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猫猫狗狗，人类之友
格洛克双枪，一个挂在腰后的警用武装皮带上，一个插在大腿间的枪套里。
长柄匕首，放在随手可以取用的位置，最最方便。
冲锋枪弹匣全满，则端在手里。
当林修走到楼梯拐角的平台上，第十三层，近在咫尺，可危险感却袭遍全身，尤其是目光一瞥，几堆白骨在角落堆砌的异样风景，让人感觉惊悚。
上次这么恐惧，是在什么时候？
初次降临这个世界，被选中为所谓“玩家”，他先听到了一阵砸门声，然后闭路电视开始直播一场属于丧尸的饕餮盛宴。
不过，几次蜕变让林修变得更加自信，面对危险，如今除了从容，还主动想要解决。
只见他缓步行进，感知已经默默开到了极限，而刚恢复的体能高速消耗着。
找出暗中窥探自己的东西，干掉！
身后。
凌欣然并没有那么离谱的感知力，但她越往上走，内心那种被窥探的感觉，就愈发强烈，腥臭味也越来越浓郁——有什么东西在吃丧尸。
因为这股味道，经常在它们爆裂的脑浆中闻到，会污染周围空气。
稍稍往前。
多走两步的林修步出楼梯口，不等看向走廊，惊悚感攀升至了巅峰，心头一突。
子弹时间，开启！
一只浑身毛发脱落，表层肌肉充满深红粘液的恶犬冲了上来，出现在瞄准镜上的光点上。
砰！
瞬间，林修像是游走于时间缝隙中的刺客，一个念头，可以将三十颗橙黄锃亮的子弹，全部倾泻出去。
砰！砰！砰！砰！
刹那间，手指多次扣动扳机，分明是半自动模式，结果却打出了全自动的火力。
而做完这一切之后，他貌似非常缓慢的旋转，枪口如钟表的时针和分针那样开合，陆续指向下方多个区域，继续开火。
因为，丧尸犬不止一头！
这群嗜血的生物，并非单打独斗，同步扑了过来。
在真实的世界里，或者说，凌欣然的视角中，景象是这样——林修瞬时开出了好几枪，隐约在空气中留下高度重叠的残影，脸色却因此变得惨白。
这是都是使用子弹时间过载，而必须承受的代价。
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持多久。
“砰！”
声音不一样了。
像是一扇窗被打破的声音，传到林修耳中，格外清越，嘈杂、呜咽、混乱和恶臭，跟着重新笼罩了这个世界！
鲜血从丧尸犬的头部绽放，子弹顺利贯穿了大脑，爆出一朵朵血花。
这个时候，林修惨白的脸终于有了一丝血色，因为他于千钧一发之际，进入子弹时间，而在扣动扳机以后，又丝毫不贪恋这份超越一切的感觉，迅速从中退出，
此刻，面无表情欣赏自己的杰作。
只见大股鲜血流淌成一片血泊，起飞扑击的丧尸犬已经被子弹动能打退，并坠落在地上，当场没了声息。
其它发动奔袭的狰狞犬类，同样停止了冲势，呜咽两声过后，渐渐瘫软在地上。
速度比变异前更快。
明显更加嗜血、丑陋。
獠牙外露，有利于高效撕碎猎物。
这么一对比，人类形态的丧尸，还真是一个失败的产物，怪不得被变异兽当成口粮。
念头急转，略显小巧的紧凑型冲锋枪，已经完成了换弹，林修小心戒备着前方，而眨眼间目睹一系列变故的凌欣然，猛然瞥见头顶的楼道口，有一抹黑影闪过，负责保护背后的她突兀开枪。
全自动模式，每分钟射速为八百发，一梭子下去，弹匣内的九毫米子弹全部清空，直接形成了短暂，但异常高效的火力压制！
如此，准备发动伏击的另一波丧尸犬，立刻缩头。
而这些，分明是智慧生物才有的行为，局势明显变得愈发棘手……
见状，单手持枪，林修拉着凌欣然快速后退，就目前而言，这一层暂时是安全的。
“下面几层，一共发现六户人家存放狗粮，有十个大型狗笼，两户人家有猫笼。”
林修冷静分析道：“所以，保底有十只丧尸犬，两只变异猫……”
闻言，抓紧机会换弹的凌欣然顾不上恶心，快速清点着已经倒下的尸体。
