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相遇

略带冷意的微风穿过稀疏的灌木丛,皓月之下,一道人影惬意的躺在一棵歪脖子树的树枝上,嘴里还叼着白色草根,薄薄的双唇正露出似有似无的微笑,而就在这棵树的下方,有一个年纪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年正在拨弄着刚刚升起的火堆,明亮的火焰将这个少年的脸映的有些红亮。

在两人身外不到十米的地方,是一群被捆成了粽子的大汉,嘴里不知道塞着什么,只是看表情也可以感到到嘴里的东西,似乎并不美味。

“喂,乡巴佬,看不出来,你还挺能打的!”树上的人影坐起身,接着火光,可以看出树上的他跟树下的那个少年年纪相仿,这个少年说话声音略带沙哑,谈吐之间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威严,一身淡蓝色的长袍,修长的身形,面如凝脂,脸如刀削,却长着一双媚眼,嘴角总是挂着一丝微笑,总是给人一种正邪难辨的感觉。

树下的少年这跟他完全相反,一身褐色麻衣,一头罕见的黑发下有着一双淡红色的眼睛,脸庞消瘦,双目无神,身体消瘦,似乎那麻衣都显得太过宽松,举手投足见给人一种笨拙的感觉,而且也看不出有多大的力量。

看着树下的少年不说话,树上的那个蓝衣少年身体一屈一弹,轻飘飘的落在那个黑发少年对面,黑发少年不为所动,但是在旁边的那些大汉则停止了呜咽,似乎对这个蓝衣银发少年非常恐惧。

“喂,乡巴佬,我救了你,你连句话都不说,是不是有些过分啊?”

黑发少年闻言抬头一看,迷茫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清明,不过还没等他开口,那是清明便瞬间扫视,黑发少年这继续看着火堆发呆,银发少年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彻底放弃了跟这个黑发少年交流的想法。

看着已经烧旺的火堆,银发少年开始回忆两人相遇的经过。

这里是罗恩帝国的国境,距离国境线不过百里,银发少年其实也是赶路的,目标是罗恩帝国国都荣光城,在每个帝国的边缘都是一块狭长的地带被称之为法律边缘之一,这里是亡命徒的乐园,不管是哪一国的法律在那里都行不通,不管是帝国权贵,还是地痞流氓,在那种地方只有三样东西可以流通:金钱,拳头和脑子。

如果你足够的金钱,那么你将过的很逍遥,尽管四周都是对你虎视眈眈的恶狼,你可以用金钱聘请猛虎,如果你没有足够的金钱,实力强悍,只要没死就可以享受别人享受不到的东西,如果前两样你都没有,那么就只能祈求自己有个好脑子了,聪明人也可以在这里过得很好。

如果这三样你都没有,第一天你住旅馆,第二天,你就会住到嗜血鸦的肚子里,然后化成一坨坨粪便,落在法律边缘之地的任何地方。

现在两个少年所在的地方就是出于法律边缘地带的边缘,这里有帝国军队巡逻,但是并不严格,所以时常有剪径的盗贼出现,而银发少年遇到这个黑发少年的时候正巧碰到几个强盗拦住了他。

前进的路只有一条,因此,银发少年,黑发少年,强盗就这样碰到了一起。

这几个强盗看起来膀大腰圆的,实际上也就是几个徒有蛮力的普通人而已,黑发少年一看油水就少,不过他似乎在护着什么东西,所以两方就打了起来,银发少年也不知怎么想的,突然就窜到了树上,然后开始看热闹,似乎毫不担心这个黑发少年会被对方打倒一般。

如同银发少年所料,那几个强盗也很快就发现,这个看起来有些呆滞的黑发小子似乎也是个狠角色。

他个字不高,但是拳头却非常有力,武技也非常奇特,出手很慢,却拳拳到肉,只要挨上却能感觉到异常的痛苦,而且这个黑发小子还有一种敢于同归于尽的勇气,他手中那把毫不起眼的匕首,每次挥动只有瞄准两个方向:心脏,咽喉。

如果不是这个黑发小子的年纪不大,在体力上有所欠缺,恐怕这几个强盗都会被他击杀,也就轮不到银发少年出手。

实际上,银发少年至出手了一次,但是效果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银发少年只是在暂退的黑发少年和强盗之间发了一道风刃。

看到地上那道深深的痕迹,交战的双方都是一愣,黑发少年抬头盯着突然出手的少年魔法师,眼中的怒火似乎想要将他烧成灰炭,而对面强盗可要比黑发少年的反应激烈,连受伤的同伴都不管,直接大叫着逃跑了。

等到黑发少年将那几个受伤的强盗捆好之后,看看天色已晚,也不管树上的魔法师,直接自己升了一堆火,生火的时候,这个黑发少年的指尖冒出一丝火苗就直接引燃了火堆,这一手不管是银发少年还是那些被捆住的强盗,都出现了短时间的呆滞。

这黑发小子居然也是个魔法师!还是个不要命近战法师!

