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八章 伐难

降临第七天,

三天前,

摩拉克斯为王道一举办了欢迎仪式,

在热闹的晚宴中,向整个归离集的人们介绍了这位新神。

不仅如此,在当晚的宴会之后,

奥秘主之名,就开始在整个璃月的势力范围内传播了起来。

很多效力于璃月的人,都对这位新神产生了好奇。

一位没有子民,愿意加入璃月的魔神,确实是少见的。

比如现在,就有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孩子跟在王道一身后,

“帝君说你懂很多东西,你是什么都懂吗?”一头蓝发的女孩盯着王道一,开口问道。

王道一微微点头:“嗯,大多只是略懂。”

女孩撇撇嘴:“归终大人也总说自己都是略懂,但最后都很懂。”

她看上去很喜欢归终,说起归终眼里都是带光的。

王道一也就顺势夸了一句:“哈,那是哈艮图斯谦虚。”

“嘿嘿,我也觉得归终大人很谦虚。”女孩憨憨的笑了笑,然后又问道,“那你懂怎么做衣服吗?平常都是弥怒给我们做衣服的,我也想学一学,给弥怒做一身。”

“做衣服可不简单,哪怕是普通人家,一件衣服也是非常宝贵的财产,如果伱想做出好衣服,从选料到针脚,还有样式设计,都要从头开始学习。”

“那你可以教我吗?我学东西很快的。”

……

伐难,一位蓝发蓝瞳,眉心点着一滴碧水纹的夜叉,

说的都是她。

面对缠着自己的水夜叉,王道一有些无奈。

这位夜叉的好奇心着实有些过于旺盛了。

明明刚见面的时候,还是一个恬静的小姑娘,

结果混熟悉了一点,就显露出活泼的一面了。

“你想给弥怒做一身衣服,首先你得有弥怒的身材尺寸,这样才好进行设计,不然你做出来,大概率也是穿不上的。”

王道一看着伐难说道。

水夜叉柔美的脸庞上出现一丝犹豫:“啊,可我还想给弥怒一个惊喜呢。”

弥怒就是五夜叉中的岩夜叉,也是五夜叉中最沉稳的一人,他也是璃月最早的一位服装设计师,

摩拉克斯如今的衣服,就是弥怒设计并制作的,不仅仅是现在,未来钟离身上的衣服,也是他做的。

钟离穿着那身衣服,未尝不是在缅怀这位夜叉大将。

“惊喜……”王道一正要说话,忽然神色一变,转头看向不远处的海域,“有情况!”

没错,在加入璃月神系后,

王道一也被分配了任务,

就是陪着伐难对周边海域进行巡逻,

伐难是水夜叉,在海里自然是如鱼得水,

而王道一刚刚加入,也不好分配什么重要的任务,最后归终久给安排了一份巡逻的任务。

当然,也是因为王道一自己和归终说,想要多了解一些这个时代的魔神。

摩拉克斯和归终都没有让他说出口,但王道一自己是知道的,

这个时期就在水里窥视摩拉克斯,

只有两个魔神会做这样的事情,一个是大蛇奥罗巴斯,一个是旋涡之魔神奥赛尔。

这两个,无论是哪一个,在这个时期,都代表了王道一还不知道的知识。

看见王道一神色变化,伐难很快进入了状态,一缕缕水元素在她身上汇聚,双手上更是凝聚出了狰狞的利爪。

利爪,就是伐难的武器!

伐难顺着奥秘主的目光向远方看去,遥远的海面上,似乎有一道波澜泛起。

从远处看去,波澜并不大,但考虑到这里是海域之上,加上距离的影响,

伐难知道,那必然是一头巨兽在海面出没,才能引起的海面上阵阵波澜。

“是海兽吗?”

伐难问道。

王道一微微摇头:“不像海兽,是高智慧生命。”

海兽可不会窥视之后又隐匿自己。

“走,我们过去看看。”

元素力萦绕在身上,两人往海面涟漪处飞去。

等两人赶到的时候,

波澜处已经恢复了平静,

只留下一丝丝海腥味在空气中遗留。

“海兽的味道。”

伐难只是动了动秀气的小鼻子,就明确肯定了这股味道的主人,

“深海海兽,我不知道处理了多少了,这种恶心的味道,这辈子都忘不掉。”

伐难的小脸上带着明显的厌恶,

作为水夜叉,她是最适合处理海上问题的人,

所以也接触了最多的海腥味,导致她现在对这种味道极其熟悉且厌恶。

“不对。”王道一眼眸内玄奥气息流转,轻嗅了一下空气中残留的海腥味,微微摇头道,“是伪装。”

“伪装?”伐难水汪汪的大眼睛中有些茫然。

王道一点点头,右手轻轻一挥,一缕缕猩红色的气息从海水中被汇聚出来。

“这股海腥味的源头是这些海兽血。”

“海兽血!?”

