气二层】

【身份：药徒（311/500）】

【资质：三省吾道，小有悟性】

药徒的进度增加了5点。

“成丹五百，方可晋阶，看来我这丹途亦是牛马的命。”

“不过晋阶后，悟性的提升，真真让人迷醉。”

白陌将丹药装进丹瓶中，微微闭目，脑海中自己炼丹的过程一一闪现。

这是晋升药徒后，资质提升才拥有的能力。

白陌将炼丹过程回顾一遍，发现其中三处瑕疵，皆是出自处理药材时的手法。

“还是不够熟练。”

白陌洗漱一遍，便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一夜安眠。

……

砰砰砰！

有敲门声传来，粗暴但有节奏。

白陌被其惊醒，一看窗外，日头早已高升。

“来了！”

大声应了声，这敲门声，白陌听得出是谁。

正是这家店铺的房东，陶老爷子。

将门一开，就见一张黢黑的老脸出现在门口。

“白小掌柜，今个月的租钱…”

他拖着声音，开门见山道。

白陌早有准备，回屋中取出一布袋，递交至陶老爷子手中。

后者只微微掂量，便露出笑意，打开一数，果真是二十五颗灵石不错。

白陌倒是不满道：“老爷子，这租钱可是越来越贵了，近三个月就升了两次价。”

陶老爷子叹口气。

“今后会更贵的，全城皆是如此。”

白陌微愣，正色起来。

“敢问老爷子，可是有何事发生？”

陶老爷子摆摆手，转身就走。

“还早呢，不知是何事，倒是城里许多物价乱了，你也看着点…”

城里的铺位虽然不愁出租，可像白陌这般，能按时按量交租的租客却不多。

故而陶老爷子也不吝提醒两句。

白陌心头微紧，关上房门。

澜山一行人，身上的伤势该还没有尽好，选择进天埑山，恐怕另有原因。

至于他们要的凝露丹与正气丹，只不过是添头，真正的大头，乃是后面的五瓶袪邪丹。

那是祛除妖兽血咒的丹药，此类丹药多为宗门垄断。

“我之袪邪丹，主药为爬山藤，一阶中品药材，虽药效只得妙法宗流出丹药的五成，却胜在便宜。”

这也是澜山选择白陌的原因。

双方合作多次，对彼此都有一定的信任。

白陌从床底下拖出一木箱，打开来是好几截干枯弯曲，且表面粗糙的藤条。

只粗略一看，白陌便知爬山藤的量，只够自己出五炉左右的丹。

“或许得跟澜山提提…”

怀着这样的心思，白陌开始今日的工作。

架上青铜锅，炼丹炉开火，不多久，便有寥寥轻烟升起。

……

九日后，澜山带着一个精瘦男子敲响店铺的门。

“澜山哥，这小店掌柜才多大点儿，您就敢用他的丹药。”

“这可事关祛除血咒！”

精瘦男子眼白处尽是血丝，不解道。

血咒事大，是他们猎妖团的心头大患，不能祛除便无以长久营生。

因而他们这些人顶着宗门的压榨，用近半收益来购买祛除血咒的手段。

澜山面色微沉，开口道：“以后莫要说这等话！”

“你是新入我猎妖团，不知白掌柜丹术，他这等年纪，能炼出袪邪丹，岂是你能揣度的！？”

至于丹效，他服用多次，焉能不知？

门板卸去的声音传来。

澜山瞪一眼精瘦男子，轻声打招呼。

“白小掌柜。”

白陌也不避讳，上下打量了精瘦男子一眼，才将两人让进店中。

门板重新安上，又将油灯点亮。

火光之中，白陌出声问道：“这位是…”

澜山连忙道：“与我猎妖团相交的一位长辈之子，交情不俗，因着天埑山的意外，已孑然一身，我且拉入团中照顾着。”

白陌售卖袪邪丹，被宗门得知，虽不至于如何，但保不准有些麻烦自己上门。

澜山知其顾虑，这才解释。

“怪不得。”白陌恍然，“这位气息浮躁，心绪不定，怕是许长时间不能修行了。”

澜山在店里多次购买袪邪丹，若是团里老成员，总不至于积忧至此。

“正是。”

澜山苦笑道：“韩孟他心魔渐生，不然我也不会提前带他过来了。”

他关切地道：“白小掌柜，那袪邪丹…”

白陌翻手取出丹药，摆放在他看书的台面。

“五瓶，瓶中十粒，每瓶十灵石。”

澜山眼中精光一放，“小掌柜好丹术。”

言语间，伸手往怀里一掏，一袋子灵石取出。

“带上凝露丹与正气丹，七十五颗灵石，小掌柜点点。”

白陌取来布袋，掂量掂量份量，再打开随手拨拨，就知大差不差。

“丹药取好。”

澜山低声一笑，大手一扫，将丹药尽收。

忽地，他手一压，把韩孟压得跌坐而下。

“坐好！”

“现在便服下丹药，将血咒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