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看得见的结局
小巷里。
听着从脚下传来的轰鸣海潮声。
神川木野死死盯着源正秀，脸色更加苍白。
怎么会？怎么会？！
这个家伙怎么真的能一心三用？！
“该死的，你怎么还有多余的力量去让河童催动如此多的雨水？！”
神川木野不敢相信的崩溃大叫，
“明明你也只有高级妖魔的实力！你不比我炼制出的九子鬼婴强到哪去！”
“同一张卷子，你考90分，是因为你只能考90分，而且还是在那个怪异琴子帮忙作弊下。”
源正秀淡淡说，
“而我考一百分，是因为这张卷子只有一百分。”
他耳边正不断响着恐惧值增加的提示声。
这些恐惧值是那些蝙蝠所提供的，它们被河童在积水的隧道内掀起的大潮给卷死淹死了。
此刻，源正秀身上还披着赤阳之火化作的金红色披风。
三星状态下的赤戮鬼，所拥有的强盛阳力，正在反过来克制以阴力为力量的九子鬼婴。
望着神川木野那难看的脸色，源正秀继续补充，
“如果早在几年前，世界就像现在这样，妖魔频出、恶灵繁多，那么你遇见我的时候，恐怕连看我的勇气都不会有！”
发觉自己拥有系统后，幼年的源正秀就想通过四处扫灭恶灵妖魔来积累恐惧值，早日升星，想要成为拥有强大力量的妖魔之主。
但令人啼笑皆非的是，身怀系统的他，却直到七岁时，才找到了一只能提供恐惧值的恶灵。
还是寄养在他家里的神川琴子告诉了他原因。
琴子的家族世代都侍奉着神明，身为未来大巫女的琴子告诉他，这个世界的根源一直在压制着不属于这个人类世界的异类们，所以恶灵妖鬼才会那么难找。
但随着两人的长大，他们都渐渐发觉了一件事——
世界对于妖魔的压制力正在减弱。
曾经被封印的恶鬼和妖魔正在慢慢重新活跃起来。
而且还有更多可怕的怪物，正尝试从祸野——那个满是妖魔鬼怪、魑魅魍魉的世界，通过世界屏障的裂缝，钻到这個世界里来狩猎。
不过妖魔活跃的真正转折点，还是在一年前，琴子死后。
自她死后，如吸血蝙蝠这样肆无忌惮杀人筑巢的妖魔，就开始一个接一个出现。
而神川木野这种原本上不了台面的堕落阴阳师，也登上了舞台，浮出了水面。
琴子。
源正秀在心中默默念了一声她的名字。
然后他收敛了所有表情，张开右手的五根指爪，狠狠向下一按。
他身上的赤阳之火化作的披风消失不见，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出现在神川木野的头顶。
神川木野呆呆的抬头，看着头顶那如一条绚烂火河的披风朝他压来，一时之间，连躲避也忘记了。
真美的火焰啊。
炽热、灿烂、又强大。
真想拥有这种力量啊。
为什么不是我拥有这种力量？
要是我有这种力量的话，琴子就不会去源家！也就不会被那个非人的怪异而取代！
该死啊！
如果自己拥有这种力量就好了！
就不会被家族里那些老东西瞧不起了！
可是为什么？
这种令人羡慕的力量偏偏是那个源正秀的！
“该死啊！”
大骂着的木野再次竖起右手食指，黑色的鬼婴在哀嚎声中被他抛向天空替死。
鬼婴在那条流淌的火河的蒸腾下，被赤阳之火完全克制的它，连挣扎都做不到。
一条条细长的手臂脱落，化为袅袅青烟。
臃肿的身躯炸开，又在惨叫声中重新凝聚。圆滚滚的畸形大头上，一张又一张婴儿面孔正快速的被抹去。
恐惧值+500
可能是土豆服务器经过之前净化女怨灵们的事件之后，及时修复了bug。
这次并没有延迟，而是连续跳了五次。
鬼婴拥有的最后五条命，在短短几秒钟之内，就全部消耗殆尽。
而通过鬼婴争取到了几秒钟的神川木野，发觉自己被源正秀堵住去路后，最终只能放弃了逃跑。
他那充满嫉妒和恶意的脸上，此刻在死亡面前，因为恐惧而泪流满面，
“源正秀！你该死！你该死！你那么强，为什么当时不救琴子！”
仍旧是妖魔形态的源正秀，捏住了他的喉咙，对方的皮肤在他身上的火焰下逐渐焦糊。
