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看不见的凶手
“这就是所谓的真实的世界吗？”
见子目瞪口呆地看着身边的男孩问。
“大人的世界，也是真实的世界一部分嘛。”源正秀耸耸肩。
在两人面前，鲸之歌牛郎店红紫色的霓虹招牌正在黑夜中熠熠闪烁。
打扮异常妖艳的牛郎们，分立两排站在门前，在一个魁梧如熊的家伙带领下向他们问好，
“欢迎光临！”
店里动感的DJ音乐和男男女女激动的喊声，如山呼海啸，大厦崩倾。连厚实的玻璃大门也关抑不住，像破堤的海水溢入街道，灌入行人的耳中。
“喂，源同学，我怎么感觉这不是什么正经地方？”
换上常服的见子在源正秀耳边嘀咕。
“你忘记了，我们现在在新宿歌舞伎町，这里是牛郎店。
对于你这样的女高中生来说，当然不是什么正经地方。”
源正秀也压低了声音，
“不过这话可别在店长面前说。
他可是一向自诩为女性心灵的伙伴、女性心理问题的治疗师。
认为自家店是践行男子花道，用宽广的爱与柔情拯救女性的民间公益部门。”
“那个戴着大墨镜，头顶纹着只蓝鲸鱼的家伙就是店长吗？”见子问。
“没错。就是这只大只佬。”源正秀点头。
“哎呀，源君自从上一次一见，我甚是想念啊。”
带着众人欢迎完的大只佬单独上前，握住了源正秀的手，
“今日难得再次登门，而且还带着朋友来，我一定要好好招待啊！”
“免了免了，找个安静地方说完话我们就走。”
“那怎么行！我看这位小姐还是第一次来吧！
要不小姐您就从我们店里的牛郎中挑个中意的类型，我让他单独陪你在我们鲸之歌体验体验男派花道的魅力！”
说罢不等见子拒绝，这个肩宽体厚的大只佬就拍拍手介绍，
“这位是King，来自意大利，是一個霸道而又帅气的花道皇帝。”
一个身穿露背小西装的金发高挑男人站了出来，双手往后一梳，露出个浪漫迷人的微笑
“我将用一场盛大的烟花，为你点燃整个东京的夜空！”
“不不不。”见子摇头如波浪鼓。
“那这位，小次郎，是一个古代剑士般，冷冽又坚韧的硬派男子。”
一个身穿白衣蓝袴，腰佩古刀的男人站了出来，
“就由在下用利剑一般的直言，来打碎你内心坚硬的壁垒吧！”
“不不不。”见子继续疯狂摇头。
“那这个，十六菊，是一个体贴如春阳，细心又和煦的柔派男子。”
“一起说说只有我们两人的悄悄话吧！”
一个打扮如邻家哥哥，脸上带着温暖笑容的男子站了出来。
“不不不。”
见子觉得自己的脑花都要匀实了。
“不愧是源君带来的人啊！”
座头鲸赞同了一声，
“既然贵客眼光那么高的话，那作为男子花道领袖的我，就久违的上场一下好了！”
他拍了拍自己熊一样的胸脯，
“鄙人胸怀宽广如鲸，有着大海般的内心。
无数女性都曾在我的怀中哭泣后获得新生。
不介意的话，您可以现在体验一下。”
见子求救的目光投向源正秀。
后者什么都没说，只是将她虚揽在怀里。
胳膊根本没有接触她的身体，唯有手指轻轻点在她的肩膀上。
即使就这么点接触，但被揽住的感觉却丝毫不减，见子的耳根霎时红了起来。
“怪不得对我等美男都不动心啊，原来是早已心有所属。”
座头鲸那张阔脸上惋惜的叹了口气，
“看来鄙人和其他花样男子们，今天也没办法好好招待源君了。”
“你这是要谢客？”源正秀语气冷了下来。
座头鲸那张宽阔的大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然后哈哈大笑，
“不好意思啊源君，我们这里没办法接待未成年访客呢，下次歇业的时候再来【老地方】让您和朋友来参观吧？”
“那就不打扰了。”
源正秀拉了拉见子的衣袖，带着她干脆利落的离开了。
“哎？不去了？”见子有些疑惑。
吃饭的时候，源正秀就和她说了，他已经约好了这家牛郎店的老板，想要当面问一问有关那个吸血蝙蝠伤人的事件。
但是现在源正秀却头也不回的走了。
未免让她有些搞不懂。
“别说话。现在我不回头，你也别回头。”源正秀却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说。
“有，有情况？”
已经逐渐进入侦探助手状态的见子警觉了起来。
“鲸之歌开业二十年来，从没有开门谢客的说法。
刚刚座头鲸在门口迎接我们，还推三阻四，是有人给他打招呼了。”
源正秀目光边扫过两边的行人，边轻声得出了一个结论，