伐难小脸上满是震惊,

夜叉可不是普通人,他们的感知能力和他们的战斗能力一样优先,

可即便如此,伐难也没有感知到有血腥味的存在。

“嗯,对方特意击杀了一头海兽,专门留下了海兽血来伪造海兽的气息。”王道一观测着手中如同水滴一般的血珠,开口说道。

伐难有些疑惑:“可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随手将血珠甩进海里,王道一嘴角微微翘起:

“很简单,一切掩饰的动作都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想要避免自己被别人发现。

对方这么小心翼翼,反而证明了他对我们抱有恶意,但又打不过我们,

所以才会一边窥视我们,一边做这样的伪装。”

伐难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她在五位夜叉中,本就是小妹一样的角色,属于被宠着的,平常也用不着她来动脑子。

“那我们要怎么办,那家伙应该已经逃走了吧?”

王道一摇了摇头:“不一定哦。”

他的目光在海面上巡视,幽深的目光好像可以将深海洞穿。

这种偷偷摸摸,不肯正面应对的行为,让王道一想起了一位‘故人’。

“走,我们离远点,等上一会就知道了。”

王道一对着伐难招了招手,然后向远处飞去。

伐难虽然不明白王道一的意思,但也跟了上去。

寻寻觅觅的飞了好一会,

直到之前的位置都已经看不见了,

王道一才停了下来,他找到了合适的位置。

“奥秘主,我们要做什么啊?”伐难开口问道,

王道一飞的不快,伐难也能跟得上,声音中一点喘气声都没有。

伸出手,一缕缕水汽汇聚,

“你知道沙漠中有一种名为海市蜃楼的奇景吗?”

王道一开口说道,然后不等伐难说话,又继续道,

“海市蜃楼这种奇景,本质上是水汽和光的折射,将远处的景象投射到了另一边。”

说着,一缕缕水汽开始在刚才飞过的海面上升腾起来。

“我虽然现在没有光的权柄,但以我对光的了解,加上部分水元素的帮助,也足够做到定点投射了。”

飞了这么久,专门找了一个光线合适的地方,加上一路上控制着水元素升腾为水汽,

王道一就是为了制造一场人为的海市蜃楼。

在伐难惊讶的眼神中,

一缕缕水汽波动,光线从远处折射过来,形成了一副和周围海域格格不入的立体画面。

她认识这幅画面,就是刚才他们发现海兽气息的地方。

不过,奥秘主飞这么远来观察那片海域,是为了什么?

看出伐难眼里的不解,

王道一笑着解释道:“你知道吗?根据犯罪心理学,每一个高深的犯罪者,都有大概率回到犯罪现场,观看自己犯下的作品,

而我就是在赌,这个窥视我们的家伙,就是一个这样的家伙。

就和犯罪者认为自己做下的事情是了不起的事情,值得反复观看一样,

这个家伙既然使用了这样的隐匿的手段,那么他也会回来确认自己留下的隐匿手段瞒过了我们。”

听到王道一的解释,

伐难清秀的小脸一脸茫然,

犯罪心理学是什么?

为帝君征战南北的伐难虽然不是什么才华横溢之人,但也绝对不是文盲。

可她也没有听过什么犯罪心理学,

说句不好听的,这个年代,谁研究罪犯的心理啊,

遇见犯罪的,小罪就罚,大罪就杀,简简单单。

看到对方眼里的茫然,王道一嘴角扯了扯,自己有点忘记是在魔神战争年代了。

“反正,我们现在只要等上一段时间,看看那个家伙会不会回来观察就好了。”

王道一将话说白了。

“哦哦,原来是这样啊,我完全听懂了。”

伐难止不住的点起她的小脑袋。

王道一瞥了她一眼,没有拆穿什么。

时间一点点过去,

太阳不停转动,王道一也在根据光线的变化,不停的调整着水汽,维持着折射的画面。

以前他都是直接控制光线进行折射的,

现在利用水汽来折射,

就好像开习惯了创造模式的人,来玩正常模式了。

虽然难度上大了很多,但反而更有趣了一点。

再等了数个小时后,

终于,海市蜃楼影像上,一片寂静的海面上泛起一丝丝波澜,

一只巨大的龙首从水下抬了上来,

它先是非常明显的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

然后得意的露出了笑容,就是龙首发笑有些狰狞。

然后很快又潜回了水中,消失了在海市蜃楼的投影里。

“还真有阴谋啊。”伐难忍不住的惊讶道。

之前王道一分析的一大堆,她虽然听不太懂,但也知道对方认为有幕后黑手在。

结果只是用了这么一点小手段,果然就找到了幕后黑手。

这一下,让伐难看向王道一的目光中,带上了一丝崇拜。

她最佩服的就是哈艮图斯那样的聪明人,现在看来,又要多一个了。

王道一嘴角带着神秘的笑容,挥了挥手,将海市蜃楼驱散。

“果然是老朋友啊。”

深海生命,龙首,很聪明。

这不是王道一的老朋友又能是谁呢。

虽然和后世的跋掣还有很大的区别,体型略小,颜色也浅了一些,

但那特有的龙首,还是让王道一一眼将它认了出来。

“老朋友?”伐难听见了王道一的呢喃声。

“没什么,走吧,我们回去和归终汇报。”

王道一没有解释,涉及到未来魔神的事情,伐难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伐难撇撇嘴:“哦。”

巡逻发现了重要情报,两人飞快的往归离原方向赶去。

……

“所以,你们还真找了窥视摩拉克斯的家伙?”

