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千七百七十七章 心理博弈

九黎和凤离望着不远处，那闪烁着的灰色和白色的光点，特别是现在双方各自都有五个光点，心情便一下子放松了下来。虽然现在去讨论输赢还言之过早，可是凭借它们两个，对于下棋规则的粗浅认识，现在双方打了一个旗鼓相当。另外就在不久之前，幻空还落后了对方两子，这么快就追成了平局，它们理所当然的认为，幻空绝对要棋高一筹。如果它们两个真的了解左风和幻空，就知道师徒二人，越是这般沉默，那就代表他们情绪越是凝重。幻空与左风彼此间没有什么交流，因为已知的规则摆在眼前，其他的规则还没有摸到，暂时就只能先遵循现有的规则，与对方进行博弈了。可是不管是幻空还是左风，他们都并不认为，这场对弈规则就如此简单，更不认为跟自己对弈的一方，就真的只有这么一点点水平。幻空在落子的同时，也在不断的思考着，自己有多少种落子的方式，以及对方会有多少种应变方法。对方的每一步，自己将要用什么方法去应对，每一种应对方法又会引起对方使用怎样的手段。光是思考自己有多少种落子方式，在幻空的脑海当中就直接浮现出了数百种之多，而对方的应对直接就出现了上万种。之后自己的应对方法有着数百万之多，再接下来对方的应对手段，可能就要过亿了。如此一个恐怖的数量变化，哪怕是一些高阶符文阵法师，都会感到脑子即将要爆炸，更何况幻空还要从中衡量哪种更好，哪种略差一些。便在幻空认真思考之际，已经有两根阵力细线同时动了起来，到现在幻空和左风，几乎已经习惯了，这种落子的奇怪方式了。然而这一次的落子，还是让幻空大吃一惊，不是落子方式有什么特别，而是对方选择的位置，与之前的棋子间空处，两条阵力细线是相互接触的状态。这样一来，随着对方那灰色的光点亮起，紧接着就是两条阵力细线相互分开，这样一来对方就是规规矩矩的落下一子，并未获得更多的棋子。幻空刚刚计算过诸多落子的可能，却未曾想到对方，竟然会再次使用之前的方法，没有让自己在棋盘上多留下一枚棋子，反而只是将一处位置给空出来。幻空虽然并未慌乱，可是那种不好的感觉越来越清晰，好像自己正在接近某个圈套，偏偏又不知道怎么去化解，因为他根本搞不清楚圈套的具体情况。左风虽然没有直接下棋，可是他却是幻空手把手传授的棋艺，即便无法知道幻空心中的全部想法，却也能够猜到个七八分。‘现在最大的问题，便是这场对弈的规则，到现在还无法完全摸清楚，如此一来对方即便已经出招，自己这边也难以出手应对。如果这样继续下去，即便表面上看起来占据了巨大的优势，却很可能在对方真正的杀招面前不堪一击。’左风在领悟棋道的过程中，几乎是在被惶恐的诸多手段中蹂躏下产生的，而他自己也的确在这个过程中，积累了丰富的对弈经验。特别是从对规则不了解，对下棋的诸多路数毫不清楚的情况下，被幻空用最残暴的方式给上了许多课。所以看着眼前对弈时，左风心中也忍不住产生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现在的师父就像当初的自己，而那个与师父对弈的家伙，就像当初与自己下棋的幻空。对方的每一步都让人看不透，越是这种时候便越是危险，所以眼下按部就班反而会更加危险。左风想明白了这些，忍不住就想要向师父提醒，而这个时候时间也已经差不多了，幻空用念力控制两根阵力细线，让一颗乳白色的光点亮起。因为非常在意师父要如何应对，因此幻空观察的也非常仔细，特别是当那光点亮起来的瞬间，左风的眉头便快速的挑了一下。‘师父果然还是出手了，看来我的想法与师父一致，如果现在不想办法出手，那么一旦对方有什么特别的手段，情况将会一发不可收拾。’虽然左风与师父幻空，都发现了问题，可是做出这个决定却需要不小的勇气。因为幻空现在还摸不清，这场对弈的具体规则有哪些，对方如此“落子”的目的又是什么。如果真的只有眼前所见到的这些规则，而最后棋子数量多者获胜，那么幻空其实等于是放弃了稳赢的局面。因此才说幻空作出这样的决定，本身需要有巨大的勇气。