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崆峒派,木灵子

昆仑山脚下,慧明一脸凝重地望着座落在群峰间的庞大建筑群,心中沉吟不已。

映入眼帘的群山巍峨耸立,怪石嶙峋,绿树点缀其上,矗立山脚的巨大山门之后,是无数个如白玉般的宽阔石阶,每隔数百个石阶,便有一处造型古朴的建筑群,群山最高处的建筑群隐没在游动的白云之间,恍若仙侠世界中的大门大派,气势非凡。

“呃~”、“呃~”

十数只长嘴长脚、身上黑白羽毛相间的巨型怪鸟从山顶白云间飞过,发出一阵清脆悠扬的鸣叫声。

是《天山童姥》还是《仙鹤神针》?

低武世界里,突然冲出个“帝释天”来,那确实是件麻烦事,单出了个扫地僧,就被众人称为“机械降神”,但仔细想想也合理:《天龙》本身的武学底蕴就高,偶尔出一个隐藏超级高手,可谓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

好比房价高的地方,一家公司里出個能把整个公司买下的扫地大妈也是有可能的。

慧明晃了晃脑袋,五指插进头发之中来回犁了几次,暗道:洒家岂能自己吓自己,若这个世界升级了,自己不可能没有感觉。

他现在九阳神功大成,运使的几门七十二绝技,威力不下于鸠摩智以小无相功运使的七十二绝技,如此修为,天下可去,再者,他体内另有一道不论在总量还是威力上均不下于九阳真气的寒冰真气,只是他还未创出一门功法将它发挥出来。

七十二绝技中确有几门以阴寒内力驱使的掌法和爪功,不过慧明不打算以少林绝技运使寒冰真气。一个人的武功最易暴露其身份,特别是其在危急之时施展的武功,定是其修练多年、刻入骨子里的内功心法和招数,骗不了人。

甚至有武功修为和见识高明者,只需搭一搭伤者的心脉,便知其是中了哪门哪派的功夫。

慧明深吸一口气,眼中爆出一道精光:来都来了,岂能退走!

他一直觉得金庸群侠里少有一种唯我独尊、天下无敌的霸气风采,是以他更喜欢黄易群侠些——武功高低不说,他们在气势上就没怂过!

想到此处,慧明拄着光明杖提气一纵,跨过七八丈远的距离,他手中的光明杖岁重有百四十斤,如今在慧明手中,便如一根鱼杆般轻,丝毫不影响他提气纵身的速度。

慧明凌空飞到一处巨石上方,拿杖端在石头上一点,身体一借力,又是横移出七八丈远,如此几个上飘横移,几下便没入群山之中。

昆仑派主殿玉虚宫处于昆仑山巅处,慧明一路飞奔,中途不断躲避巡山的弟子,走了近一个时辰才来到山巅主建筑群,此处的宫殿玉宇鳞次栉比,座座都有七八丈高,且不下上百间。

要在这人迹罕至,高耸入云的山巅之上,建造如此巍峨豪华的宫殿,所费的人力物力,简直不可形象。

慧明笑叹:看来也不单是佛门庙宇费钱费人啊。

他于群殿之西寻了一处视野极好的岩石,随手将光明杖一插,端坐下来,静待天黑,此刻,他还未想好来此做什么,或许就在此处静坐一晚便走,也未可知。

过得一个多时辰,红霞染天,天色逐渐暗淡下来,昆仑群殿中,几处屋舍逐一亮起点点烛火。

“吱呀~”一声推门声,只见西首一屋大门自里往外打开,里面走出一名中年道士,他对守在门口的两名道士中的一人说道:“金亮,去拿一份晚饭过来,还要一壶酒。”

金亮皱眉道:“师父,那人已是阶下囚,怎么还敢要酒喝?”

中年道士眼珠子一瞪,喝道:“少罗嗦,快去快回!”

“是,师父。”金亮吓了一跳,连忙朝厨房快步行去。那中年人抬头看了看天色,转身走进屋内,将门关了起来。

不一会儿,那道士金亮提着一个木盒和一壶酒走过来,边走边嚷道:“阿泉,开门,开门。”

守在门口的另一名青年道士将门打开,随后转身站回原位。金亮走进屋里,朝门反踢一脚,将其关上。

金亮一路行去,却没发现他身后阴影内紧紧贴着一个人,那是慧明。九阳神功大成之后,慧明的“如影随形”身法修为再上一层,已能欺近对方两尺之内而未被发觉。

当然,任何功法、武功的效果和威力都是相对而言,若对手换成是昆仑长老或是能释放剑气的二代弟子,慧明怕是不敢如此嚣张。

屋内布置似一个书房,只有几排柜子,桌上点着两支蜡烛。金亮直往屋内走去,来到里屋,只见墙上开着一个两人多高的大洞,火光闪耀下,显示里面是一个山洞,原来此屋是依山而建,将山洞隐藏其内。

在山道内大约行了七八丈路,前方陡然一亮,一个高有三丈,有十五六丈方圆的巨大洞穴出现在眼前,慧明连忙闪身没入边上的阴影之中。

洞内中间处摆着一副巨大的木头架子,上面绑着一个人,低垂着头,披头散发,看不清面目,架子边上摆放着一只铁笼,组成笼子的杆子粗如儿臂,看成色怕不单纯是铁制的。

架子前方一张太师椅上坐着一名长须银发的老道士,此人正是昆仑长老玉虚子。他边上站着两名背负长剑的中年道士,这两名道士渊停岳立,气度不凡,令人一见便知是武林高手!

