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玄冥神掌
大厅内的厮杀声早被外面的匪众听到，众匪在屋外围过来，正要冲进大厅，突然见一道士从屋内提剑冲了出来。
慧明也不废话，纵身跃入人群之中，手起剑落，一剑一个。
“跑啊！”
“救命啊！”
黑风寨的土匪们哪见过如此凶悍的道士，寨中杀人如麻的铁牛跟他比起来，就是个宝宝，这道士简直是个地府杀神。
远处的匪徒一发喊，转身就往外跑！
石班和卓东来听着外面的厮杀声，一动不动，他们对慧明信心十足，只是守着马车和黑峰，偶有几名匪徒想躲进院子，立刻便被卓东来一刀杀了。
慧明凝神感知，突然脸上出现怪异表情，有疑惑，也有欣慰，他提着阿鼻剑缓步往山寨深处走去，黑风寨占地颇广，漫山遍野都是一间间阁楼，如同占山而居的村落一般。
来到寨后方一间大屋前，只见那屋高有一丈，宽三丈，大门上方写着三个大字：“金刚堂”。
慧明暗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少林寺分寨。
他走到大门前，伸掌一击，“咔嚓”一声，金刚堂大门内的门栓突然断开，暴起一团碎木屑，随后“吱呀”一声，大门被缓缓推开。
大堂内竖着七八支儿臂粗的火烛，照得大堂一片通明，大堂深处，金刚寨的寨主王渊坐在虎皮大椅上，一只手支着脑袋，一脸阴鸷地望着慧明。
“你来了。”
“你居然没走？”
“我为什么要走？”
王渊站起身来，目光直视年轻道人：“我一直以为我师兄的掌力天下第一，却没想到天下间竟然还有比他更强的人。”
慧明朝王渊走过去，他每一步走得都很均匀，不长不短，不紧不慢，待走到离王渊五丈远处，他体内的九阳真气已尽数转换成了玄冥真气，慧明站定道：“王兄是湘西铁掌帮弟子？”
王渊自嘲地笑笑道：“最终还是被人认出来了，是啊，我是铁掌帮的弟子，曾经是……”说到后面，他眼神中露出一丝迷茫和痛苦之色。
刚才于眼前道人对了一掌，受了一点轻伤，伤势让他体内的热血沸腾了起来，也勾起了他深藏的记忆。
王渊十五岁被师父从死人堆里捡了出来，上湘西铁掌峰，入了铁掌帮。他学武学得晚，不过他很刻苦，日练夜练，躺在床上还在练，短短十年时间，铁掌帮内，除了师父和大师兄外，再无一人是他的对手。
王渊很想和大师兄比试一场，看谁才是帮中弟子第一人，但大师兄总是以各种理由拒绝，避而不战。
就在王渊想到逼迫大师兄就范的法子时，师父却再没有给他机会，他将掌门之位传给了大师兄，还将师妹——他的宝贝女儿许配给了大师兄。
大婚之夜，大家都喝得酩酊大醉，唯有王渊一人清醒着，他像一头饿了七天七夜的孤狼，潜进师父的房间，偷了铁掌帮镇派秘籍，闯入婚房，杀了几名侍女，代大师兄做了四次新郎。
“啊～”每当回忆到此处，王渊便忍不住发出一阵满足又遗憾的叹息声，自那之后，无论换过多少女人，无论多少次，他都再没有了那一日的感觉。
那一夜，铁掌帮人声鼎沸，灯火通明，整个铁掌峰上漫山遍野的火把，把天都照亮了。谁也找不到他，没人想到他居然躲进了铁掌峰历代掌门埋骨的墓洞中。这里是铁掌帮的圣地，只有历代掌门和抬尸的弟子能进，而且是只能进不能出！
王渊备了充足的干粮，准备呆上一個月，等风头过了，再伺机离开。
但不到三天，王渊就在洞中碰到了大师兄，他背上背着的，是被活活气死的师父。
两个人都各自愣了一下。
“师妹，她还好吗？”
帮主人人想当，乌龟没人肯做，饶是一向温顺和善的大师兄，见到王渊，也没有任何废话，他放下师父的尸体，便冲了上来。
两人都是帮中最顶尖的高手，大师兄坐镇铁掌峰，而王渊一直在外征战：有不服铁掌帮管教的，他去打服；有欺辱铁掌帮弟子的，他去灭门。
所有的累活脏活都是他王渊一人干下的，铁掌帮的威名大半也是由他打下来的，这就是他不服大师兄的理由。
仅仅交手了两招，王渊便惊怒交加，脸色大变，大师兄的武功居然如此之高，当年，师父说大师兄的武功只比自己高一点点，师父他是瞎吗？
仅过了一十三招，王渊的胸口就被重重地击了一掌，口吐鲜血地撞到了石壁上。
王渊惊怒交加：“这，这最后一招是什么招数，师父他，怎么没有教过我？”
大师兄一脸悲痛道：“师父，你还有脸叫他师父？好，我让你死得明白，这招叫‘阴阳归一’，铁掌功第十三招，只有掌门才可以学。”
阴阳归一？
好个阴阳归一！王渊心中悲愤，只有掌门能学，怎么不说这一招不传男也不传女，只能传太监？