不过幻空终究还是踏出了那一步，没有继续犹豫和迟疑下去。既然已经有了决定，幻空也没有继续用之前的方法，一次得到两枚白色棋子。在幻空做出决定的一刻，他是相信对方如此落子，将那些之前就交汇在一起的阵力细线分开，是有用意在其中的。如果这个时候继续瞻前顾后，甚至考虑让自己的棋子再多落下几枚，无疑是在否定自己的判断。幻空便是如此果断，既然已经有了决断，那就绝不会再有迟疑，而且要将自己的想法贯彻到底。在幻空这一次落子后，对方却没有立刻采取应对，那感觉好像是自己的对手，多少有些吃惊愣住，又好像是在思考幻空为何会如此落子。只不过这停顿的时间并不长，对方便已经再次出手，一道灰色光点亮起后，紧接着便又是一颗灰色光点亮起。面对如此情况，幻空和左风齐齐一愣，刚刚对方不断的通过落子，将交汇的阵力细线给拆开，并没有追求自己灰色棋子的数量。结果在幻空用同样方式，去将阵力细线拆解开，没有多得到棋子以后，对方反而开始通过落子，来为自己增加棋子的数量。这样的变故让左风和幻空，同时心生怀疑，对方是否别有用意，之前那么落子，是不是有意在误导幻空，诸多猜想不受控制的浮现脑海。此时的幻空是灵魂虚影的状态，因此很难看清楚他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模样。不过左风却仿佛能够看到，师父幻空脸色阴冷，一副锐利如刀子般的眼神，正不断的扫视着眼前的棋局。眼下已经不是比拼计算和推衍能力，而是一场心理博弈，幻空会对原本的决定产生怀疑，同时又会对对手的想法产生诸多猜想。如果换了左风，现在定然会左右为难，或者是保守一点，先保持自己棋子数量上的优势，大不了对方改变策略时，自己再跟着改变。结果当师父幻空落子的时候，左风便已经明白，自己与师父相比还是差了一大截。而且这种差距，并非是棋艺上的，不是计算推衍上的，而是自己的内心远没有师父那般强大。并没有用太多时间，师父幻空便控制阵力细线，让棋盘上又多了一枚白色棋子，而且仅仅只是一枚白色棋子而已。并没有因为这枚白色棋子的出现，让棋盘上再多出一枚白色棋子，而是让两根交汇的阵力细线重新分开。师父幻空既然有了决定，便坚决贯彻到底，他没有犹豫不决，更没有改变决定。也许不了解的人会认为，幻空这就是固执，是一意孤行。可是左风却明白，正因为师父幻空精于计算和推衍，他在做出眼前这个决定的时候，比起其他人还要困难的多。因为从现在所知的一切去分析，怎么看如此落子都很不合适，可是师父偏偏就是这样落子，这份勇气令人钦佩。在师父幻空落子后，这一次他的“对手”停顿的时间，比起之前又略长了一些。然后它便再一次出手，而这一次属于对方的灰色光点亮起后，紧接着又有另外一颗灰色光点亮起。这就是对方最开始使用的方法，每次落下一子后，自己一方又能够多得一枚棋子。结果幻空这一次连思考都没有，迅速的选择了一处位置，控制阵力细线动起来，让一颗属于他的白色棋子出现在棋盘上，同时也将一处阵力细线交汇的点给解开。没有犹豫，没有动摇，幻空执着的落下了一子，此时能够看到属于对方的灰色棋子有九枚，而属于幻空的白色棋子却只有七枚，单纯从棋子数量上来看，幻空已经处于明显的劣势。见到这样的情况，最为焦急的就要数凤离和九黎了，它们用左风所传授的，属于坤玄大陆上的围棋规则，来判断眼前对弈双方的形势，很明显幻空已经严重处于下风，这让它们如何不焦急。即便它们不清楚，这场棋局的规则，可是却能够判断出，输的一方将会有性命之忧，而它们两个自然属于幻空这一方。一旁的左风已经看到九黎和凤离的表情，也猜到它们两个心中所想，在它们两个开口之前，左风抢先一步传音，让它们两个不要传音打扰师父幻空。此时，幻空已经落子，轮到对方应对，只不过对方这一次停顿的时间更长，差不多已经快要到两息的时间，才迟迟的控制阵力细线，凝聚出了一颗灰色光点。这光点出现以后，没有再出现灰色光点，而是有着一处阵力细线交汇处，被拆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