金亮进来之时,玉虚子若有所觉,他转过头来,朝金亮这边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还未开口,他身后的中年道人冲金亮喝道:“快快放下,出去,守在门外。”

“是,师父。”金亮将木盒和酒壶放在桌子上,朝那囚犯扫了一眼,然后抬头向玉虚真人谄媚地笑道:“师祖,师父,弟子告退。”见玉虚和师父没有理会他,金亮倒退几步,转身走了出去。

玉虚子伸指轻轻敲了敲木盒,许久,他抬起头来,对绑在柱子上的人说道:“木灵子,这两日贫道因事外出,让你多喘息了一会,现在我可以好好陪你了,陪个十日八日,或陪个一年半载亦可,你要的好酒好菜都在这里放着,说吧,”

玉虚子压低声音问道:“惊神指的秘籍,你藏哪了?”见木灵子低头不语,玉虚子轻轻一笑,“还有那,腾空剑,你一并藏哪了?”

“想不到我崆峒派中,居然还有你昆仑派的奸细。”木灵子抬起头来,露出一张颇为年轻又有些张狂的脸,只听他狂笑道:“哈哈哈!你昆仑派弟子不是个个掌剑双绝吗却来觊觎我崆峒派的七伤拳?你练崆峒派的武功,你祖师答应吗,啊?哈哈哈,可笑,可笑。”

玉虚子淡然一笑道:“你崆峒派为阐教弟子广成子所创,而我昆仑派乃是元始天尊的道场,广成子师从元始天尊,崆峒是我昆仑派的分号,你我分什么彼此啊?说起来,那腾空剑,或许是你广成子祖师从原始天尊处取走的也未可知啊。”

躲在暗处的慧明闻言,周身气息稳如老狗,面色古井无波,脑海里却是晒道:阐教,广成子,老家伙怕是《山海经》之类的书看多了。

只听那木灵子狞笑道:“嘿嘿,别他*给我废话,老子没有《七伤拳》拳谱,更没有什么腾空剑,就算有,伱觉得我会给你吗?”

玉虚道人盯着木灵子仔细看了看,说道:“你这一身武功,在江湖上已属一流,贫道见你骨骼清奇,资质奇佳,怜你修行不易,起了爱才之心,是以这几日未对你动过刑。嘿嘿,我若命人穿了你的琵琶骨,挑了你的脚筋手筋,你一生修为不是付诸东流,这辈子岂不是生不如死?”

木灵子撑起眼皮,对玉虚子龇牙道:“牛鼻子,别——客——气,老子要是半路上求饶,就喊你一声——爷爷!”

玉虚道人笑笑,洒然道:“地扶子,去给木灵子小兄弟松松筋骨。”

金亮的师父,地扶子上前躬身道:“是,师父。”

地扶子抬头默运玄功,运劲于脚掌,缓缓朝木灵子一步一步走去,他每踏出一步,洞内地面便震动一次,犹如鼓点敲在木灵子的心口上,他想以此对木灵子施以强大的精深压力。

哪知木灵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眼珠子上翻,一言不发地仰头盯着洞顶,似乎上面贴着一只有趣的壁虎。

地扶子见状脸色阴沉,低声道:“木灵子,说出来吧,省得受那皮肉之苦、筋骨之痛。”

“嘁,跳梁小丑,手下败将。”木灵子冷笑一声,懒得再理他。

地扶子脸上青气一闪而过,狞笑道:“待会儿,你可千万别哭。”说完,他抬起右掌,四指一勾,只余食指笔直伸出,厉声喝道:“让你尝尝我昆仑派‘七劫脉’的手段。”

说完,拿食指在木灵子的胸口膻中穴、下腹关元穴和大腿髀关穴上分别渡进去一道真气。

完整的“七劫脉”需点七处要穴,渡入七道真气,地扶子只点了三处穴道,一来是因他实力不足,没有足够的真气挥霍,二来他也怕木灵子支撑不住。

木灵子身躯一抖,深深喘了几口粗气之后,抬起头来,朝地扶子笑了起来,脸色狰狞:“娘们一样,你就这么点力道?”

地扶子大怒,伸指在木灵子的阴都穴和俞府穴上连点两下,又渡入两道真气。木灵子的脸色变得越发狰狞,他浑身筋肉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连带着捆绑他的铁链都发出一阵轻轻的“叮叮”声。

脸上红光一闪,地扶子长喘一口气后狞笑道:“滋味如何?”

木灵子脸上筋肉抖动,脸上再保持不住笑意,低声骂道:“他娘的,还,还真够劲啊!”

昆仑派“七劫脉”的功夫是百多年前,由门中一位长老所创,本是攻击对手筋脉穴位的武功招数,因其真气攻入敌人筋脉后,能引起剧痛,却让昆仑派的后辈们做了刑讯逼供的手段。

隐在暗处的慧明岿然不动,心中却闪过数个念头,他对七伤拳和腾空剑都不感兴趣,只是见眼前这位年轻人如此硬气,倒让他起了爱才之心。

一炷香的功夫过去,地扶子见木灵子依然没有求饶,不由心生佩服,他说道:“师父,此人太过桀骜不驯,要不干脆把他的武功废了算了,省得他还有余力抵抗七劫脉的酷刑。”

玉虚道人一脸阴沉地看着披头散发、浑身汗水的木灵子,站起身来道:“木灵子,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我最后问你一遍,《七伤拳拳谱》和腾空剑,你到底交不交出来?”

木灵子痛得几乎无法呼吸,他艰难地抬起头来,脸上肌肉早已变形,他张开嘴,一字一句道:“交——你——娘!”

玉虚道人一甩道袍袖口,喝道:“地扶子,穿了他的琵琶骨!”

“是,师父。”地扶子一拱手,潇洒至极地反手从背上拔出长剑,手臂一震,只听得剑刃“嗡嗡”作响,显示上面附着深厚的内力。

地扶子朝木灵子冷笑一声,手臂往前一送,剑尖笔直刺向木灵子的右肩胛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