师父，你好偏心啊！
王渊惨然一笑，他捂着胸口道：“好好，大师兄，你是打赢了我，但你也出不去了，哈哈哈。”
大师兄收回一双铁掌，背负双手，脸色淡然道：“过一会儿，就没人知道我进过这里了。”
王渊缓缓后退，他一边吐着血一边笑道：“你是打赢了我，但没有人可以杀我，嘿，你和师妹永远都会记得我，永远，哈哈哈……”
说完，他纵身一越，跳下了悬崖。
……
“呼～”王渊站起身来，一只脚踏在一只三寸厚、巴掌大的铁盒上，脚尖一点，铁盒凌空飞起，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在大厅边上的一张八仙桌上，那八仙桌边还摆着两只高有两尺的大铁箱。
王渊道：“还未请教道长道号。”
慧明微微一笑道：“贫道百损。”
“百损，百损，”王渊嘴中喃喃道，随后眼中射出两道锐利光芒直射慧明。
“盒子里边放着一叠金票和银票，值十万两银子，两只箱子里共放着五万两银子。”
王渊从怀中掏出一本薄册子，伸手轻轻抚摸着册子的封面，宛若抚摸亲儿子的脸蛋。
“《铁掌水上漂》，铁掌水上漂，呵呵……”他自嘲地笑笑，手掌一震，手中的册子便平平飞出四五丈远，正好落在了小箱子上。
“这是我铁掌帮的武功秘籍，道长或许看不上眼，不过我能给的就只有这么多，我只有一个请求，还望道长答应我。”
慧明道：“你说。”
王渊道：“请道长与我公平一战，用掌而不是用剑。”
慧明闻言咧开嘴笑了起来：“你怎知贫道最厉害的武功是用剑？”
王渊淡淡道：“你这把剑很锋利！”
慧明道：“吾掌未尝不利！”
王渊不再说话，只是盯着慧明看。
“也罢！”慧明手掌一抖，阿鼻剑在他手上翻了数个筋斗，他伸手轻轻一摁，阿鼻剑连鞘“嗤”的一声没入青石地面当中，直达两尺深。
王渊看在眼里，忍不住眯了眯眼睛，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金刚堂大厅地面的青石板有多硬——寻常刀剑砍上去能把自个儿崩断了！
眼前这道人还未运劲，仅凭剑鞘之利便插入青石两尺深，单凭剑鞘便可比肩铁掌帮历代掌门佩剑——“辰阳神剑”了。
慧明双掌摊开，眼神晶亮地盯着王渊道：“如王兄所愿。”说完他迈开步子，越迈越大，朝王渊冲去。
王渊一脸肃然，他足尖一点，飞身下跃，左右双掌一上一下，齐齐朝慧明面庞和下腹击去。
慧明左手成爪，上下一挥，抓向王渊左掌，王渊人在半空，陡然身形如陀螺般旋转，往边上飞出三丈远，避开了慧明的一抓。
慧明忍不住赞道：“好轻功！”
王渊人不落地，脚尖在大厅内的桌椅上，又或在厅柱上轻轻一点，人便如草原上的奔马一般绕着慧明疾驰。
慧明猛地倒退三丈，陡然定在原地，双手低垂，一动不动。王渊轻叱一声，一脚踏在厅柱上，从慧明左后侧凌空飞来，跟着一掌拍出。
“啪！”一声巨响，两人终于对上了第一掌。
王渊脸色一变，只觉掌心一股极寒掌力侵入，预备紧随其后的另一掌如上次一般，竟是无力击出，当即顺势一个倒飞，凌空翻转了十几个筋斗。
慧明也不追击，任由他落回自己的宝座上，刚才自己只用了三成功力，对方应该还有再战之力。
王渊半蹲着，运劲试图将体内的寒气逼出，却不想身体一阵刺痛，他一脸阴沉地看着慧明，问道：“伱使的是什么掌法？”
慧明见王渊居然能抗住自己一掌未倒下，也忍不住暗赞一声，他道：“玄冥神掌，王兄是要认输了吗？”
“认输？嘿嘿……”王渊站起身来，强忍着体内寒气的侵蚀，他眼珠上翻，暴喝道：“我命由我不由天！”说完，疾步朝慧明奔来，同时双手左右上下翻飞，化出数十个掌影，让人辨不出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呯！”又是一掌对上，慧明往后退了半步，王渊却是如陀螺般旋转着，在地上绕出一个圆弧，身形“嗖”地绕到了阿鼻剑旁。
待右手握住阿鼻剑剑柄，王渊脸上喜色一闪而过，运劲一拔，哪知却是连剑鞘一齐拔了出来，王渊脸色一变，急忙左手握住剑鞘，右手一运劲，拔出长剑，他也不转身，直接反手一剑往斜后方挥去。
他也不看结果，直接往斜前方扑出两丈远，再横飞两丈，转过身来后，王渊手握阿鼻剑，吐出一口几乎结成冰的血，笑道：“哈哈哈，你……”
“噗，噗，噗”几声轻响，王渊如遭重击，胸口和双腿处各溅起一道血箭，他再也支撑不住，当即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