“有人不想让我调查这件事。”
“啊，还会有人会阻止我们抓伤人的妖怪？难道是蝙蝠妖的同伴？”
“等会儿我们就知道了。”源正秀说。
他忽然加快脚步，拉着见子急匆匆的转进一个黑暗的小巷。
然后四转五转，在见子都要完全晕头转向时，又拉着她爬上了一个梯子。
两人又沿着老旧的屋顶走了一会儿，最后在一个刻着猫头鹰标记的阁楼下停了下来。
“呼…呼……”
见子有些气喘吁吁。
本来就不太擅长运动的她，在经过刚才那样的转来转去，和爬上爬下后，有些体力不支。
“看来以后要给你增加一些锻炼身体的时间，要不先每天跑个几公里吧。”
身边的源正秀好似在征求她的意见，但更像自言自语。
见子听到后瞪大了眼睛，心想我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嘛？
我加入的是侦探社不是田径部没错吧？
可还没等她气喘匀，源正秀就上前敲了敲窗。
“汝乃何人？”
窗户后面，传来一个浑厚庄严的男声。
“座头鲸别玩了。是我。”源正秀无奈的回答。
见子揉了揉耳朵，她实在没办法把那个看起来十分逗比的牛郎店老板和刚刚那个庄严浑厚的男声联系在一起。
“源君果然很迅速。甩掉追踪的人了吗？”
“连鬼都甩掉了。”源正秀说了个冷笑话。
“刚刚实在抱歉，鄙人小店经营，想要在歌舞伎町立足，必须看一些小人的脸色。
虽然不知道鄙人的通讯设备遭没遭到监听，但实在不想赌这个概率，还是用【老地方】这个能让源君听得懂的暗语，约了源君见面细谈。”
没错，他们现在又回到了鲸之歌牛郎店的位置。
只不过是在牛郎店后面偏右的僻静楼顶。
所谓老地方，也就是这个阁楼，就是上次源正秀来抓鬼，结果抓到那个肛裂的牛郎的废弃厕所。
“时间有限，我长话短说。”
座头鲸急匆匆的说，
“吸血蝙蝠伤人事件，最早发生在前街的猫之娘夜店。
有一个陪客的女招待进包间后很久都没出来，店管理以为她正在店内和客人发生了些过界的事情，赶紧去打断，结果就看见了这个过量失血倒在桌子上的女招待。”
“她死了吗？”
“没有，送到东京都医院比较及时，输了十几袋血救了回来。”
“第二起事件就在这个猫之娘夜店旁边，叫菖蒲酒吧。
一个喝醉的女客人进小巷呕吐之后，再被走夜路的人发现，已经凉透了。
法医鉴定她几乎失去了全身90%的血液。”
“凶手的嗜血量正在上升。”源正秀给出了判断。
“没错，我们也这么想。我很早就想跟您打电话，委托您来解决这件事了。
结果掌管歌舞伎町街的鸣山组若头，警告我们不要乱说话，还说他已经请了可靠的除妖师来处理这件事。“
“请的谁？”
“好像叫，神川木野。”
听到这个名字，源正秀的表情猛地一冷。
“源同学，神川是那个神川吗？”见子看见他的表情，小心的问。
“没错，他是琴子的表哥。一个早就堕落的家伙。”
“哎，源君认识那个人吗？”座头鲸问。
“是。那个人来了之后伤人事件有下降吗？”源正秀说。
“没有，反而提升了。”
座头鲸那边声音中带着气愤，
“现在知情的女招待们都不敢走夜路了。
但还是有人被吸干血液，而且凶手的凶残程度还上升了。
最近一个受害者身上，有被xin虐待过的痕迹。”
“我差不多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源正秀截住了座头鲸的话，
“感谢告诉我这些。”
“不用谢，虽然我们牛郎店看起来比较安全，但按照这个态势下去，那个凶手指不定哪天就会随机杀人。”
座头鲸的语气又严肃和低沉了下来，
“而且，女性是要呵护和关爱的花朵，这种残害女性，违背我们男性花道的行为一定要被打击！
我愿个人出五十万日元，作为这次您的委托金。
抓到凶手之后，我会帮您联系那几家出过事的店铺店长，为您要一份应得的报酬，他们心里也憋着一口气呢！”
“谢了。”
再次感谢后，源正秀带着见子顺着扶梯下了楼。
“源同学，那只妖怪在杀人！”女孩有些发颤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是的，害怕吗？”
源正秀回头看着她，
“如果害怕的话，我让座头鲸带你去个安全的地方等一会儿。”
“不，我们一定要一起抓到凶手！”
霓虹灯光下，女孩的眼睛晶莹而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