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大雨
第五十七章大雨
秦松安排好了自己的保命神器,心里美滋滋,坐在椅子上喝水。
这时,李岩进来了。
“走啊。”
“干啥去?”
“跟王局去红星。”
“啥事儿?”
“驾驶班。今年又开了一个。”
“不是不让咱们劳动局参与了吗?”
“最后一回,我估计明年交通局也办不了了。”
“都谁去?”
“就咱仨。”
秦松指指旁边的办公室,
“不喊他?不是跟你说过,以后跟王局去下边,尽量多带他吗?”
“我懒得搭理他。”
“我可是借调的啊,你正式的不喊?”
“少扯犊子,我准备今天晚上给你上课呢?”
“哎呀,你这是又觉得自己行了?你咋就输不够呢?”
“我这叫越战越勇。”
嬉笑着,两人出了办公楼,王局已经在车前等待,三人绝尘而去。
再一次来到红星厂,秦松的心里五味杂陈。
这个厂,帮他悄悄地囤了十吨钼铁,给了他重生以来的第一桶金,最关键的是,给了他更大的决心和自信,让他可以按照曾经世界的脉络,开始自己的闲鱼人生,而不用害怕自己这个小蝴蝶,改变了世界,进入平行时空。
对了,自己比前世提前了六年的驾驶证,还是个b证,可以开大货车的驾驶证,也是在红星厂练车学车拿到的。
现在,进入了日渐荒颓的厂子的大门口后,厂区的所有面貌,都是灰秃秃的没有生气。
所有的临时建筑,都被推到,扒掉,还来不及清理干净的建筑垃圾就一堆堆的在那里放着,些许的木头或是什么铁管杆子之类东西,就在这些垃圾堆中支棱着。
生产区那边彻底地停产,生产线都已经拆除,变卖,现在,临时砌了一道单行砖的两米高墙,将生产区与铁路专用线外的行政生活区隔绝。
生活区这边,就是举办驾驶班的地方。也有一些平房和居中的车库被扒掉了。
秦松看了一下,劳动局占用的那排贴山而建,遮掩防空洞的车库还好没有扒掉。那可是给他带来第一桶金的防空洞啊。
晚上吃饭时,一群人谈到红星厂的破败,都是无比唏嘘。
曾经,这是万人大厂;曾经,这是副地市级别的厂长,现在却成了深山沟里的一片瓦砾。
秦松知道,像这样被裁撤的兵工厂还有许多,就连现在的海西,不也是接纳了一家外地山沟里迁来的兵工厂吗?只不过他们很幸运地成为海西巨型钢管厂的配套生产厂,转为民用后,出奇地在军工企业中一花独秀,据说是全省所有军工企业中,唯一盈利的。
大部分的军工厂都在转型,变成民品厂,他们失去了国家巨大的计划订单。而真正的原因,就是,一场海湾战争,改变了人们对战争的看法。
“沙漠风暴”行动,让所有人意识到,新世纪的战争是这样打的:要靠信息战,要靠制空权,要实行空天一体,要突破视距,要杀敌于未见地域,要以大打小,要以快打慢,美国佬给全世界的人们都上了一课。
秦松至今还记得,和军分区的一个领导聊到美国的军事时,提到,当年看到“沙漠风暴”行动的录像,所有录像室内的将军们,都是目瞪口呆。
伊拉克从科威特回援的两個装甲师精锐,号称世界前三的存在,在漫漫的黄沙中,由于失去制空权,在美国的卫星指引下,大批的武装直升机,就像敲锤打地鼠的游戏一样简单,一发反坦克导弹下去,就打暴一辆坦克,整条钢铁洪流,被打成四处漏血洞的巨蟒,最后,在黄沙中,左右奔逃,全成了武装直升机的可口美食。一场99%的人,都觉得会是旷日持久的战争,从91年1月17的凌晨开始,到2月14号,就戛然而止。整个行动,美军的伤亡人数不过百。有许多伤亡竟然是因为自己的机械事故之类的。究其伊拉克迅速失去抵抗原因,这两个装甲师的覆灭,一定是重要原因。直到这时,伊拉克和我们这些旁观者才看清楚一点儿美帝的獠牙有多锋利。
从此开始,秦松敢说,全世界的军工企业都在洗牌。
红星厂真的就是生不逢时了,它是生产坦克,装甲车配套之类的工厂,到了新时代,看到过坦克如何被猫捉老鼠一样的蹂躏过,军方怎么可能还有大量订单?
吃过饭,李岩就找秦松上课了。
就在这山沟里,也有案子,你敢信?外面流行什么,山沟里也能流行,真是匪夷所思。
不过问了李岩,才知道,原来是交通局的人安排的,他们苦于在山沟里娱乐活动的短缺,又是本局最后的一次办班,不知道通过哪家赞助单位,拉来了两副案子。
两人一打上球,就有几人上来围观,秦松开始的时候,想给李岩留点儿面子,来个势均力敌的场面,互相纠缠一会儿后,李岩嘴贱,主动挑衅:“咋样?到红星厂你不好使了吧?
你学的车是我教的,你的证是我办的,我是红星厂的特聘教师,在红星,我就是李师傅。”
“李哥,你确定?那我真发力了,你可别挂不住?”
“拉倒吧,你现在也就会做做球,靠斯诺克来磨我,知道我性子急,等我犯错。伱那点儿套路,我全都整明白了,今天你就全力,我看你吹的咋样!”
“既然你诚心诚意地邀请我,我就勉为其难了,实际上我真不愿意伤害你,你可是我亲哥啊。”
“少扯,赶紧打球,该你了。”
秦松少有的认真起来,仔细观察了案子上的单色球分布情况,离袋口的位置,白球第一击后,停留的地方,设计了随后的几条线路,模拟几次后,俯下身去,左手支了手架,右手拿杆,试着发力推进几下。
“李哥,你看看我这姿势,我这手架,你就说稳不稳,帅不帅?”
“你可别废话了,赶紧打吧。”
“我可以预感到,这是伟大的一盘球,所以,我这是提前拉满一下仪式感。”
“兄弟,我求你了,你要死要活,痛快点儿,被墨迹了!”
秦松不再搞怪,认真地面向球台。
按照预设的线路,拿捏好出杆力度,瞄准下球点,击发!
然后,一个,一个,一个,秦松接二连三,将台上单色球全部清空,最后,一个中洞打折角,黑八翻袋入刚刚白球后面的中洞。标准的一杆清台!
“太牛了!”
“太牛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一杆亮啊!”
“刚才他真是没使劲啊!”
“就这水平,海西肯定全趟了。”
李岩呆住了。
他跟秦松打了20多天,从来没看到秦松这样的认真和全力以赴,原来秦松跟他打,真的是在照顾他情绪,故意与他打的有来有往;现在,他才真切地感受到自己与秦松的巨大差距,一直不服气的他,真的服了。
李岩悟了,不再缠着秦松,准备在其他人身上找回李师傅的感觉,秦松借机脱身,到外面的车库水泥地面上,练习自创武功。
28号早上,本来想回海西了,可天降大雨,三人一商量,主要是李岩提议,再呆一晚,明天等雨停再走吧,王局想着局里暂时没什么事,就同意留下。秦松当然知道,李岩是想巩固自己在红星厂的李师傅位置,昨天可是听说他在秦松走了后,大杀四方的。
大雨下了一整天,到晚上都没有停。
秦松在雨声中,沉沉睡去。睡到半夜,就听外面敲门,
“秦松,快起来,快起来。”