三条泰迪大小，肌肉裸露在外的丧尸狗，另一条生前可能是柴犬，比起正常状态，嘴角外咧程度更深，体积更大。
先前跳起发起扑杀的是后者！
“无法想象，要是大型犬变异，会变得多么凶残。”咀嚼着高能巧克力夹心糖，林修开始补充能量，不再言语，目光快速在走廊两侧逡巡。
“万幸，东京有禁令，普通民众家无法饲养大型犬……”凌欣然心有余悸，用力拍打枪机完成闭锁，切换全自动模式，盯着左边的楼梯入口。
而阳光下，出现了两道被拉长的投影，她将手指重新扣在扳机上。
走廊并不宽阔。
一梭子下去，足够形成弹幕封锁，而事实也证明了，肌肉外翻，各方面都得到变异强化的丧尸犬，依旧没能脱离血肉之躯的范畴！
身后。
跟她背靠背的林修，依旧是半自动，以避免输出过度溢出，并兼顾持续射击，命中多个目标。
呈现在眼前的景象，也没有让他预测落空——四头体型偏大，身长约莫一米二的中型犬缓缓走出。
两边，枪声同时响起。
只不过，凌欣然射出的金属弹幕，呈弧形散开，像是展开的扇子，非常规律。
而重新进入子弹时间的林修，则射出四条直线，像是匕首在推进。
一个眨眼，他能做很多事情。
比如不看结果，推开凌欣然，看护这个女孩所面对的战场。
运气不错。
三十颗密集射出的帕拉贝鲁姆弹，部分击中了目标，但却还不够。
唯有爆头，亦或切断脊椎神经，这群丧尸化的生物才会死亡！
在它们体表才绽放血花，扑击未落的瞬间，林修身影模糊了，是因为不可思议的高速。
无法超越子弹，突破音速，难道还不能挡住畜生？
他像是一只从高空俯击下来的鹰！
后发而至。
长柄匕首连同握刀的手臂都无法辨认，像是隐形了！
凌欣然看不清这些细节，只觉得自己射中了目标，但它们冲势被止，却依然能动……
子弹，有动能。
犬只这种体格的生物，被射中以后，怎么说也得屈膝减速一刻，也就是这一瞬间，冲刺速度快到难以置信的林修，刺中了目标！
匕首入肉的感觉，反馈而来，扎进了猩红脖颈肌肉中。
毕竟，老一辈人常说狼是铜头铁骨豆腐腰，其意思就是说狼的头部，和其它骨头都比较坚硬，但腰部是其软肋。
猫狗，亦然。
它们表达善意，或求饶的时候，通常会躺平露出肚子，表示自己服输。
可丧尸犬又有所不同，剖腹无用，依旧要打击神经密集的区域，而头骨又太硬，索性选择颈骨。
而这，只是其中一个罢了，另外受创比较严重，被三颗子弹击中不同位置的小型变异犬，挣扎着想要爬过来。
林修抬起厚实战术靴，一脚踢出，生前疑似小泰迪的畜生飞出……
世界，重新恢复正常。
倒在一边的凌欣然，这次终于能彻底看清后续动作了，匕首在一条丧尸犬坚韧背脊上，撕开了两道十字交叉的血口！
由于特殊性，黏腻的尸血并未飚射，它耸拉着头颅，连呜咽声都没有发出，当场死亡。
而踹出的那一脚，将最后一头小型犬踢到了六七米远的阳台玻璃门上，爆鸣声响起，大量晶莹碎片砸落，刺入它裸露在外的血红肌肉上。
没有让头晕眼花的林修，拔出手枪补射，凌欣然娴熟换弹，用力拍打枪机——过去林修曾说，把它当成欠钱不还的人，如今，程度更深，像是杀父仇人那样。
咔哒！
闭锁到位。
红点锁定目标。
丝毫不吝啬，压满整整三十枚子弹的弹匣，再度被清空。
看着变成筛子，颅骨连带脸部肌肉一起被打烂的尸犬，林修放弃扣动手枪扳机的念头，也没收回匕首，更没给冲锋枪补弹，握着格洛克，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进补。
巧克力。
花生糖。
随身携带的一罐功能饮料。
不适感渐渐消退，却依然存在。
两分钟后，状态稍加好转，排空的胃部，随着有东西垫进去，终于不耽误正常战斗了……
插在狗脖子里的长柄匕首被收回。
“有点卷刃了。”
