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惊艳

偶遇几个皇觉寺的和尚,仔细思索之后,李元徽也没太当回事了。

一个淮南的寺院而已。

这乱世已经有了二哥和赵大,没理由在来个老朱吧?

要真是这样,那可热闹了。

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李元徽带着几个随从拿着东西就往大宁坊的吴王宅去了。

等他赶到以后,吴王宅里已经宾客盈门了。

慕容氏、段氏、宇文氏、独孤氏、尉迟氏,渤海高氏、闻喜裴氏、京兆韦杜、河东薛氏、陇西李氏等。

都是宗室勋贵,以及汉人高门家的郎君和小娘。

李元徽来的不算早,不过上了正厅跟吴王慕容鞅打了招呼之后,就被留在了左右坐下。

此刻汇聚在吴王身边的,可以说都是贵胄中的贵胄。

男子有辅国大将军之子段武臣和其弟段武达,信国公之孙独孤求玉,吴王的表兄韦孝矩和其弟韦孝恭,有几个都是李元徽骁果军的同僚。

一向跟吴王交好。

魏王的孙子慕容琮,李元徽的表兄。

女子有段武臣之妹,段矜,独孤求玉堂妹,独孤明月奴,陈国公的孙女宇文飒,汉家大族出身的只有韦孝矩的妹妹韦十二娘,至于叫什么就不清楚了。

这一点上鲜卑女子就比较豪放,在外行走也不在意报上名字。

而且从身材长相上看,也更合李四的审美,属于是带点异域风情,尤其段矜,很...

这個就不细说了。

“邺侯李四郎你们都认识,就不用介绍了,平乱功臣,就连十二阿翁都当着父皇的面,对我这位妹婿称赞有加...”

慕容鞅拉着李四在他旁边的位置坐下,对面正坐着段武臣。

其弟段武达一听见慕容鞅夸赞李四,顿时心中不快,然后酸溜溜的说了一句:“不过是凭运气罢了。”

其兄段武臣则冷声道:“闭嘴。”

段武达立即收声,只是望向李四的眼中总有些敌视。

李四对此毫不在意,只当他不存在。作为同僚的段武臣却开口致意:“四郎,不要跟我这没出息的兄弟一般见识。”

李四笑道:“段兄客气了,我自然是不会跟段散骑计较这些,你我同僚,还要一同征战,并肩御敌呢。”

他跟段武臣作为同僚,没什么仇怨也没什么利益冲突,同在骁果军自然是要搞好关系的,还要一起打仗的。

“四郎所言极是,咱们骁果军是陛下亲军,天下精锐汇聚,这郎将都是陛下钦点,不是什么人都能置喙的。”

至于他跟段武达的这点小龌龊,段武臣也根本就不觉得这是个什么问题,最后几句话除了在警告自己兄弟,也在替李四说话。

虽然段武达的散骑常侍官职清要,是天子近臣,尊荣无比,比他这个大哥职位高很多。

但在段家,作为长子的段武臣却是从小就当做世子培养的,所以才会进入军中打磨。

在他眼里,幼弟段武达不过是个纨绔,虽然有勇力,兵都没带过,若是没有行伍磨炼,不堪大用,不过一个莽夫而已。

而李元徽虽然年纪比段武达还小,但打过仗立过功。上次出兵又督领一军为侧翼,表现的虽然没什么亮眼,但这个年纪就能压得住骁果军的骄兵悍将,使行阵和睦,只靠家世可做不到。

必然是精通治军之道。

所以段武达挑衅李四郎,在他眼里无异于自取其辱。

作为大燕唯一的异姓王家族,根基深厚且与慕容同气连枝的段氏,不怕得罪皇帝的女婿,也不怕得罪陇西李氏。

但如果是为了争风吃醋这种事,那就完全没有必要,而且不值得。

段武臣的表现,也让其他心中暗自轻视李元徽,觉得他只是运气好的人不禁有些意外。

看来这位也是有些真才实料,不然眼高于顶比起其弟更甚的令支王世子,还有其他几位郎将能是这个态度?

这也无形之中,让李四的形象高大了不少。

闹了个灰头土脸的段武达自觉坐在这有些如坐针毡,于是告了个罪去前堂寻人耍去了。

而就在段武达走了不久。

一个稚童顶着髡发跑到众人面前,然后看了一圈,最后在李元徽面前站定,滴溜溜的眼角直盯着李元徽看。

众人一见这个稚童,除了慕容鞅漏出一脸难办的表情外,其余人纷纷起身。

李元徽见状也站起身来,这个稚童的身份,肯定是小舅子无疑了。

而那稚童正是慕容鞅同母弟,慕容克邪,看了看众人,然后拉着李元徽的手来到大厅的边角处的游廊中,紧邻着庭院的地方悄悄问他。

“你就是我姐夫吗?”

李元徽闻言笑了笑,也决定逗逗他,“你会什么会认为我是你姐夫呢?”

慕容克邪一本正经的道:“你长得好看,阿姐喜欢好看的。”

李元徽一听这话心情大好:“有人夸你聪明吗?”

慕容克邪自豪道:“当然了,宫里的人都夸我聪明睿智。”

李元徽点点头,然后蹲下身来冲他竖个大拇指:“我觉得你不止聪明睿智,还有一双慧眼。”

慕容克邪连连点头,然后又看了看左右,小声道:“姐夫,我跟你说,小心我阿姐。”

“为什么?”

“她会打人。”

李元徽漏出一个诧异的表情,什么叫她会打人,别人不会嘛?

谁知道慕容克邪看到姐夫的诧异,还以为姐夫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于是又很小的声音给李元徽控诉姐姐慕容佳音的对他的“暴行”。

“伐折罗。”

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然后真说的起劲的慕容克邪打了个激灵,往那边一看,正是他口中的“魔王伽罗”

伐折罗是慕容克邪的小名,梵语金刚的意思。

而李元徽顺着声音看去,只见慕容佳音穿着一件石榴裙,外罩一件白狐裘,站在哪里亭亭玉立,身形高挑。

此时,外面刚好下起了雪,一个女官在后面替她撑着罗伞,鹅毛般的雪花飘飘的落在她的四周,仙气飘飘。

眉间依旧是朵梅花,红唇上的胭脂,配上绝美的姿容,让李元徽只想到一首诗。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而这个画面,更是久久不散映在他的脑海之中,惊艳了他的两生四十余载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