“琴子拥有的灵力，是我见过的所有人类中最强的，比现在的我都还要强。”
在杀死木野之前，源正秀解答了他最后的疑问，
“可她却在封堵世界裂缝时，被那个怪异在一个照面下给杀死了。”
“原来你也有赢不了的怪异！”
木野那张被炙烤的潮红的脸上露出了快意的笑容，但是他的眼泪却依旧在簌簌滴落。
它们滴在源正秀赤红的爪子上，发出呲呲的水汽蒸腾声。
“源正秀，为琴子报仇！如果你做不到！我就算死也会嘲笑你！”
木野那已经要被烧穿的喉咙里发出了濒死的嘶吼声。
“我还以为伱会更喜欢现在的琴子。”
源正秀微微有些惊诧。
“我就算是一条坏了心肠的狗，但也不什么都赶着舔！”
神川木野啐了一口，却在火焰下并没能吐出任何唾沫来，
“她，也配和那个温柔又善良的琴子比？”
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闭上了眼睛。
童年时，其他小孩朝他扔泥巴，笑他是没有父母的野种时，那个会站出来大声制止的女孩仿佛就在眼前。
要是那个女孩身边，没有源正秀那张年幼时的可恶脸庞就更好了。
可恶啊。
出现在他生命中的第一缕光。
却在出现时，就已经有了自己的归属。
源正秀。
我好恨你。
但如果你能帮琴子报仇。
我死也甘心……个屁！
我才应该是那个就算不择手段，也要占有住琴子这道美丽的光的人！
望着不甘死去的神川木野，源正秀没有说话，他的爪子已经烧透了对方的脖子。
对方死的并不安详，尸体的胳膊和腿还不安的抽搐了几下。
但在红色火河彻底飘荡而下时，这具丑陋的尸体就和鬼婴的残躯一同化作了灰烬。
恐惧值+1000。
结束战斗的源正秀看着那一捧灰烬，静静站在已经成为废墟的街道中央。
源正秀发呆不是因为第一次杀人，而是从系统的提示声中看到了让人不愿深究的黑暗。
神川木野虽然是堕落的阴阳师，但也只不过是灵力相对强大的人类。
但死在源正秀手上的他，却依旧为前者提供了可观的恐惧值。
所以具有灵力的妖魔鬼怪和人类。
其实并没有什么分别吗？
远处，刺耳的警笛声和消防车的声音正不断接近。
更近处的一口排水井中，一个头上有凹光镜的河童探头探脑，看到本体后又立刻钻了回去。
然后就是一个女孩的脑袋探了出来，她吃力的伸出一只手，
“拉一下我啊！源同学！”
源正秀散去了妖形，走到见子身边拽住她葱白的胳膊把她从井中拉了起来。
底下分别驮着河童和见子两个的座敷童子，在见子上岸后，砰的一身变回了可爱的玩偶蹦到了见子手中。
而河童，又在源正秀的命令下重新返回排水隧道。
一是去确认吸血蝙蝠群死光没有，二是检查隧道是否还有其他妖魔的巢穴。
被拉上来之后，冻的嘴唇发青的见子光着脚丫站在街道上，
“冷死了，冷死了！源同学，你是不知道刚刚的浪潮有多……”
话刚说一半的她，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近乎完全赤luo的少年。
“哦，抱歉，刚刚火势比较大，衣服都烧毁了……”
也发现自己几乎全luo的源正秀，赶忙从储存格里拿出几件杂货衣服披在身上。
“………”见子还在目瞪口呆。
胸口的肌肉很紧实，腹肌也是，小臂、胳膊、大腿都是流线型的曲线，明显是经过长期的锻炼。
这就是男孩子的身体吗？
还怪好看的！
看着她傻乎乎的模样，源正秀不得不提醒了她一句。
“你鞋子都跑掉了，别忘了，为了当诱饵，你身上可就只穿了一套短裙！”
见子这才把目光从他身上，转回自己身上。
看着自己身上那已经堪称褴褛的黑色小裙子，见子啊的一声蹲了下来，紧紧抱着自己。
“源同学！衣服！”
“给给给！这次就扯平了哈！”
“那上次呢？”
“什么上次？我怎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