叹息一句，冲锋枪也进入了待激发状态，林修突然发觉，自己还缺一样东西：军用战斗服。
如果拥有，换弹、拔枪速度都会更上一层楼。
思索间，凌欣然又递过来半包巧克力花生块，“提前给你准备的，赶紧吃吧，我来警戒。”
“好。”
没心思调情，林修开始新一轮进补，整个过程中，并未遭遇第三轮袭击。
也许，正正好就十只丧尸犬？
平静了足有半小时。
身体方面的消耗，差不多得到了充足补充，但精神方面的消耗，显然是最难调整，也是最难受的。
可能……抽烟能够缓解丁点。
当然了，更有可能是心理作用。
反正，抽着前面搜楼时发现的柔和七星，林修觉得，自己又行了。
嗯……真遇到危机，不行也得行！
“都说人类是万物灵长。”
“结果丧尸病毒一爆发，人型速度最慢，力量也受到限制，脑子更加不好使，反而是平常当作宠物的猫狗，一个比一个凶残。”
听着来自林修的吐槽，凌欣然无奈，依旧保持高度戒备，反问道：
“弱不好吗？要是它们都在进化，后果很严重的。”
“嗯……”
就这样，两人闲聊起来。
比如猫型丧尸，凌欣然猜测，它应该更加敏捷。
“下面十层没有这群生物活动，我怀疑，或许是内讧吧。”
“变异犬吃人类转化的丧尸，变异猫也吃，可能是需要某种能量。”
“为了争夺食物，外加干掉更具有营养的彼此，数量占优，综合素质占优的狗，团队协作，将丧尸猫堵在了更上层……”
“而我们的出现，打破了这种平衡。”
不得不说，凌欣然脑洞还是有的。
戴着阻燃面罩，用长柄匕首在尸体中拨弄的林修，附和道：“不排除这个可能，毕竟猫狗是天生的冤家，另外人型丧尸抢夺新鲜血肉时，也会无意识彼此推搡。”
想了半天，他没能想明白，人类输在哪里？或许，潜能无限，仍在沉淀中。
思索间，卷刃但不失锋利的匕首，割开丧尸犬外露头部的肌肉，进而敲起被子弹震碎，呈现蜘蛛网形态的头盖骨。
“你在找什么？”
见某人躲在角落好久，凌欣然瞥了一眼，不禁好奇道。
林修实诚道：“结石……”
“哦，对！”凌欣然思路打开，后知后觉道：“魔晶，魔核，小说里是这么定义的吧。”
“嗯，结合具体情况，如果真有发现，命名为尸核才准确。”
一脚踢走散发恶臭的变异犬，林修摇摇头，“但，一无所获，这群畜生明显还没脱离现实，达到魔幻的程度。”
“我相信，时间推移，让它们长期进化，肯定会突破生物学理论。”
语气笃定。
论据嘛，觉醒子弹时间的林修本身就不科学。
所以，凌欣然才这般坚信。
也许吧……
天晓得这个崩坏的世界，最终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闻言，身为玩家降临的林修如此想着，除此之外，所谓末日处置游戏。
这鬼世道，让人怎么处置？！
一次性全部杀干净，然后跟妹子们繁衍人类的新希望。
还是制作血清？
没出新手期的他渐渐遐思，然后又生出一个新想法：其它玩家呢。
当初点击那个鬼页面的时候，宣传上可是说，有三百内测名额，要是都能活到现在，并找对路子……
活脱脱三百勇士！
杀穿东京！
然而，就在突然间，有一股危机感没由来的产生——看似跳脱放松的林修，始终维持着最基本的蓝色追踪技能，提升六感。
枪口微抬。
视线来回飘荡。
不明就里，并未像面对丧尸犬时那样，察觉到特殊异样，更没有听见任何动静的凌欣然，默默靠拢。
两道影子，像是贼那样，一前一后，左右分列，都垫着脚走路。
现如今，就躲在楼道上，没有第一时间露头，自以为藏匿得很好，而它们投射出来的影子，竟然给人一种流线型的感觉。
“啧，看这样子……都快成小豹子了。”
林修心里想着，竟有闲心吐槽。
因为，经过长时间的休息，脑袋不适归不适，强行振作，没什么大问题，还能再搏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