之前开会的房间中,归终一脸无语的看着眼前的两人。

伐难一副快夸我,我好厉害的样子,归终是她的偶像,得到偶像的夸奖,是伐难的梦想之一。

而王道一则依旧是一副淡淡的笑容。

他本身就对窥视摩拉克斯的魔神有所猜测,相当于带着答案找人,自然没有什么值得炫耀的。

不过,他不说,伐难可不会放弃,她一脸兴奋的和归终说着他们行动的轨迹,

什么兢兢业业巡逻,仔仔细细发现线索,最后如何聪明的蹲到了幕后黑手。

反正就很精彩,很出色。

听伐难说完后,归终用怀疑的目光看向了王道一。

倒不是怀疑这是一个假情报,只是怀疑伐难添油加醋了多少。

“结果上没有错。”王道一笑着说道。

伐难很崇拜归终,

这点王道一在和伐难聊天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这个小女孩,动不动就是归终大人怎么这么聪明,归终大人多么多么厉害。

现在伐难在归终面前显个眼,王道一自然不会拆台。

归终微微颔首,

结果上没有错,那就是细节上全是私货。

不过伐难没听出王道一的意思,还在笑嘻嘻的看着归终。

归终也不挑破,夸了她一句:“不错,做的很好。”

简单的一句,就让伐难笑弯了眉。

见此,王道一不禁摇头,

未来伐难失控,走火入魔,或许和归终陨落后带来的巨大悲伤也有关系吧。

越是将一份心记挂在一个人身上,越是承受不住那个人离开的痛苦,

这点,无论是人是神还是仙都是一样的。

像伐难这样的小迷妹,在看见归终陨落,化作无尽尘土消失的时候,会有多大的精神冲击,不言而喻。

“好了,伐难,你先下去休息吧,我和奥秘主还有事要聊。”

归终揉了揉伐难蓝色的头发,

明明两人的体型相似,但归终却像是一位家长一般。

而伐难也将自己当成了孩子。

“好。”眼眸眯着,舒服的蹭了蹭归终的手心,想一只被抚摸的小猫咪。

然后有些不舍的转身离开了房间。

等伐难离开后,归终屈指一弹,玄奥的符文在房间中显现,

“有些时候,和你说话确实不方便,所以我在这里布置了屏蔽法阵。”

看着王道一好奇的目光,归终解释了一句。

和王道一交流,大多时候都需要瞒着,布置一个稳定的法阵,最为合适了。

不过,归终不知道,王道一好奇的不是布置这个法阵的理由,

而是这个法阵本身。

虽然看不懂归终用的炼金符文是什么,

但王道一还是可以认出来,这个法阵和后世归终留下的非常相似。

这个恐怕就是法阵的前身了。

“今天找到的家伙,就是你之前想说的那个吧?”归终问道。

之前摩拉克斯说有魔神窥视,奥秘主想说话,但被摩拉克斯和哈艮图斯一起制止了。

现在归终又说起这件事情来,这是因为璃月方面已经侦查到了对方,这种情况下,再从奥秘主嘴里得知对方的情报,就不显得突兀了。

有因才有了果,

这样也更不容易被天空察觉到问题。

王道一微微点头:“是有关系,今天看见的这个家伙,叫跋掣,它实际上和八虬类似,实力不错,但不是魔神,可它的背后,是旋涡之魔神奥赛尔。”

“旋涡之魔神奥赛尔……”归终微微沉声,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她就已经有一种不适感了。

这是魔神强大的灵性带来的预感。

这个魔神,会是璃月神系最值得重视的敌人。

虽然只是从奥秘主的嘴里听见这个名字,归终内心却已经有了预判。

“我从未听说过这位魔神。”归终眼里带着认真。

王道一开口道:“奥赛尔是一位海洋魔神,如果我没有猜错,祂的崛起,恐怕和我们也有关系。”

“和我们有关系?”归终微微一愣,然后很快反应过来,“八虬?”

“没错,八虬作为这片海域内最古老,也最强大的海魔兽,它是当之无愧的海洋之王,

但这位海洋之王却在我们手中屡次失败,单纯的失败还不要紧,更重要的是,愿意被八虬驱使的海兽也死伤惨重,

这种情况下,奥赛尔作为拥有部分海洋权柄的魔神,正式强势崛起的好机会,

如果我没有猜错,帝君击杀八虬的时候,就是这位魔神正式向世界宣告自己出世的时候。”

这里的出世不是指诞生,而是向整个提瓦特的魔神们宣告自己入场了。

“看来,确实是一位大敌啊。”归终眉头微皱,

说实话,这个时代的璃月,对海里的家伙确实没有多少手段。

哪怕是后世,也不过是多了船只和群玉阁罢了。

真正的对抗,都是在海里的家伙冲上海岸后爆发的。

“你有什么意见吗?”归终看向王道一。

“我曾经被你的攻击过,如果有大量的,或许可以更好的防守。”

王道一轻声道,

“至于魔神这种程度的敌人,还是交给摩拉克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