银发少年看到那丝小火苗的时候下意识的喊道:“默发!”这两个字的造成的后果就是那三个被绑起来的强盗直接白眼一翻,非常利落干脆的晕了过去,这黑发小子不会是故意的吧?

只是当这两个盗贼悠悠转醒时,正好看见那个银发小子从树上飘下来,是那个强盗相互看了看,再次一脸惊骇的晕了过去。

“喂,乡巴佬,我是科特勒帝国,你是罗恩帝国的人吗?”银发少年看着一直没有出声的黑发少年,一脸不耐烦的说道。

黑发少年的眼睛因为声音而有了焦点,抬头在看看对面跟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少年,结果只是看完之后双眼再次陷入了迷茫之中,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银发少年一再碰灰之后,也就知趣的不说话了,但是很快他的肚子就传来咕噜声,银发一脸尴尬的讪笑,白净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红晕。

一直没有出声的黑发听见银发少年的肚子发出的声音之后,突然站了起来,还没等银发少年反应过来,眼前的黑发少年已经消失,两侧的灌木丛中传来窸窣声,当银发少年站起来的时候,黑发少年已经回到了火堆旁,与他出去的时候不同,他的手上多了两只野兔。

看到黑发少年熟练的将野兔扒皮,去内脏,银发少年知道眼前这个让自己看不透的家伙是想要烧野兔,想到自己已经一天没吃饭,银发少年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等到黑发少年将兔子穿好之后就放在了火堆旁慢慢的烘烤着,随着时间的推移,一股肉香慢慢的从火堆旁蔓延,银发少年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双眼死死盯着火堆旁的那两只兔子,如果不是有黑发在,恐怕他现在已经扑上去了。

终于,当兔肉的外表呈金黄色的时候,也不管手上的兔子是不是烫手,黑发少年随意拿起一只看了看,满意的点点头后直接将兔子放在了嘴边,大口的咬了一口兔肉,肉香味顺着被咬开的地方传出,香味变得更加浓郁,银发少年有些疑惑的看着狼吞虎咽的黑发少年,完全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当他回过神的时候,一直野兔已经被对方啃的只剩下一小半,而且看黑发少年吃的速度,恐怕这一个还不够,银发少年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难道对方根本就没给自己烤?

仿佛就是为了印证银发少年的想法,黑发少年狼吞虎咽的将第一兔子啃完之后,连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把第二只兔子送到了嘴边!

真没有自己的份!

“喂,乡巴佬,我的呢?”

“喂。乡巴佬,我……”银发少年突然语塞,装晕的强盗偷偷的睁开眼睛,发现那个黑发小子只是看了那个银发小子依然,然后那个银发小子就不说话了,而那个黑发小子则继续狼吞虎咽的跟手里的烤野兔较劲。

银发少年抿了抿嘴唇之后,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身体也不由自主的向后挪了挪,以表示自己无意争夺,至于对面这个奇怪的人似乎连看自己的心思都没有,等到黑发少年吃了一半,突然觉得耳边传来的咕噜声越来越大,脸上有些恼怒的抬起头,想找出元凶。

抬头一看,发现按个银发少年正一脸尴尬的捂着肚子,看见自己在看他,还不太好意思的笑了笑,只是这笑容是要多牵强有多牵强,很显然,他也是饿坏了。

看看手里的食物,再看看对面的那个已经把肚子都饿扁了的银发少年,黑发少年抽出了自己的匕首,左右打量了一下之后,将一只兔子腿割了下来扔给了那个银发少年。

“我,林。”说完林继续吃自己手中剩下的食物,而那个银发少年迟疑了一下之后说道:“我叫卡勒,只是叫卡勒。”

卡勒说完,脸上已经没有了得到食物的惊喜,看林没有反应之后,卡勒小口的吃着兔腿,脸上神色阴晴不定,似乎在犹豫什么,但是这种犹豫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卡勒就恢复了正常。

等到林将手中的食物吃完,卡勒也吃完了那只兔腿,两人之间隔着一堆红色的火焰,林随便的在麻衣上擦了擦手,开始慢慢的挪动火堆。

这是野外常用的露宿方法,利用火的热量将地面之下的潮气蒸发,然后人在随便找些干燥的树枝杂草覆盖其上,就能保证地的温度不至于太凉,很显然林对这种事情非常拿手,站起身,林再次消失,等到回来的时候,已经抱着一堆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找到的杂草,铺在了之前火堆所在地方。

看到林将一切做完,卡勒才面露迟疑的轻声说问道:“林,你是从哪里来的,你要……要去哪里?”

“我是谁,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你能解释明白吗?”林的眼睛再次有了聚焦,歪着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